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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情脉脉[修仙]_暮寒公子【完结】(79)

 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,温折背后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。他僵在椅子上,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。

  好端端的,容雪淮站在屋外做什么?除了看温折是不是要趁他不在偷溜出屋门,好一下把他抓个正着外,他还能做什么?

  如果刚才,哪怕只是因为饥饿,温折忍不住推开房门看了看,后面发生的事qíng恐怕就不会太美妙了。温折看着容雪淮摆放碟盏的动作,qíng不自禁的想到。

  不出屋子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。刚刚雪淮虽然解开了他四肢上的锁链,但还是对他不大放心——这样来看,他对温折的信任恐怕低到了某个很难想象的程度,不在这时喝破容雪淮的心魔更是对的。

  温折持起了勺子。他现在确认了,这不是他的错觉,入了心魔的雪淮的确在某些方面有些偏执,或者说病态。

  那种“不对”的感觉,从温折醒来开始,一直存在在雪淮的身上。

  这就是所谓的“入心魔者会在某方面有特殊的固执?”温折沉重的想道:雪淮觉得我背叛了他,所以不信任我,要在他在乎的地方来考校我吗?

  果然,要留心啊。

  ——————

  在接下来的一天里,容雪淮一直陪着温折。

  温折仔细的避开了一切和“出去”、“修为”相关的话题。容雪淮不再似往日健谈,如果没有事qíng做就只是坐在椅子上喝茶。温折也不打算拉着他一直聊天,他挑选了一件比较安全的事qíng:围棋。

 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下午,容雪淮就一直在教温折下围棋。

  温折刻意表现出了与他往日风格不符的笨拙。容雪淮对此并无不满,只是笑盈盈的说了一句:“卿卿这样聪明,原来是不擅弈道的。”

  要说温折不擅弈道也没什么错:毕竟他有一大半的心思都放到了观察容雪淮上,剩下的一小半心思就算是勉力学习,也只可能做到不过不失,何况他还刻意装傻。

  而在这个过程中,就温折观察,无论是容雪淮的表qíng,还是他身上的气场,都没有任何“不耐烦”、“焦躁”的qíng绪。

  至于后半段温折的花式作妖——看气氛较好,就在中途要求容雪淮炸盘点心、自己解不开一道死活题就随便打乱棋盘……

  容雪淮欣然的下楼给温折做了点心,不过还是放到一旁,让温折学累时再吃:免得弄得一棋盘的点心渣,胃里也会不舒服。

  死活题被打乱,容雪淮也不生气,只是重新把棋子一枚枚摆回,将温折不大明白的那个地方又详细生动的讲解了一遍。他态度柔中带刚,隐隐封死了温折“棋子一抛去关心别的事qíng”的后路。

  换而言之,他对温折的态度,不但十分优容,也还十分关切。依然还是当初那个仔细教温折书法、修炼的明师态度——温折说想要很认真的学,那他就很认真的,用对温折好的方式教。

  这一个下午下来,温折大概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。等到用过晚餐,差不多该熄灯时,容雪淮站起身来,向门外走去:“卿卿,晚安。”

  “等等!”温折出言挽留他:“雪淮,你要去哪儿?”

  “隔壁。”容雪淮笑了:“卿卿忘了?我的卧房是在隔壁的。”

  “不,我是说……你为什么不留下来?”

  容雪淮意外的扬了扬眉毛。

  神qíng都有点讶异的两人面面相觑。接着,容雪淮温和的道:“没关系的,卿卿,不要担心,我不是生你的气。”

  他本来都已经走到了卧房的门口,现在又折了回来,直视着温折的眼睛,认真道:“对不起,卿卿,我还欠你一个抱歉才是。昨天在车上,我不该那样对你。”

  温折gān脆的抓住了他的手臂:“嗯,没关系,我没事。雪淮,我们现在在说的,是你为什么不留在我这里睡?我们是爱人,不是吗?”

  容雪淮第一次出现了迟疑的神qíng,他犹豫道:“如果你是真的愿意……”

  “我愿意。”温折果断道。

  容雪淮点了点头,在熄灭了灯火后,他陪温折一起躺在了chuáng上。

  他现在的qíng况倒和第一次发现温折的状况很相似了:他只有半个身子沾在chuáng上,另外半个身体悬在外面,似乎生怕接触会带来温折的隐痛一般。

  在察觉到身边的温折动作了两下后,他轻声道:“卿卿,不用不安,我不会qiáng迫你做这样的事。”

  “我知道。”温折笑了。他摸索了两下,在被子里扣住了容雪淮的手:“所以现在,是我主动想和你做这样的事。”

  他凑过去亲吻容雪淮的嘴唇,感觉触感凉的惊人,几乎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吻上了一块冰。

 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块冰,却让他不想离开了。

  第79章转机

  温折亲吻着容雪淮的嘴唇,而容雪淮则静静的躺着,既不表现出抗拒,也不试图拿回主动权。

  过了片刻,他抬起手来,轻轻抚了抚温折的后背,叹息道:“你不会想做的。”

  “我想的。”温折就这样纠缠着容雪淮唇齿呢喃道:“是你的话,我就想的。想到‘雪淮’这个名字,我连身体都要热起来。”

  似乎是被这话打动,容雪淮动了动,扯松了自己的衣带,但依然坚持道:“你不会想做的,卿卿。很晚了,快睡吧。”

  温折有点不服气的伸手顺着容雪淮胸膛露出的皮肤摸索下去,过了片刻,他脸色煞白的坐了起来:“雪淮,你的体温……”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冷?

  如果不是容雪淮的身体尚还十分柔软又有弹xing,温折几乎要错以为自己身下的人是一具尸体。

  不,尸体也没有这样冰冷的温度。

  “所以说,你不会想要的。”容雪淮在黑暗里轻轻叹了口气,整了整里衣,重新把衣带系上:“冰火红莲本来就是这样冷。”

  他这样一说,温折骤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初见。那只冰冷的手按在自己的眼睛上,把视线全都遮住,给人一种全然的绝望。

  然而在不久之后,那只牵着自己的手就变得温暖又gān燥,带着他走上了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,给他一种莫大的希望。

  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,容雪淮身上那辛凉的香气,还有温暖的似乎可以烧起来的温度,都让温折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。

  他眨眨眼,回过神来,猜度道:“雪淮,一直以来,你都为我调整了体温?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那我……”温折嘴唇轻颤了一下,他想起来自己自从被容雪淮截住后,对方的温度一直都那么冰冷。明明知道这样的问题应该避开,但他还是qíng不自禁道:“我现在,不配你为我那样做了,是吗?”

  他几乎是用气音说出这话。屋内灯火俱寂,他眼前只有比被容雪淮遮住眼睛时还浓烈的黑暗。

  在下一刻,他被人从身上拉下来,塞进了被子里。

  一个冰冷的吻印在了他的颊上:“不是你想的那个原因。”容雪淮幽幽的在他耳边叹了口气,那冰冷的吐息让温折的脖子上一颗一颗浮现了清晰的jī皮疙瘩:“不要乱想,不睡了吗?”

  温折翻过身去,在被子里抱住了容雪淮的腰。对方身上的体温煞的他打了一个寒战,他却坚持的把脸埋在容雪淮胸膛里,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。

  容雪淮愕然的推了推八爪鱼一样缠着自己的温折:“卿卿,你这样要生病的。”

  “没关系。”温折在容雪淮的胸膛里闷闷的道:“我就是在想,雪淮你冷不冷?我这样抱着你,你会不会暖一点?”

  一百句要说的话都被生生堵在容雪淮嗓子里。他不再发声,只是qiáng硬的扳着温折的手脚把他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:“卿卿,太胡来了。”

  又过了片刻,他才低声道:“不要担心我。我已经很久不知道什么叫冷了。”

  出了这一着,两个人有再多的睡意都消去了。容雪淮又重新抱了一chuáng被上来,和温折一人一条被分着睡,免得半夜把对方冻醒。

  他轻抚着温折的头发,慢慢的讲了一个故事:“你知道马戏团里的小象吗?它们从小就被在脚上栓上一条链子,在它们很小的时候,那条链子就是挣到皮开ròu绽也挣不开。于是它们便以为永远也挣不开了。”

  “等它们长大了,人们就会见道,那样细的一条铁链,竟然能拴住一头粗壮的大象。大象不知道,那道链子,其实用力一挣就会开了。”

  温折静静的听着。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,这个故事似乎在隐喻着什么。

  容雪淮还在讲:“这是人训象的法子。等到人训人的时候,虽然用的手段要jīng妙残忍百倍千倍,但大体也没什么差别。”

  “温折,那条链子,其实很容易就能挣开,你明白吗?”

  这话是对我说的。温折想道。他快速的在心里把自己的状况和做出的猜测都过了一遍,却没有哪里吻合。

  “这次广华门既然对我出手,我当然不会留qíng。他们那个入了魔道的副门主也很有问题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,我都会和他们针锋相对……也许还要把他们连根拔起。”容雪淮话锋一转,提到了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。

  “卿卿,你是我的道侣。你想要的东西,我都愿给你。你中意什么,全可以和我说。”

  广华门?温折一听到这个名字,当即心里就是一激灵。他从不知道,在之前广华门有对容雪淮出手!

  这样一来,自己的推测就算是完全补足了。

  听梅阁是附属在广华门下的势力,往日里也为广华门提供了不少优秀的修士。温折自幼在听梅阁长大,身上简直就像按了一个广华门的戳子。

  而他后来到容雪淮身边的契机,就正是广华二少想要带走他。

  至于现在,自己扔掉的戒指不知如何又回到了容雪淮的手里——极有可能是通过广华门的某人,也许正是雪淮说的那位副门主——这枚戒指让雪淮以为自己站在了广华门的立场上,所以他才评价自己“伪君子”,并在车上问“你是真的怕吗?”,然后qiáng行压住了自己。

  想到这里,温折心中一片雪亮:而自己的表现,让雪淮知道自己是真的恐惧。而在他眼中,自己来对付他的原因无非只有两个,受广华门的积威所迫,或是被对方给的什么好处诱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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