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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待圆时_怀愫【完结+番外】(178)

  也不知道叶文心此时在扬州过得如何了,石桂想一回,这才退出去,外头天已经yīn暗下来,有了丝凉风,倒趋散些暑气,林子里的点心茶水早已经收拾gān净,宋勉也早就告辞了。

  石桂趁着还有亮光,急急往鸳鸯馆去,绕过一个弯,碰上了宋勉,他去而复返,石桂便问:“堂少爷可是失落了什么东西?”

  宋勉笑一笑:“我把书卷忘了,正要去取。”才要往前走,忽的又回转身,面上有些微红,也不知道是赶路着急还是旁的什么,张口道:“才刚知道是你生辰,倒没能先预备着礼替你贺寿。”

  石桂抿着嘴儿笑了:“我哪有什么寿不寿的,多谢堂少爷记着。”说完弯了眼儿笑一回,宋勉自收了她一双靴子,就一直想要回礼,可手上确是拿不出东西来,才刚听说她生辰,便想补个什么借着机会全了礼,可这会儿着实拿不出来。

  石桂浑不在意,淡竹送了个荷包给她,石jú送了一个络子,连千叶竟也送了她东西,是个圆结子,全能墨绿色的丝绦编成,里头星星点点huáng色碎金充作桂花,葡萄给了她一付银耳坠子,本来也不为着看送了多少礼。

  宋勉到底觉着歉意,踌躇道:“你上回说你也识得字,我这儿甚都没有,书倒是有好些,你若是想要……”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,这确是他仅有的,可他却吃不准石桂是不是想要,虽是识了字的,也不定就向学了。

 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,石桂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,盯着他道:“堂少爷当真肯借我书看?”一册书贵得很,石桂既出不去,也买不起,若是宋勉肯借她书看,就比什么生辰礼都要好了。

  宋勉不过顺嘴一说,他再没这么个小丫头子也是个爱读书的,点一点头:“这却不是什么难事,只不能损坏了。”

  石桂点点头:“我必不会弄坏,也不拘什么书,诗集游记都好,堂少爷有的,拿来我看就是了。”

  宋勉越加意外,半天才点点头:“我寻几本给你,你隔两日还在竹林边等着我。”石桂少有这样欢喜过,笑应一声,趁着天色越黑,急步回去,面上喜气盈盈。

  才一进屋,淡竹便扒上来:“你出去一天,院里可出了大事了。”说着咋了舌头:“你可不知道罢,西院里头闹起来了,大姑娘被花魇着了,二太太请了尹坤道去收魂灵呢。”

  石桂一怔:“甚个叫魇着了?收的什么魂?”

  淡竹哧得一声:“还能有什么,可不就是那事儿,在院子里头就发起疯来了,二太太压都没能压住,大姑娘疯疯癫癫的,嘴里甚个不三不四的话都说了,二太太正求老太太呢,说要回乡去养病,老太太怎么也不肯。”

  怪道这个点儿叶氏还不在院子里,原是被人叫去永善堂了,石桂皱皱眉头,魇着是假,怕是宋之湄说了什么话办了什么事,寻个听起来不那么难堪的借口,哪知道竟真有人信,淡竹就是一个:“我说呢,怪道大姑娘这些日子不对劲,原来是真叫魇着了。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:明月的名字果然没有人猜对呀呀哈哈哈哈

  今天去国博

  再吃个小吃

  完美回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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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197章知qíng(捉)

  石桂哧的一下笑出声来,石jú也抿抿嘴唇,两个对看一眼儿,淡竹还鼓鼓嘴儿:“难道不是,大姑娘原来便待咱们不客气些,对老太太太太可再不是那付模样,前些日子那番张狂,不是魇着了又是什么?”

  中秋家宴,走了一个宋望海,还有一个宋之湄,叶氏原还怕她闹,想给西院单开一桌,哪知道她不仅没闹,连话也没说几句,年节里都小辈们要说上几句吉祥话,长辈再有几句勉励的话,这是宋家多少年的规矩了。

  这回中秋,按着排行宋荫堂说完之后该轮着她的,她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,对着碗碟gān瞪眼睛,迷迷蒙蒙也不知道是出什么神,眼睛盯在花灯上,座中说的什么半句也没进耳朵去。

  还是余容替她补上,把场面圆了过去,家里也没人当真,除了甘氏差点儿淌泪,心里把太子再恨一回,好端端的女儿,自见了他起,就跟害了一场大病,眼睛里全没别的,先是满面红光,见天儿跟打了jī血似的,跟着又病病恹恹,万事都提不起劲头来。

  宋老太太自然不满,她这一向对宋之湄只当作听不见看不着,看她安静了,还当她是跟着嬷嬷学聪明了,听了宫里头的规矩,心里也该明白太子说的那些话不合规矩,若不是意有所图,也不会办出这样的事来。

  拿眼儿看她一回,若是就此知道好歹了,家里也能替她再打算打算,明岁chūn天太子迎娶正妃,便为着给陈家作脸儿,也不能这么早就纳嫔妾,原来要的就不是她,若是太子无意,到时候再设法把她送回去。

  可若她能明白,早先就也不会犯那个糊涂了,宋之湄能静下来是因为期待落了空,先时只当太子立时就能来接她,跟着又想怕得等太子妃进了门,纵要再等半年,也不能半点儿信都没有。

  她长到这样大,好容易扬眉吐气,恨不得立时就能兑现,可她气也受了,等也等了,太子却半点消息都没传出来给她。

  宋家请来的齐嬷嬷原就是宫里头教规矩的,进门的时候拿了厚厚的红包,还想着宋家的姑娘总不会错,哪知道头一天就知道这红包拿的半点都不虚,这位宋姑娘光看说话行事总透着三分古怪。

  还想着家里的教养不会差,人要翘尾巴,总得有些得意事,她这又是有什么得意事?齐嬷嬷算得上是尽职尽责,既是从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,便比着宫里的规矩挑挑捡捡的说,宋之湄兴头很足,还特意问了选秀事。

  齐嬷嬷是才刚放出宫来的,进了奉养所,还是管带姑姑,听宋之湄这么问了,一回当她是好奇,二回再问心里就有些明白,却暗暗讶异,这位姑娘竟还是个心大的,宋家请了她来,只怕打的就是这个主意。

  怪道宋家老太太请了她来的时候说家里姑娘要学些正经规矩呢,原来这个“正经”是落到这个地方,这事儿倒有些棘手,要把不规矩的教出规矩来说着也不难,小宫人们进了宫,总有些个枝枝叶叶,嬷嬷手里自有一把刀,不规矩的全剪了便是。

  可要把心大的给拘束起来,那就不是件轻省的差事了,齐嬷嬷此时想退也不成了,当时还觉着这是个轻松活计,宋家大姑娘没两年也得嫁人了,宋家出手大方,她攒上些银子回乡也成,留在金陵总也能置些田地。

  齐嬷嬷到底是拿人钱财,还想着安安稳稳过一年,往后还能有人家请了她回去教规矩,仔细思量一回,若真肯送她进宫,一早也不会报免选了。

  等宋之湄再问的时候,便笑眯眯的答一声:“姑娘这样的才是真有福气的,秀女们再金尊玉贵也一样得吃苦头,便得是那有福的,才不遭这份罪。”

  宋之湄哪里想听这个,绕着十七八个弯儿再问起来,齐嬷嬷便给她细细分说,人都是现成的,一个太子妃一个藩王妃,两个还都是宋之湄的熟识的,远离父母不说,家里人还断了仕途,宋之湄却全没放在心上。

  宫里呆了这许多年,自然一点就透,这位姑娘想着要进宫,家里都不乐意,可不是发chūn秋大梦,一梦都梦到九宵云上去了。

  齐嬷嬷把原来排的课都按在后头,吃饭喝水站坐都是次一等的,心里不明白,甚都学不会,宋之湄百般不耐烦,齐嬷嬷便捡些前朝旧事说给她听,宫墙里的砖可不是那么容易踩的。

  原来进宫两个字在宋之湄的眼里已经镶了金边,这会儿又是她心上头一等的大事,齐嬷嬷再是不露痕迹,也没能逃过她的耳朵去,当着齐嬷嬷的面不曾说什么,心里却把她当作是老太太请了来软刀子捅人的。

  响锣不必重锤,齐嬷嬷带了这许多年的小宫人,眼儿一扫就知道哪个有心哪个压根没开窍,这一个不论原来好不好,如今都不敢沾手了。

  病上两日,说要辞馆,既住在西院里,她病了,自是甘氏来料理,一露去意,甘氏立时知道怕是女儿说漏了什么,她身边谁也指望不上,宋望海自不必说,儿子又远在天边,只有一个银凤,还能有些主意,也到底派不上大用场,要是齐嬷嬷再走了,女儿更不能好了。

  因着是宫里出来的嬷嬷,甘氏看她说话举动都与寻常人不同,倒有些想请她拿个主意的,只这话不好挑明了说,正为难,她反倒要请辞了。

  甘氏把话在肚里滚过三回,这才开口:“姑姑好将养就是,规矩也不急在这一二日的,陈家才送了帖子来,请她过府去赴宴,我连这个都替她回了,好叫她一门心思跟着姑姑学规矩的。”还觉得这番话说的不圆,又再加上一句:“她这些日子好歹静下心来了,这样的杂事也别告诉她了,免得她又燥起来。”

  齐嬷嬷一听连陈家的帖子都给回了,知道宋家从上到下,发痴的就只有那位大姑娘,心头略定,甘氏只差剖心掏肺,把就盼着女儿能回乡去,老老实实嫁人生子的话在舌头上转了三四回。

  齐嬷嬷心里有数,托了茶盏吃一口茶,甘氏这是请她拿主意,她看着甘氏满面急色,沉吟半晌:“我跟大姑娘也算得有缘份了,既是有缘份的,有些话我说了,太太可别放在心上。”

  甘氏求之不得,挨到齐嬷嬷身边:“我只这一个女儿,她就是我的眼睛珠子,姑姑有什么话再别瞒我,我自然知道姑姑是为着她好的。”

  齐嬷嬷沉吟片刻:“宫里主位们,若是说了什么话办了什么事,失了上头的欢心,请起罪来,总要说是一时糊涂,可这怎么个糊涂法,才能叫上头人听着不落埋怨,chūn夏有花神,秋冬有雨雪神灵,日光照迷了眼也是有的。”

  这么个小姑娘家,万事还不全捏在爹娘的手里,宋家这样的官身,岂能叫她坏了,她是因着什么能有这样的想头,齐嬷嬷也不往下深想了,可凭她一个,家里不想让她办的事,她就办不成。

  这个法子甘氏也曾想过,只无人同她商量,她便一直都不敢开口,除了求神拜佛,旁个也不理会她,既有了齐嬷嬷的主意,心头一定,为着女儿,还有什么不肯的,只要回乡去,金陵城里再说她病了又能怎么。

  哪知道好好的事儿,叫八月节里宴会坏了,齐嬷嬷跟甘氏两个双管齐下,宋之湄又久等不着信来,失望伤心之余,也生起怀疑来,她那会儿脑袋发热,太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,在心里回味久了,竟然不真切起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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