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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识清风_维此良人/望若邻【完结+番外】(11)

  我“哦”了一声,道:“如此,倒不是什么人都见得的了。”

  话说到这会儿,嵇一苍的心情早已好了许多,想也不想便接口道:“这是自然。不过我们自然与旁人不同。父亲可带你我同去的。”顿了顿,又看了我一眼,补充道:“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,这东西可是拿不得的。”

  我笑道:“你放心吧,我自有金樽在手,别说是五色的石头,就是石头上开出花来,也看不上的。”

  嵇一苍仍不信,我又说了许多保证的话,他方才半信半疑回房睡去了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  有月,悦。

  第10章 聚观宴

  满不亏交给我一张太师府的图,我与他商量好了,到时我在里面动手,他在外面接应。

  满不亏说:“那日到场的达官贵人那么些个,你顺手也拿一些旁的东西过来,反正那五色石是你的,怎么也得给我些油水。”

  我说:“不如我到太师府的院子里去,给你捡几块石头来如何?”

  嵇穆远刚过了午时就离府先一步去应酬了,我与嵇一苍傍晚才起行。我在屋里收拾妥当,推门出来看见他正在廊下等我。见我出来,嵇一苍目光一顿,眼睛微微一亮。

  “你这一身倒十分得体。”

  我低头打量自己一番,身上一件秋香色宽袖薄袍,足上一双银丝线软底长靴,头上比平时重些,是带了镶珠的黄玉冠的缘故。嵇府这些年待我不薄,吃穿用度一律拣上乘的给,偏我对这些是不在意的,穿了去倒不如我那件素色的袍子舒坦,因此常堆着不用。这一身也是估摸着今日不可穿得太过随意,临时从房中随处翻来的。

  我于是倚门笑问道:“如何?可堪看否?”

  嵇一苍点点头,问:“怎么没佩玉?”

  我说:“我不习惯戴那些。”

  嵇一苍笑道:“自从小时候丢了你母亲给你的莲花玉佩,你就不怎么戴了。”而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黯然道:“成雪……她也有一件这个颜色的衣服。可惜……她最近都不怎么见我了。”

  我闻言一挑眉,似笑非笑道:“是我的不是,挑了这么一件衣服,叫嵇大公子睹物思人了。不妥不妥,我这就把它换了去。”佯作要关门回屋,嵇一苍忙过来拉住我道:“我随口说的,你还当真了。不过是个失意人随口的叹息罢了。快些走吧,迟了就不好了。”他说着,伸手拂上我额角的几缕碎发,拉我出了院子。

  到了南府,只见门前车马熙攘,好不壮观。我随嵇一苍下矫,向门前的侍僮报过名号,方获准进入。

  过了府内垂花门,但见雕花木栏,长廊亭台,十分富贵壮丽。嵇府与其比之,简直如同茅屋一般。

  嵇一苍对我说:“受邀的世家子弟都在后厅吃茶,咱们也该过去,白鹿要等晚上皇上来了才能看。”

  我说:“你与他们周旋去,我不爱见那些人,就不过去了。我看这园子有许多可看的地方,我在这里逛逛,到了时辰你来叫我就是了。”

  嵇一苍又告诫了我几句,方才去了。

  我随意走着,到了园内幽静处。秋风来到百花凋,唯见菊花凌霜傲。面前一小片菊花丛令我的心神清爽了几分,便告诉身后跟随侍僮暂且留在这里,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。

  天色微晚,风渐凉,园中草稀,只剩松柏不凋。我在假山上的石头上坐了一会,一阵困意上来,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醒来时一轮淡月浮夜而出,隐隐有人声在叫我。我忙收拾了衣裳,从假山里走出去。

  嵇一苍责怪道:“说你不听,又跑到哪里去了?”

  我笑而不答,催他快走。嵇一苍领我穿过回廊,来到前厅。彼时已有许多人在此。嵇一苍带我到一侧不起眼的地方站了,默然无话。

  庭中有一约两人高的方形牢笼用黑布盖着,没有声响。

  我悄声问:“不知皇帝何时才来?”

  嵇一苍说:“快了。”

  不多时,就听见庭外一阵嘈杂声。有人用尖细的嗓门唱道:“陛下驾到——”庭中人便齐刷刷跪了下去。嵇一苍与我也一起跪了。我低头,默然听他们高呼万岁。

  又有一阵谈笑声传入,只听得一人笑道:“快别跪着了,平身吧。”

  众人谢过,我站起来悄悄向后退了一步。

  诸位大人们又与皇帝谈笑一番,无非说些恭维话,我无什么兴趣,也不曾仔细去听。等得南太师一句“请陛下观瑞兽”方才抬起头来,目不转睛。

  许是今日月光太亮,我瞧那白鹿身上有荧光几许,遥遥望去竟真如仙兽一般。那琼枝似的一对犄角上,果真镶嵌了一颗五色的石头。

  皇帝赞赏一番,各位大臣们也都要说些“此乃上天所示祥瑞之兆”之类的话,我等在一旁站着的,也要高呼万岁。

  等他们说完了,皇帝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,笑道:“朕看今日各府的青年才俊也来了不少,如此祥和之景,若无些诗词文赋也是无趣;不如这样,你们便以此白鹿为题,一人写上首诗,谁写得好,朕自当有赏。”

  众臣只当是皇帝高兴来了兴致,又想着借此机会让自家子弟在圣驾面前留下些印象,纷纷称善。嵇穆远倒没说什么,只往我这边看了一眼。

  皇帝于是侧身向身旁一位穿鹤纹紫袍的人笑问道:“丞相以为呢?论起诗词歌赋,朝里可无人比得上你。”

  嵇一苍在我耳畔悄声说:“这便是现今的丞相,晓寒轻。”

  晓丞相先拱手说了句“臣不敢当”,皇帝笑着扶起他。晓丞相道:“臣以为,不如叫人取来笔墨纸砚,将写好的诗放入盒中供陛下查阅;如此,一则公平公正,二则,也考了他们的笔墨功夫。”

  皇帝点头赞道:“就按丞相说的办。”南太师忙派人去取了文房四宝,一一发给在场众人。我不好不写,便随意应付了一番。

  待到在场众人都已完成,放入盒中呈到皇帝面前。他一一看过,最后拣出一张道:“朕觉得这一篇最好。尤其是这一句‘清虚染白鹿,莹莹似生辉’,当属其中最佳。”

  晓丞相道:“陛下已有决断,这有‘清虚染白鹿,莹莹似生辉’一句的诗,是哪一位写的?”

  我听到那“清虚染白鹿,莹莹似生辉”时就已怔住,没有回应。晓丞相见无人应答,就又问了一遍。我知躲避不过,就顺手将身旁的一位公子哥儿推了出去。

  那公子哥儿踉跄了几步,慌忙在庭中跪下了。皇帝笑道:“我当是谁,原来是终公子。令郎这般才华,终尚书真是教子有方。”

  人群中一穿尚书官服的人忙称了几声惶恐,皇帝挥挥手叫他回去,接着道:“终公子此诗写得甚妙,且说说是因何而作吧。”

  姓终的公子哥儿支吾了几声,说不出来。我在心里叹了口气。果真是个蠢才,送上门的机缘,随口胡诌几句不就行了么!倒要让我劳这个辛苦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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