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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教春风玉门度_钟晓生【完结】(71)

  韩轻嗣看着脚下碎裂的瓷片,眉峰蹙起。

  郝伍少气得叉腰骂道:“我喜欢美人是甚么毛病?我不过说说而已,从小到大,我何曾做过甚么?!”

  韩轻嗣也已火了,冷笑道:“你做的还少吗?一年之前你为了谁离开扬州?以前的事我不愿去想,却不是不记得了,你要我一桩桩数给你听?”

  郝伍少怔了怔,一时有些傻眼:“那……那不是……”

  韩轻嗣看了眼被他扔到一旁的碗,眸中已蓄满了怒气:“你没做什么,只是因为做不了罢。可惜你的美人们都不领你的qíng。”

  郝伍少气得一阵晕眩:“你!我!你真以为少爷我没有人喜欢么?你!你!!”

  韩轻嗣撇开眼,忽然觉得身心俱疲。

  这般无意义的争执又是为何?他此次外出分明是为了自己,不承他的qíng又何苦与他翻旧账?

  韩轻嗣阖上眼,心口一阵泛酸。

  他与郝伍少定qíng之时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,并未来得及考虑太多。如今再仔细想想,他对郝伍少太过了解。郝伍少的过去他并非不在意,而是qiáng迫自己不愿去想罢了。若是想起来,便是心头的一根刺。

  郝伍少长袖一扫,将桌上盛放藕粉的碗带落到地上,又是一阵刺耳的声响。他指着韩轻嗣怒道:“你等着,我现就找一个美人回来,你真以为当真没人将我放在心尖上吗?!”说罢拂袖,转身向外冲去。

  韩轻嗣冷眼看着他的背影,一动不动。

  郝伍少气冲冲地出了家门,一路跑到城中,气喘嘘嘘地在热闹的街上止步,这才开始迷茫起来。

  自己这是要到哪里去?

  韩轻嗣说的不错,从小到大自己招惹的那些美人大抵对自己是瞧不上眼的。倒不是自己太过糟糕,只是那些少爷公子们分得清真心和戏谑,浮làng一些的便和自己互相取笑,正经一些的便如乔洛玉那样对自己退避三舍。自然也会有人对自己有所表示,那也并非出自真心,只是贪得一时欢娱罢了。

  如今自己向韩轻嗣丢下那样的狠话,又该怎么办?

  他垂头丧气地在路上走着,心中已有些后悔,又赌着气不愿就此回去道歉。

  他不知不觉来到“郝南吃”楼下,犹豫片刻,低头走了进去。

  “公子,酒馆中现下暂无空桌,可否委屈公子与别人合坐一桌?”

  郝伍少恹恹道:“随意,你安排罢。”

  小二领着郝伍少来到只坐了一人的桌前,赔笑道:“哎,委屈二位公子挤一挤。”

  郝伍少眼皮一掀,看清那人的长相,不由大惊失色:“花乐醉?!”

  花乐醉本嫌带着面具的郝伍少姿色平平不愿答应,听他一开口,也不由怔了:“你……”

  花乐醉迅速反应过来,笑眯眯地冲小二抛了个媚眼:“好,小二哥忙去吧~”

  小二哪里经得住他那一双烟媚婉转的狐狸眼,脸蓦地一下烧红了,嗫嚅道:“哎……哎。”

  待小二离开,花乐醉眯起眼,含笑打量着眼前人:“你是……郝公子?”

  郝伍少也不隐瞒,沉着脸坐下:“你方才对他用了魇术?”

  花乐醉怔了怔,掩嘴笑道:“郝公子真是不解风qíng。乐醉这般容貌,何必要用魇术摄人?郝公子说,是与不是?”

  郝伍少龇牙:“得了吧你!”

  花乐醉压低了声音,凑到伍少耳边:“郝公子怎么在这里?”他顿了顿,眼睛一亮,道:“这家酒馆也姓郝,莫非是郝公子的亲戚开的?”

  郝伍少闷闷不乐地拿过花乐醉点的酒,为自己满上一杯:“正是我开的。真是倒霉,在此地都能遇见你。”

  花乐醉满脸由衷的惊喜,不知何时掏出的扇子在手心里一敲:“正是!这家酒馆如此地道的名字就该是郝公子这样的人物起的。”

  郝伍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:“喂,这次你可没什么毒要我解了吧?”

  花乐醉笑得两眼弯弯:“有。”

  郝伍少怔了一怔,下意识挪远一些,警惕地打量着他。

  花乐醉恍若未见郝伍少的厌弃,凑上前与他贴得更紧,媚眼乱抛:“我中了郝公子的相思之毒,正要用郝公子的身子来解呢……”

  郝伍少老大不高兴地推开他:“别闹了。”

  花乐醉见好就收,坐回原位:“怎么,你今日心qíng不好?”

  郝伍少闷闷地点了点头。

  花乐醉笑叹道:“与我说说?我欠你一个恩qíng,今日陪你喝酒,一醉方休,如何?”

  郝伍少叹息道:“偏不与你说。喝酒倒可以。”

  花乐醉道:“你不说我也能猜到。你一个人出来,你那侍卫没有陪着你,定是你们吵架了。”

  见郝伍少不悦,花乐醉忙道:“好好好,你不说,我也不猜,我们吃酒。”

  花乐醉一气叫来五坛女儿红,郝伍少咋舌:“这么多?”

  花乐醉笑道:“一坛是你的,四坛是我的。放心吧,我在星宿宫这么多年,什么毒不曾见过,难不成,还能让酒放倒了?”

  郝伍少点了点头,忽然想起旧事,道:“对了,上一回我似乎听你说你是从星宿宫中逃出来的,一直都没有被他们发现吗?”

  花乐醉眉眼一弯:“我已不是星宿宫的人了。”

  郝伍少有些吃惊,却听花乐醉说道:“你不说你的事,我也不说我的,这样才公平。”

  郝伍少想了想,虽有些好奇心,但花乐醉的事他直觉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,也就不问了:“好吧,吃酒。”

  两人边聊边喝,郝伍少停不下来,最后也喝了两坛,早已过了他的极限。

  酒过三旬,还有什么说不得的,郝伍少当下就把他这几日与韩轻嗣的纠葛吐了出来。

  花乐醉的确不怕酒醉,眼见郝伍少已喝的不省人事,他只不过身体微微发热。

  他玩味地拨弄着郝伍少的睫毛,见他蹙着眉头扭过头,不由愈发来了兴致逗弄他。

  “既然如此……那我就帮你一回罢。”

  第十九章

  郝伍少是被门外的械斗声吵醒的。

  他迷迷糊糊抬手遮眼,许久后方才适应午时明亮的光线,呻吟着坐了起来。

  他持续一种混沌的状态许久,思绪终于逐渐回到体内。

  这是自己的房间……

  昨晚……发生了什么事?

  韩轻嗣在哪里?

  门外是何人在打斗?

  郝伍少披上外袍,赤着脚走了出去。

  然而他走到院中,却是狠狠的吃了一惊:正缠斗不休的二人竟是花乐醉与郝肆奕!

  当初郝肆奕因心疼郝伍少的缘故给花乐醉下了炎雪蛊。虽说如今已解了,但是二人就此结下梁子,此时出手都是全力而为,丝毫没有懈怠。

  花乐醉与郝肆奕在武功上难分你我,两人又都是用毒好手,一边抵挡着对手的招式,一边提防对方随时使出下三滥的招数。

  花乐醉衣衫不整,长发垂腰,神态颇有些láng狈。

  郝伍少愣愣地看着二人手中长剑你来我往,神qíng迷茫,隐约想起一些昨夜的事来。

  花乐醉见郝伍少出来,眼睛一亮,脚步缓缓向他移去:“郝伍公子,快让你哥哥停手!”

  郝肆奕眼神一冷,招式愈发狠厉起来。

  郝伍少眼见两人快打到自己眼前,吃惊地连连后退,大叫道:“等等等等!这是怎么回事?”

  花乐醉手腕巧妙地一运力,将郝肆奕的剑打开,迅速跳出战局,躲到伍少身后,这才使这场恶斗暂时休止:“郝伍公子,你快向你哥哥解释。你与乐醉是你qíng我愿……”

  郝伍少心中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,他的心跳突然qiáng了起来,叫嚣着鼓噪着叩打耳膜:“你……”他目光游移,突然间眼睛瞪了起来,死死盯着花乐醉脖颈上的红色印迹:“你……我们……”

  花乐醉暧昧一笑,抬手以指腹在郝伍少光滑的脖颈上游移:“郝伍公子不妨照照镜子,乐醉也已礼尚往来……”

  郝伍少顿时如遭霜打,僵在原地动弹不得,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。

  郝肆奕一剑又要刺上来,花乐醉连忙收回手,将郝伍少当做盾牌挡在身前:“哎,郝肆公子脾气不要这么bào躁,这般好看的一张脸,配上这xing子真是可惜了……”

  郝伍少被花乐醉扳着肩膀,整个人晃了晃,眼神中写满了惊疑,求助般地望向郝肆奕。

  郝肆奕深吸一口气,使得自己激烈起伏不定的胸膛缓缓放松下来,冷笑道:“对,我昨夜虽没看见,不过你二人应是你qíng我愿不错。不然韩轻嗣昨夜也不必收拾东西离开了。”

  郝伍少只觉脑中一根弦“啪”地被扯断了,艰难梗塞地重复道:“离……开?”离开是什么意思?

  郝肆奕见花乐醉还躲在郝伍少身后不住对他做着鬼脸,冷笑数声,掉头就走。

  郝伍少傻了片刻,骤然回过身紧紧抓住花乐醉的肩膀吼道:“我们昨晚做了什么!”

  他力气极大,花乐醉吓了一跳,笑容也就僵了片刻。他旋即绽出一个更欠揍的笑容:“郝伍公子怎么办完了事就不认账?昨夜你请我回来气气你那侍卫,我也算得是尽心尽力,连自己都赔上了。郝伍公子可要仔细回想回想。”

  昨夜郝伍少向花乐醉吐完了苦水,花乐醉一时戏谑心起,也记着当初韩轻嗣刺他的那几刀,于是便想借此机会捣捣乱。

  他诱醉酒后的郝伍少将他带回别院之中,不曾想韩轻嗣深夜未眠,竟守在门口等着伍少回来。

  韩轻嗣见了花乐醉,当即一张俊脸黑黑得融入夜色之中。他二话不说,抽出青雪剑指着花乐醉道:“放开他。“

  依韩轻嗣这种态度,似乎也不打算给花乐醉甚么解释的机会,倒令一心想办点坏事的花乐醉犯起了难,不知如何是好。

  走路晃晃悠悠的郝伍少这时却十分给面子,挺直了腰板怒瞪韩轻嗣:“是我带他回来的!我早和你说了会带美人回来,你当我玩笑么?”

  他口齿十分清晰,神qíng也是难得一见的认真,两个人都怔了怔,花乐醉险些以为他酒已醒了。

  韩轻嗣的脸登时黑的发紫,缓声道:“你说什么?”他语气中透着股威胁的意味,清醒的花乐醉有些胆寒,醉了酒的郝伍少却是丝毫不怕。又或许,他潜意识中明白的很,面前这个人无论如何不会伤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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