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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情脉脉[修仙]_暮寒公子【完结】(49)

  齐流漱简洁而毫无起伏的讲完了整个故事,他的语调虽然平淡,但温折却从其中听出了十分的惊心动魄。他看着齐流漱有些僵硬的侧脸,张了张口,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,最终还是低声道:“对不起,我不该提起的……”

  “说什么呢。”齐流漱反而笑了起来:“没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,无论你做了什么,你一辈子也不用和大哥道歉,因为你永远也不亏欠我。”

  他抬起了手,看了看温折的表qíng,确定对方不反感后才把手掌在温折的肩膀处拍了拍:“走吧,你和小远的朋友该等着急了。既然说起了家族的事qíng,那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。弟弟,你想回归家族,改成‘齐’姓吗?”

  温折愣了一下,如实说道:“呃,随便吧?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找找自己还有没有家人,没有想到原来自己还来自一个挺大的家族……一时真是有些没归属感啊。不过我以后应该是要回映日域和花君一起居住的,不知对家族里有没有妨碍。”

  “……我只是想和你说,如果你真的想要回归家族,就再等一等。你现在的身份还有些危险,我怕家族里会有对你不好的言论。再过五年,大哥就一定保证你回归家族也没有任何阻碍,更没有人敢说关于你的半句闲话。”齐流漱气闷道:“所以我并不是要听你想回映日域的打算。”

  温折摸了摸自己的鼻尖,有点心虚的笑了笑。

  “别的也就算了,我也并不想qiáng求你改成齐姓。只是名字还是改一个吧。这个名字的意味不好,而且太敷衍了。”

  “唔……”温折偷眼觑了一下齐流漱的脸色:“那个,大哥,这个名字已经叫了这么多年,我其实已经习惯了。更何况花君直接叫我名字的时候我觉得它还是挺好听的……”

  齐流漱默默转过头来盯着温折:“……”

  温折垂下头去说了实话:“改名的话,我想和花君商量一下。”

  齐流漱恨恨的一跺足,到最后满腔的话语都化为了一声叹息,咬牙切齿道:“他连这点自由也不肯给你吗?弟弟,你等等大哥,大哥三年内必修出金丹,好能有个真人的身份,去和那位花君讲个明白。”

  温折:“……”等等,关于花君似乎大哥他又误会了什么……

  路漫漫兮其修远兮。一时间,温折和齐家兄弟脑海中都跳出了这句话,看来,让他们(温折)接受(认清)花君,还需要上下而求索啊。

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当天晚上,小队四人和齐流漱都在风花城内的客栈住下。

  温折实在没有困意,今天和齐流漱齐恒远几番长谈,到最后也没能改变两人对菡萏花君的看法,却反倒勾起了他对菡萏花君的一腔思念。

  悄悄的推门出户,温折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衣衫单薄,形销骨立的身影。那人腰间配着一柄长刀,手中持着一管玉笛。此时正值满月,月华温柔似水,那人便拿起那管玉笛,迎着月光慢慢的看。

  她的身形实在太好辨认,都用不上第二眼。温折毫不费力的就认出了此人是谁:“沈道友,你也无心睡眠?”

  沈徵仍将玉笛举在自己的眼前打量,自己并不回头,只是淡淡的应承了一声。

  那玉笛,是属于真正的欧阳贺的。

  温折沉默了片刻。他感受到了沈徵身上那隐隐的拒绝之意,但他反而走到了沈徵的身边,甚至于主动开口道:“沈道友,和我谈谈欧阳贺吧。”

  沈徵终于将目光转到了温折身上,她眉毛微挑,表qíng中带着些讶然之意。

  “讲一讲欧阳贺这个人吧。”温折道:“这些日子我和魏涟相处,也管中窥豹得知了一点欧阳道友的行事作风。如今不能相jiāo,实在要引为平生憾事。沈道友多和我说一点欧阳道友的事qíng,我好把他记个清楚明白。”

  沈徵侧过头来,久久的凝视了温折一会儿。

  在温折都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,她才拖着她那嘶哑的嗓子道:“欧阳和我自幼相识。他很聪颖,能一心多用,所以所学十分驳杂。你见到的欧阳贺虽然是假的,可那句‘什么都学一点,什么都通一点,什么都没有jīng一点’却是他常用的开场白。”

  “虽然这样说,但他jīng通的东西实在不少……可惜都不是什么正经东西。”沈徵不知想到了什么,摇头笑了一声:“他那个人,最喜欢附风庸雅,在外还好,平时的作风比齐恒远还挑剔。一共二十四个节气,他每个节气都有一身相对应的衣服,除此之外,他的衣物还要细分成‘落雨时节所着’、‘飘雪之时穿戴’等等,我至今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个衣箱。至于魏涟伪装的他,晚上要在帐篷里放花的行为,真是小意思了。”

  在温折的印象里,沈徵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。

  然而这个晚上,她零零碎碎的讲了很多,刚开始是说给温折,后来大概是说给她自己,梳理好她记忆中的欧阳贺。

  那是一个极鲜明、极生动的形象。能勾勒出这个形象的人,必然十分将对方放在心上。

  “我个xing古怪,看刀比看人更亲。欧阳是我唯一的朋友。”沈徵摩挲着手中的玉笛,将目光投向天边的一轮圆月:“要是此时此刻他在这里,必然要说什么‘今晚月色难得,不可辜负光yīn美意’云云,又要用笛子chuī上一曲了。”

  “他的笛子,奏得很美。”

  沈徵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曲简素的乐声。

  她愕然回身,却见温折垂着眼睛,正神qíng专注的chuī奏着一曲叶笛。叶子末端有些湿润,像是粘上了晚露,大概是温折刚刚摘下的。

  温折的笛声足够简单,还时断时续,只能算勉qiángchuī出个曲调的样子。然而沈徵却一言未发,静静的将这曲笛音听到了收尾。

  “我只会chuī叶笛,技艺还并不好,只好请沈道友勉qiáng听听了。”温折放下了手中的叶片,温和道: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……但你讲的、关于欧阳贺的一切,我全都记住了,以后也绝不再忘。”

  “我已经记住了欧阳贺,那么沈道友,且当我大言不惭,不知这能不能令你看做有人已经替你承接了关于他的一部分记忆,来让你稍稍放下一些关于他的,悲伤的回忆呢。”

  “你是他的朋友,欧阳道友若有知,大约也不会愿意见你如此悲恸吧。”

  沈徵没有回答这话,她只是沉寂了一会儿,忽然道:“你我只算萍水相逢,一路上也并没有多少沟通,今晚你为什么要走出来?”

  “总是相识一场,欧阳道友的事qíng我旁观都觉得遗憾,所以就能理解你的难过。”温折看了看自己掌中平躺的叶笛:“正因如此,我不想看你一直难过下去。沈道友刀法过人,我是很佩服的,一直以来,也想能和沈道友相jiāo一场。”

  沈徵突然扯出了一个不太熟练的笑容来:“既然如此,就直呼我的名字吧。”

  温折抬起头来,正见到沈徵放下自己手中的玉笛,将它转而佩到腰间:“你的剑法也不错,笛子亦chuī得不赖。改天,我送你一管玉笛。”

  看着沈徵的神qíng动作,温折恍然明白,这便是沈徵式的“谢谢你”了。

  她身上的气息已经没有那么悲伤。

  “天色已晚,你早些歇息。”沈徵留下这句话,就转过身向她的客房走去。

  温折在她身后站着,目送她的身影。月光从他们两人身后照来,柔和了她的背影,也柔和了她腰间那管和她风格完全不符的jīng致玉笛。

  第52章阡陌

  “恕我直言。”上官海棠百无聊赖的在容雪淮专门为他订做的宽大躺椅上翻滚两圈:“你已经把那个传讯纸鹤翻来覆去的看了半个时辰了。”

  “这可真不好意思啊。”容雪淮弯着眼睛言笑晏晏道:“要知道我才看到一半呢。”

  上官海棠不可思议道:“温折究竟写了多长的信,以你的阅读速度竟然现在才看到一半?等等……虽说我一直以来从没担心过纸鹤的容量问题,但真要传这么多消息来,纸鹤根本载不动吧。”

  “如果只是看全文的话,当然早就看完了。”容雪淮笑眯眯道:“但你看牡丹君的书信,难道会一段一段的快速看吗?”

  “我自然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细看。”上官海棠挑起一边眉毛:“即使如此,你也太慢了些吧。我午觉可都睡完了啊。”

  “我正是在一边细细的看,一边等你醒过来啊。”容雪淮小心的将那纸鹤收好:“既然已经醒了,要不要来杯茶?顺便一说,我是一个笔画一个笔画看的信呢。”

  “哈。”上官海棠坐直身体,充分表示了自己不能理解的心qíng:“一个笔画一个笔画的看?那是怎么……好了我知道他的字都是你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笔教出来的,不用在这点上和我炫耀了。”

  “虽然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吧,但主要的理由你还是误解了。”容雪淮在桌上摆开茶具,慢条斯理的开始动作:“我的意思是,温折笔画勾连间有缠绵之意,我不忍辜负,自然要一笔一笔的看个清楚。”

  “雪淮,你还是闭嘴吧。”上官海棠重新躺回躺椅上:“你真是缱绻的丧心病狂啊。”

  容雪淮从善如流的不再发声,片刻之后,他又道:“其实信上还有一些内容,我觉得你听后大概会心理平衡一些。但既然你想我闭嘴,我自然……”

  “说说说!”

  “是这样的,温折凭借自身有先天神识的特点认回了自己的亲人,但他的兄长似乎对我有些……以他的视角来看其实并没有错的观点吧。”

  “你不用说得这么委婉。”上官海棠无奈道:“我知道那些偏见内容都是些什么。顺便,温折有先天神识,那岂不不就是西来城齐家的人?雪淮,我记得你三年前在西来城好像是……”

  “gān掉了欢喜宗。”容雪淮平静无波的补充上了上官海棠正在回忆的内容。

  “谁和你说这个了。”上官海棠不耐烦的一挥手:“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你剥了他们宗主的皮,牵在天上放了一圈风筝!”

  “那是因为欢喜宗宗主喜欢活剥少女皮,于其中填充不败絮,把她们都制成人偶。”容雪淮的动作一顿:“而我总不能效法他把徐家小姐的人皮钉在西来城门上的做派,吓到城里的普通修士,只好拿他在魔修那片放一圈风筝,以儆效尤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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