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睡中的人儿好像被打扰到似的，轻轻地蹙起了眉头，嘴里还发出轻微的抗议声。
但只是哼哼两下，又继续陷在安稳的睡眠中。
随着视线慢慢下移，夜迹森看到楚杭的脖子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暧昧吻痕，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。
致使他回想起昨晚的场景。
楚杭嘴里总是碎碎念叨着什么，时而喜悦时而落寞，情绪起伏跌宕，当时夜迹森被情欲冲散了理智，忽视了他这异样的情况，现在清醒过后，才隐约记起，楚杭昨晚是在喊“宝宝”之类的字眼。
上回代占帮楚杭检查的时候，提及他生过孩子的事，夜迹森一直在逃避面对被楚杭一次又一次背叛的事实，因此选择只字不提。
可楚杭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这不堪的事实。
夜迹森暂时不计较，并不代表发生过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。
吸血鬼王的喜怒哀乐轻易就被放大数百倍，脑中一个细微的想法就能动荡他的情绪。
楚杭似乎感受到了来自鬼王的不善，被打扰了清梦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。
当隐含着怨怒的表情入目时，楚杭并未感到恐惧，在他无神的眼眸里，有着美梦落空的哀痛。
两人视线交错的瞬间，楚杭流下了心如死灰的泪水。
他说：“对……不……起……”
藏在被子底下的双手同时抚住了腹部。
从他莫名其妙的道歉中，夜迹森竟然感受到了深深的负罪感。
算了，暂时放过他，施舍他几天清净的日子。
高傲的鬼王只能这么说服自己。
“自己把衣服穿好，起来洗漱。”夜迹森随手掀开了楚杭盖在肚子上的被子，淡漠地命令道。
楚杭胡乱把眼泪擦干，动作迟钝地起身，昨晚由于夜迹森的索取无度导致他浑身酸软，但还是强撑着这股不适下了床。
届时，仆人在门外通报：“主君大人，您起身了么？云跃大人来访，在大殿等您。”
云跃是血族的议事，一般来访都是有要事同夜迹森商议，所以仆人不敢怠慢。
“让他等等。”
夜迹森疲惫地揉了揉眉心，他知道云跃此次前来的目的。
夜迹森在沉睡之前有一个试验未完成。
由于血族没办法长时间在白天活动，在族群生活的区域外面也被诸多限制。
因此他们需要不断地拿人类来当试验品，抽取人类的血液注入到吸血鬼身上，本来每次只是抽取少量的血液并不会对人类的生命造成威胁，只因为在试验的过程中，血族对血液的自控能力极差，闻到血液的味道基本都会失控从而咬死被试验者。
也正因如此，导致试验至今尚未成功。
夜迹森穿好衣物离开了寝殿，离开时匆匆扫了楚杭一眼，他在简单洗漱好之后坐在角落走神，呆滞的模样没有引起夜迹森的厌烦，反而是夹杂着不为人知的心酸。
云跃见到夜迹森之后，恭敬地行了礼，接着便直接禀告重要事宜：“主君大人，我们的族人又在白日活动时被猎人盯上，昨夜伤亡人数高达数百名，我们的试验必须继续了。”
夜迹森沉默了半晌，幽暗的眼睛微微眯起，而后才道：“那就继续，这次抓多点人，最好是猎人！”
但云跃却反驳道：“主君，试验已经失败无数次，每一次都是同一个原因，按照先前的方法根本是徒劳之举。”
夜迹森似乎陷入了沉思，修长的指尖不停地敲点着宝座扶手上的龙纹，继而闲散道：“那你有什么见解？”
云跃心里的计划正想心急地脱口而出，却因为某种顾虑欲言又止。
夜迹森烦躁道：“有什么就直说。”
为了血族的大计，云跃不得不胆大妄为地说出自己的见解：“主君大人，我听说您先前……的那个人类正住在古堡里。”
云跃才稍微提及了楚杭一下，夜迹森就发出激烈的反应：“你想说什么？！！”
云跃全然豁出去了，直截了当地说道：“就算今天主君不爱听我的建议，想要我的命，我也不得不冒这个险！”
云跃快速地说：“拿那个人类当试验品，主君大人先前对他有情，必然会在试验过程中维持一些理智，假如意外遗憾地再次发生，他背叛过您，也算是死有余辜！”
“够了！！”夜迹森的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。
这个试验，从头到尾并未让楚杭知情，鬼王不愿意在爱人面前露出嗜血残忍的一面，更别说拿他当试验品。
这个建议简直是在挑战夜迹森的底线。
第8章 “怎么变得这么爱哭”
勃然大怒的鬼王甩手离开了大殿，再也不愿听云跃说一个字。
建议无果后云跃只能失望地离开。
夜迹森重新回到寝殿里，他出去时候看到的楚杭是什么样子，现在回来时看到的还是什么样子。
他蹲坐在原地一动不动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，一双眼睛像被凝固住似的，没有一点神采。
“你总坐在那里做什么？”夜迹森蹙着眉出声。
楚杭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，抬眸仓皇地看向夜迹森，然后紧忙从地上起来。
夜迹森看不懂如今的楚杭，或者说，他不理解一个疯了傻了的人的情绪规律，轻易就能够满足，也轻易就陷入悲伤，有时候无所畏惧地靠近自己，有时候又胆小怯弱地不敢直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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