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言的话被无情打断，还要被催着做事，他沉默着嗤笑，恨不得把系统拉出来丢进虎族腹地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圆月挂上夜幕，昭言也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一般，沉沉叹了口气，往苍绒离开的方向走去。
放走一只棕熊幼崽的事情，也在苍绒离开领地后传遍了虎族。
有巴顿、巴夫两兄弟的添油加醋，这件事想不传也难。
苍绒在回来的在路上吃了一只残了腿的野猪，嘴角还挂着擦拭过的血液，正优哉游哉地往小池塘走。
前面传来无法忽视的鼻息，苍绒闻声抬头，就看见自小疼他的虎族长老。
长老正满面愁容地看着他，看起来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
“长老，状态好点了吗？走这么远来看我。”苍绒看着他，一步步走近。
长老年岁已高，稍显佝偻，守着一处栖息地想要度过所剩不多的日子，但今天听见不知所云的流言，还是决定来与苍绒见一面。
它跟在苍绒身后走到小池塘边喝了两口水，等苍绒坐下才开口：“听说你今天放走了一只棕熊，还亲自送回去？”
“有什么问题？”苍绒满不在乎地挠了挠因毛发翘起而发痒的耳朵。
长老重重地叹了口气，斟酌半天，勉强道：“你为了棕熊与巴顿起冲突，有点急躁。”
苍绒看向小池塘另一边的灌木丛，又瞄了一眼长老：“它闯入了我的领地，把他赶走，是正常的，至于那只棕熊，本身就是我带回来的，要杀还是要放，只能我决定。”
“虎王争斗，你的继位还没坐稳，与棕熊许诺的规矩，一直让巴顿与巴夫不满，他们煽风点火的功夫比你想的要激进许多，你要小心点。”长老的话语带着无法忽视的沉重。
苍绒笑出声来：“巴顿？想坐这个位置，那就让他来，到时候别被我咬着后颈才开始求我。”
苍绒的笑意不达眼底，满满都是对于巴顿那自不量力的讽刺。
五年前的虎王争斗中，巴顿与巴夫两兄弟联手攻击，将苍绒困在洞穴深处，试图赶尽杀绝，虎族总有能力上位圈的成年虎对苍绒有着无端的嫉恨，认为苍绒只是须有虎王之子的名号，似乎只要苍绒没了命，坐上新王位置就是它们。
可它们没想到的是，苍绒常年跟着父亲学习，不管是猎杀能力还是技巧，水平都比他们高出一大截。
巴顿节节败退，而巴夫早就因为下风处境没了踪影，就在巴顿准备转身逃离时，被苍绒咬住了后颈，只要再使点劲，就能让它断气。
偏偏巴顿是个吃软怕硬的，当时就差在地上爬着求饶。
长老也清楚五年前发生的事情，新虎王继位，难免带着伤，但当时苍绒的伤口格外触目惊心，因为他从一开场，就被其他老虎攻击，最后更是被两只成年虎联合针对。
可对上苍绒的老虎，只会更加狼狈，不是一身血，就是一身伤。
谁都知道，苍绒根本不怕，也不需要怕。
长老看着苍绒长大，知道他的脾气，也只能苦笑着：“知道你厉害，你作为虎王，想要护着那只棕熊没问题，但是你要谨慎一些，别让他们找到机会。”
苍绒没有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就不再有动作。
“不过我还是好奇，为什么你会帮那只棕熊？”长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。
苍绒漠然地移开视线，盯着小池塘上偶然泛起的涟漪：“没有为什么，想起点事，顺便而已。”
吹来的风小了，见他不愿多说，长老也踱步离开，偌大的领地里，独自留下的苍绒趴在池塘边闭上了眼。
“听了多少，自己出来。”
苍绒微微睁眼，眸中的黄色宛如与昭言在河边初见时那般冷漠。
昭言从足够遮挡自己的灌木丛中出来，尴尬地笑了笑。
“晚上好，大王。”
6| 第 6 章
◎苍绒：我很好相处吗？◎
夜幕悬着的皎皎圆月在此时显得格外明亮，昭言不自在地搓了搓熊掌，又往后退几步，与苍绒拉开距离，贴近灌木丛。
月光下的苍绒异常冰冷，正微睁着眼，一言不发地看他。
昭言扯了下嘴角：“都听到了。”
吹过的风都像是在把昭言的话一股脑带过去，苍绒听完就别开脸去，闭上眼睛。
听了人家没头没尾的小秘密，还要在这里蹭一夜的觉，昭言此时下意识觉得自己有些居心不良。
“明天自己回去。”苍绒呼出一口气，语调平稳。
昭言不服气地看着他搭在虎爪上那毛茸茸的大脑袋，闷声闷气道：“跟着你才不会被欺负，笨蛋才回去。”
半晌，昭言都没能听见一声回应，只好接受涌来的困倦，重重打了个哈欠，躺倒在灌木丛边。
他看着从枝叶间露出的点点繁星，无声地叹着气。
末世的天空就不长这样，总是乌云密布，黑烟缭绕，每天都有一种到了生死边界的紧迫感。
昭言的眼睫颤了颤，彻底歪头睡去。
这大概是昭言来到异世大陆后最累的一天，他生生睡到了阳光裹满全身，才依依不舍地爬起来。
他迷蒙地睁开眼，恰好撞上那双漠视一切的黄瞳，这才一咕噜爬起来，僵硬地站在原地。
“醒了就回去。”苍绒收回视线，穿过湿润的草丛往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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