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谨起身蹲到顾念的眼前，亲手替他抹去额头剩下的汗珠：“疼就喊出来，让你忍着就真忍着？”段谨有些心疼，柔声哄着。
“唔！”顾念被段谨指尖的温度烫到，牙关失守轻轻吟了一声，然后就见他十指紧握，抓紧身下的衣服。
“好了，没事了，你起身我给你包扎伤口。”小三这时拍了拍顾念没有受伤的肩膀，示意顾念起身。
顾念依言起身，这时段谨才发现，顾念受伤的肩膀正好是之前替他挨了一刀的肩膀，之前的伤痕已经被外翻的血肉掩盖了。
小三将纱布一圈圈缠上顾念的肩膀，段谨看不下去，直接抢过小三手里的纱布：“我来，你去找一件衣服给他。”说着推开小三，自己给顾念裹起纱布。
小三看了看自己的手，然后好像懂了，麻溜的就走。还好刚刚自己可是一个手指头，都没有挨到顾念的身体。
“扑过来的时候在想什么？”段谨问。
“世子不能有事！”顾念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开口。
“你倒是会说话！”段谨神色不变，看着顾念毫无血色的脸，手中动作不停。
他想起了阿一说过的密蛛，又想起段旸看着他的眼神。他的小四到底是谁的人，又有什么样的目的，他敢不敢拿汝南，敢不敢拿齐王府，敢不敢拿自己去赌一场！
段谨不敢，汝南不是他一个人的汝南，齐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齐王府，他自己也不仅仅只是他自己，他还是汝南的世子，齐王府的世子！
“世子，属下只是想护你一程！”顾念好像在段谨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什么，过了许久低低的开口说道，说的无比认真。
第36章 恶毒。
阿一回来的时候，整个月芳兰银阁已经解除戒严。经过这一番事情，皇帝估计也没有心情再看什么戏，斗什么兽。皇亲贵族，文武大臣们也陆续带着自家亲眷，开始有序的离开。
“查到了吗？”段谨现下正端着药碗在喂顾念喝药。
阿一看了一眼神色虚弱的顾念，开口：“人被刑部带走了，说是此人意图行刺皇帝。”
“还有呢？”段谨继续喂顾念喝药，语气如常。
“这个人来历牵扯太多，属下觉得有大事要发生。”阿一低眸：“此人姓叶，原本是定北侯叶家家奴，因其母偷盗，全家被叶家逐出。后来为了维持生计，就去做了乐妓。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，怎么入了月芳兰银阁，属下没有查到。”
“不用查了！叶家要出事，大事！”段谨瞬间就想到了其中关节，里面牵扯的因果。
“陛下以自己为饵，想构陷叶家一个弑君之罪？”阿一的瞳孔逐渐放大，一脸的震惊。
段谨点头，这一刻他的呼吸都有些凝滞，烦闷，不甘，愤恨，各种情绪慢慢涌了上来。
叶家是太子的母族，出过配享太庙的文臣，也出过位列公侯的武将。如今更是有身负叶家血脉的东宫太子，手握皇城的安危的千城军统领。这样的家族，只有弑君谋反的罪名可以扳倒。若是没有，那便罗织。
“当初宋言说，宋家的覆灭只是皇帝在杀鸡敬猴，宋言还说一个宋家是不够皇帝立威的，皇帝还杀一个武将，这样才能立下足够的威信，让他将消减军用这一举措顺利推行。那么现在这个武将来了，定北候府叶家！”段谨话十分有力，也十分的笃定。
难怪太子被禁足东宫还会出现在这个宴会上，是因为老皇帝的设计之内，少不了太子的身影。难怪太子之前会提醒自己，是太子自己早就想到了，想要拉拢他是真，提醒他也是真。只是太子没有想到，他会挖个坑出来。
“这不是帝王，是个卑鄙小人！”小三这时候也听懂了，忍不住出声说道。
“呵！老皇帝什么时候不卑鄙才奇怪呢？当年的渤海不也是这样被老皇帝算计么？最可恨的是，受害的人都知道这是皇帝的阴谋，但是无可奈何，还只能忍气吞声。他顾祯痛吗？痛的，一定很痛！现在的太子痛吗？也痛？可是他能如何？不能如何！”段谨说起这些的时候，恨不得一口牙都咬碎，可是他又能如何。
“一个帝王为何会用尽这种阴私手段，这......!”小三难以言说，这种手段有的时候，他们这些卑微如尘埃的暗卫都是不屑用的。
“宫婢所生，谄媚上位，你能指望他用出什么手段？”顾念抬眸，刚刚有一句话，段谨说道顾念的心坎里去了，那就是渤海很痛，顾祯很痛！
“呵呵！”段谨讪笑，确实！
“现下我们该怎么办？”阿一问。
“我要回家，老皇帝消减军用的最终目的，不过是想收归兵权，那就让他知道这天下我们能帮他守住，也能叫他自己守不住。我不知道漠北和幽州是什么态度，但是渤海是什么态度我还是明白的。”段谨目光突然幽深起来，最后却落到手里的药碗上。
渤海这些年淡出朝堂，一直认真的抗击着倭寇。除了打仗的消息，几乎没有任何其他消息入京，隐隐有自立之势。
“属下明白了！”阿一点头，小三也跟着点头。
回到齐王府，已经是深夜了。顾念支撑不住，在段谨怀里睡着了。
段谨将顾念抱回房间，便去了书房。
阿一等人侯立书房，都在等着段谨的安排。
“世子，明天这件事便会有结果，我们要做什么吗？”阿一问这句话，无非就是想问段谨，要不要帮一帮叶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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