凯尔的背脊又稍微压下，垂首答道。
“前方似乎有不妥之处。”
盖亚像是施舍一般的瞥了凯尔一眼，眼神多有轻蔑。
“我给你的权限是不够吗？”
虽然盖亚是整艘飞船的控制者，但他给了凯尔一些权限，至少权限是足够让凯尔根据前方的情况而进行适当地偏离方向绕路。
之前飞船经过中转星附近的时候，就察觉到了前方的能量异常。凯尔当时甚至没有和盖亚报备，很自觉地就绕过了能量异常的星域，事后盖亚也只是似笑非笑地瞥了凯尔一眼，但没有追究。
而现在，凯尔反倒是来报备了。
所以盖亚的这句话，并不是询问，而是讥讽。
盖亚对于任何事情的控制都达到了极端，但凡有人没有经他同意而私自做事，尽管最后的结果是有益的，这个人大概率在之后也不会出现在盖亚身边了。
之所以是大概率而不是一定，那是因为有米路这个例外在。但自从米路失踪后，就再没有过例外了。
而凯尔已经第二次犯这个忌讳了，一次是在盖亚未开口的情况下主动把飞船的前行方向定为狭道星系，还有一次则是未报备则先绕路。两次达到的结果都会是盖亚想要的，但没有经过他的同意，就是不行。
大概是因为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，盖亚也不想再生事端，所以没有追究凯尔。但不代表，盖亚不介意。
凯尔的脊梁再度向下弯曲，整个头几乎都埋进了胸膛里，看上去认错态度十足，但在盖亚看来，太过卑下。
盖亚瞧不上这些小家子气，也看不上那些好吃懒做的蛀虫，更不会喜欢那些小可怜。虽然盖亚自认自己不是什么高尚品质的人，是带着“上不得台面的傲”的烙印的，但他确实是个慕强的人。
他不喜周择木，但也确实欣赏周择木的那份强大。对于周家，他同样没什么好感，但他也崇尚着周家的强盛。
但很可惜，盖亚瞧得上的，几乎全都是对立面的。唯独米路。
盖亚的视线落在了营养仓上，但很快，他又移走了。
他没有再和凯尔说什么，正准备用精神力向前方扫去的时候，忽然，一阵巨大的能量爆炸传来，波及至此，甚至都让飞船震动了一下。
盖亚神情瞬间凝重起来，准备起身。忽地，他瞧见猛地抬起头来的凯尔，那神情全是震惊和错愕，却见不到任何在这之前残留的诚惶诚恐，好似之前的表情就没有存在过惶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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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 月光
“捉鬼号”仍然昏暗，灯光到现在也没亮起。而原因，大概就是这艘飞船的控制者还没醒来。
周择木躺在一个座椅上，可能是因为座椅的角度被调节的刚刚好，以至于周择木到现在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。
这边是安静的睡眠时刻，而另一边则是焦急的自救时间。
周良被已经失灵、还时不时冒一两条电流的机械手臂五花大绑着，从上到下，没有哪里是可以钻空子的。虽然这样，但周良也没有发出任何求助的声音。
倒不是说周良面皮薄，没脸没皮的事情他跟着周择木做得多了。而是因为他的嘴巴虽然没有任何遮挡物，但他被注射了药剂，完全发不出声音。不光是发不出声音，还使不出劲。
周良满脸的绝望，眼神像杀人的刀子一样一个劲地往周择木旁边坐在地上的芒寒刮，好似能刮死人。因为芒寒的原因，未苏醒的周择木还一并遭了周良的眼神刀子，只不过前者是杀人的仇恨刀子，后者就是恨铁不成钢，有种亲娘看傻大儿被坑之后的痛心。
周良旁边是黑白色相间的毛绒绒小团子，跟没骨头似的瘫在周良腿边。睡得还颇有喜感，不仅打起了小呼噜，而且鼻子上面有个小鼻涕泡，随着呼吸的频率忽大忽小，看着还怪催眠的。
这个黑白小团子就是阿铁。
在大多数情况下，阿特都是保持人型的，她更喜欢人类的身体。她现在这副模样，不是能量不足的问题，而是芒寒干的。包括周良被绑着，也是芒寒做的。
原本绑着的时候阿铁还是人型的，后来阿铁想要趁机咬芒寒的手腕子，周良瞧那力度，大概率是能咬断的，就算没断，必定能咬穿。但是，芒寒不会任由着让阿铁咬，反手就扼住了她的脖子。
芒寒倒是没用力，只是恰好止住。但是周良可不信任芒寒，提心吊胆地看着，可惜就是不仅发不出声音，还动弹不得。
芒寒微眯着眼看了阿铁那一口银牙，大概是想到了什么，神情不虞。之后，不知道做了些什么，阿铁就变回了小团子。
小团子模样是挺可爱的，也挺能迷惑人的，只不过芒寒完全没有这种概念，暴力抽出几条机械手臂就要把小团子绑起来。
阿铁本来被制住就已经气愤了，还无端被变成了原身，气得炸了毛，一口就咬断了那机械手臂，还咀嚼下肚。
周良私以为，这是阿铁做的最错的一步。但凡阿铁能在芒寒非清醒状态之后再使出这一绝招，不暴露得太快，也不至于到现在他们两个还在这里任人宰割。
芒寒对阿铁了解得不多，一时半会也忘记了阿铁这特性了。
他眯了眯眼，扣住阿铁的手没有松。
“食铁兽？”
芒寒没想过要回答，他拎着这个气得炸毛的黑白小团子，从飞船里找到了之前周择木给他注射的药液，毫不犹豫地注射到阿铁身上。以防万一，他又多注射了几支药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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