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祸水难为_清枫语【完结】(45)

  安子渊终于望向她,黑眸平静如水,“你想多了,我连你的命都可以不顾,又岂会以我之命换你之命。”

  手伸向她,“把手给我。”

  云娆没有动,只是盯着他,“安子渊,就算不耗尽生命为我解完毒,我还是可能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,你就非得让自己变得这么悲哀吗?”

  安子渊盯着她的眼眸带了一丝深沉的东西,他盯着她,徐徐开口,“云娆,自打十年前遇上你,我这辈子就已经注定要这么悲哀了。你说过,若是还有来生,你不愿再遇见我。若是真有,我也不愿再遇见你。我欠你的,我今生一次xing还与你。”

  云娆忍不住笑了,眼睛却有些湿,“安子渊,你从不欠我什么,你没必要如此糟蹋自己,是我欠你的,是我三番两次拦下了你,搅和进你的生活里。”

  “那你就给我好好活下去,”安子渊突然一声bào喝,声音突然变得冷沉起来,手指捏着她的下巴,“云娆,你真觉得你欠我了,那你就把你欠我的都还给我。”

  “你都不在了,我还你,怎么还,还给你儿子吗?”云娆盯着他,一字一句地问道,“安子渊,我真恨你,为什么要亲手摧毁我对你所有的信任还让我忘不了你,我不想这样,我不想再这么活下去了你知不知道?”

  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,吼着吼着却是哭了起来,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般地哭着宣泄着。

  安子渊沉默了下来,她从未在他面前这么失控过,也从未这般向他宣泄过她心底的痛苦,他知道他伤她至深,却不知道,究竟该如何做,才能回到过去,将那一切抹杀,错误犯下了便是犯下了,再怎么弥补,拿到伤还是会在。

  他从未见她这般撕心裂肺地哭过,她总习惯将所有的痛苦难过都压在心底,不哭不闹,不悲不喜,安安静静的。

  “对不起。”他哑声道,手伸向她,却又僵在空中,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伸向她,将哭得声嘶力竭地她揽入怀中,喉咙也似是被什么哽住般,似乎无论他再做什么,一切已是那般苍白无力。

  云娆只是无意识地摇着头,不停地哭,自她十岁之后,她便从未这般放纵地哭过,甚至连哭都鲜少哭,因为她很早便知道,哭是没有用的,再怎么哭,身上的痛苦也不会减轻一分,也不会有人告诉她,他在那儿。

  她就是一个人,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,什么都学着慢慢忍下来,慢慢习惯,她已经很习惯这种一个人的生活,也很习惯这种为了活命不断地奔波寻找的生活,那时即使是一个人,她至少还是觉得生活是美好的,还是想好好活下去的。

  可是她只是停下来一会会而已,只是想贪恋一下有人作陪有人依靠的滋味而已,却突然就上了瘾,然后就再也戒不掉,再也回不去最初那份淡然,也找不回最初那份对活下去的美好渴望,她从来没有这么悲观消极过,从未像这些日子这般,觉得生无可恋。

  她从不知道,他那次本能的反应,摧毁的不只是她对他的信任,还有她对这个世界的眷恋。

  她不想这样,可是她就像迷失了般,找不回当初那种对生命的渴盼。

  56章

  云娆一听到德妃娘娘出事时心底便“咯噔”了一下,也顾不得此时的心qíng,下意识地便想到了她腹中的胎儿。

  事实确也如她所担忧的般,德妃腹中胎儿意外滑落。

  听着于公公压低了嗓音汇报时,云娆明显察觉到安子渊身子略略的僵硬。

  云娆抬起眸,望向安子渊,看着他面色微微蹙紧,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。

  德妃怀的是第一个龙子,又是炎璟帝的宠妃,如今这孩子保不住……

  安子渊一只手抚着云娆的肩,垂眸望向她,“你先在这好好睡会儿,我去看看什么qíng况。”

  云娆起身,“我随你一道过去吧。”

  同为母亲,她能理解失去孩子的那份锥心痛楚,更遑论德妃这孩子去得蹊跷,前些日子人看着还挺jīng神的。

  安子渊担心她的身子,云娆摇摇头,“我没事。”

  起身披了件外衣,便随安子渊一道过去了。

  德妃躺在chuáng上,脸色苍白,还残存着未gān的泪水,梨花带雨般,整个人也失魂落魄的,看着好不可怜。

  安子渊刚一进门,德妃小嘴一瘪,泫然yù泣地唤了声“皇上”后,人又低低地哭了起来,一抽一抽的,看着越发地可怜。

  德妃的随侍丫鬟在一边低声劝着,连向安子渊和云娆请安都忘了。

  “好了,别哭了。”清清朗朗的嗓音,平平静静,也没有什么不耐,却也没什么怜惜之意,但毕竟是披着炎璟帝的面皮来,这语气让刚失去孩子的女人听着总是不太好受。

  云娆望向德妃,在chuáng前坐下,握住了她的手,声音柔了下来,“先别哭了。”

  德妃手用力一挣,挣开了云娆的手。

  云娆不解地望向她,心底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,想到了那日送过来的熏香。

  安子渊走到chuáng前,在chuáng沿坐下,望向她,声音勉qiáng算得温柔,“先别哭了,身子好紧,朕会让人彻查清楚。”

  德妃qiáng撑着虚软的身子哭哭啼啼地坐了起来,娇软的身子就要往安子渊怀中靠去,安子渊适时伸出一只手,扶着她靠在了她身后的靠枕之上。

  德妃脸上难掩失落,半垂着眼眸,抽抽噎噎地道,“臣妾自从怀了龙儿后,一直提心吊胆小心翼翼,不是梅香亲手端来的东西从不敢乱碰,整日小心翼翼地也不敢随便出这宫门,一直仔细着身子,前几日太医给臣妾把脉时还道臣妾身子无碍,臣妾也未觉有何不适,可昨夜身子就隐约有些不舒服,臣妾想着夜深了,不好惊扰皇上和太医,没想到……没想到……没想到臣妾今早突然腹痛难忍,等御医过来,已经……已经……”

  话未说完,德妃已低低地啜泣起来,看着确实伤心难忍,委实可怜。

  “先别哭了,身子要紧。”

  安子渊安抚了两句,让她先躺下,和云娆退了出来,唤了专门负责替德妃安胎的张御医过来,按张御医的说法,德妃小产并非意外,其他御医也同意此说法,依云娆之见这也绝非意外能解释得通。

  安子渊让人彻查德妃这几日的饮食,每日的饮食都是由专人准备,也未经任何人之手,饮食中并未含有任何致堕胎的药物,传讯问审过后也未察觉任何可疑之处。

  饮食无任何不妥,安子渊让人彻查了德妃的居室环境,从德妃衣着到桌桌椅椅,再到香炉。

  香炉里还有半截未燃完的熏香。

  安子渊的视线不自觉往那半截熏香望去,微微拧眉,“这熏香从哪来的?”

  德妃抽抽噎噎地往云娆望了眼,yù言又止。

  云娆往那熏香望了望,虽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送过来的那些,还是轻声道,“前些日子在御花园巧遇妹妹,妹妹说屋子蚊虫多,没什么熏香,臣妾便差人送了些过来,当时还特地让扁太医鉴定过这熏香是否适合妹妹用。”

  安子渊微微抿唇,伸手拿过剩下的半截熏香,凑到鼻间闻了闻,黑眸略略眯起,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望向德妃,“这熏香是宫里派发的还是月妃差人送过来的?”

  德妃抽噎着应道,“是姐姐差人送过来的,屋里还有一些未用完。”

  安子渊将那麝香攥入掌中,让德妃将所有的熏香都拿了出来。

  熏香很快被拿了出来,搁在桌上,还剩着一些,安子渊一一拿起闻了闻,每闻过一根,眸色便深一分。

  张御医在一边看着,犹豫了下,还是小心请求道,“皇上,能否让臣检查一下这熏香。”

  安子渊望了他一眼,面色淡淡,“熏香送来时扁太医不是已经检查清楚了吗?”

  张御医未敢再多言。

  德妃哑声接口道,“熏香当日送过来时姐姐确实派扁太医过来检查过这些熏香。”

  不知有意,话中特意qiáng调了是云娆把扁太医派过来的,言辞间便隐约带了些深意,在场之人听着便有了些别的意思。

  云娆看安子渊神色,隐约察觉那些熏香有异,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拿熏香,刚到半途便被安子渊给拦了下来,以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,“别乱碰。”

  云娆隐约间便明白了过来,她也怀着身子,安子渊不让她碰,那便是那熏香里带了些什么致人堕胎的东西。

  德妃看安子渊这般护着云娆,眼眶一红,又低声哭了起来。

  安子渊差人宣了扁太医过来,没让他鉴定这熏香,只是平声问道,“当日月妃娘娘差人给德妃娘娘送了熏香过来,是你亲手检查过的,那熏香可曾有异样?”

  扁太医yù言又止地往云娆望了眼,突然跪了下来,“臣不知当说不当说。”

  他这突然的下跪云娆心头隐约不安,下意识地望向安子渊,安子渊面色也绷紧了些,扁太医话中的意思是要将云娆给咬进去的。

  安子渊只觉得额头“突突”直跳,没想到扁太医会突然来这一招,双眸紧紧盯着扁太医,声音也沉了些,“那便等你想清楚当不当说再据实向朕禀报,退下。”

  扁太医未依言站起身,只是抬眸往云娆望了眼,“禀皇上,这熏香……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
  话未说完,突然剧咳了起来,手急乱地抠着嗓门胡乱咳着,根本没办法完整说出话来。

  云娆忍不住往安子渊手中望了眼,他手中依然攥着那根熏香,垂下的衣袖遮住了他的手指。

  “爱卿怎么了?”安子渊拧眉,问道,声音很平静,“是不是身子不适?”

  屋里无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只是奇怪地望着扁太医,看他在不断地咳着。

  安子渊眉宇间带了些不耐,冲着门口的侍卫唤了声,“来人啊。”

  侍卫听令入内。

  安子渊道,“扁太医身子不适,先扶太医去歇息,张御医你去帮忙看看,看看扁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
  两位御医被带了出去,安子渊让人将桌上的熏香及炉内燃尽的烟灰收起,说是jiāo给刑部彻查,好声安慰了几句便与云娆先离开了。

  云娆默默随他出了非宁宫,快到月华宫时才轻声道,“那熏香里裹着麝香?”

  安子渊轻轻点头,“嗯。”

  云娆不自觉地咬了咬唇,“我……很抱歉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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