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祸水难为_清枫语【完结】(8)

  若是寻不到药,也不知这趟出来是否值得。

  垂下头,随意拿起一根木棍,拨弄着火堆,望着越燃越旺的火堆,心里却有些空茫茫的。

  她突然安静了下来,无常反倒有些不习惯,这几日来她就似是不知脸皮为何物般,无论他和公子对她冷漠待之,总是嬉皮笑脸地拽着公子的衣袂跟上,看得人厌烦偏就摆脱不得。

  安子渊也往她望了望,盯着她被火光映照得依然惨白惨白的侧脸,微微拧眉,而后淡淡开口,“云姑娘,你身上的伤至少有一处是我伤的,不会轻到哪去,我替你疗伤,麒麟戒你还我,我不再与你追究你窃戒之事,如何?”

  云娆抬起头,冲他露出一个笑,还是那日的回答,“谢谢安公子。”

  却没有让他替他疗伤的意思。

  无常看着心里来了气,不满轻哼,“不识好歹,我家公子没bī迫还当我家公子好欺负了不是?以替你疗伤为jiāo换条件是为你好,别以为我家公子只能

  任由你摆布,真把我们惹毛了,我有的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,到时是看你骨头硬还是嘴硬!”

  云娆眨了眨眼睛,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样,方才的怅惘早已消失不见,“那你试试啊,我倒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无常被她这么一激,眼眸一寒,手指倏地一弹,云娆便觉手臂一麻,而后那股麻意便如流水般轻轻缓缓地席卷全身,初始时还是轻轻柔柔的麻痒,很快便如万蚁钻心般,扯着心脏紧紧地揪疼起来。

  “呲……”她手中拿着的jī腿因为剧透而无力脱落,瘦弱的身子因疼痛不自觉地蜷缩成一道弓,冷汗涔涔,面白如纸,她却只是紧扯着胸口没有哼一声。

  “无常!”安子渊望向无常,眼眸隐隐带了一丝厉色。

  无常这次却不为所动,撅着嘴愤愤不平,“公子,您怎能受制于她!是她自己不识好歹非得找这罪受。”

  话完望向云娆,“云姑娘,你若是现在告诉我们麒麟戒藏身于何处,我便替你解了这毒,我们家公子还会替你疗好这一身的伤,如何?”

  云娆狠狠地咬了咬下唇,一只手抚着额,指尖爬过发丝,撑着抬起头,竟还能挤出一个笑,“无常,这毒还要不了我的命,但若是jiāo出麒麟戒,我便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可能!若是你,你选择哪个?”

  安子渊淡淡望她一眼,手一抬,一粒药喂入她口中。

  药丸随着唾液艰难从喉咙滑下,原本还如万蚁钻心般的痛楚瞬间竟奇异地消失不见。

  云娆手抚着额头,沿着额前发丝重重地往发尾处爬了圈,抹去额前的冷汗,也不顾发髻因此被弄得凌乱,只是重重地吞了吞口水,抬起头时,俏丽的脸上已虚弱挤出一个笑容,“谢谢安公子!”

  而后往火堆中已被烧焦的jī腿望了眼,吸了吸鼻子,默默起身,往不远处的大树走去。

  “你很怕死!”无常盯着她莫名寂寥的身影,话便不自觉地脱口而出。

  云娆脚步一顿,而后回头,冲他轻轻一笑,笑容似是有些恍惚,“你不怕死吗?”

  “……”无常瞪着她,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
  云娆却已收了笑,改而望向安子渊,往日的嬉皮笑脸已不见,只是静静地道,“安公子,我知道你很不喜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,我也不喜欢,甚至是痛

  恨,但是没办法,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般一生顺遂平安的,要活下去,总得做一些自己深恶痛绝的事。”

  话完,扯出一个笑,却如昙花一现,很快隐去,而后一言不发地走向那棵大树,翻身上了树,寻了个稍大的树叉,倚树而眠。

  云娆的话让无常无端生出些歉疚来,眼睛不自觉地望向安子渊,却见安子渊只是望着背倚着树杈云娆,面容淡淡,眸色深沉,即便他自小跟随他,却也看不懂自家主子心思。

  “怪人一个,公子别理会就是!”收回落在云娆身上的视线,压下心里莫名的歉疚感,无常摆手道。

  来历不明,去向不明,一会儿嘻嘻哈哈没个正经,脸皮厚得堪比铜墙铁壁,一会儿却似是被无尽的忧伤湮没,朦朦胧胧的整个人看着似是隔着层雾,自小随着公子行走江湖多年,从未见过这么怪的女人!

  心里愤愤地斥完,抬起头,却见安子渊不知何时已盯着他望,那眼神清清冷冷地看得他寒碜。

  “无常,什么时候也学着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了?”

  声音浅淡,不怒而威,听得无常一个激灵,背上一寒,知道安子渊指的是他擅自给云娆下药的事,会说出这样的话已隐隐带着不悦!

  “无常错了!”无常低眉顺目认错!

  安子渊望他一眼,不再语,又将视线移回渐熄的火堆上,视线在那根已烧得几乎瞧不出形状的jī腿望了眼,而后淡漠移开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下午两点半左右更一章~花花啊,大力地撒起来吧~

  ☆、008.疑云【补齐】

  “绾绾,等我们长大了,我们一起去闯dàng江湖,我不当公主了,你也不当郡主了,我们不要被送去和亲,好不好?”

  “好啊,我也不要像明月姐姐那样被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嫁人。”

  “绾绾,父皇说以后要把我嫁给大安的太子,可是我只想嫁给木将军,你说要是我逃不出去怎么办呢?”

  “那不怕,大不了,大不了到时我替你嫁给太子嘛……”

  “一言为定。”

  “一言为定!”

  “贺夙绾,你越来越不像话了,又带公主爬树上去,还不赶紧下来!”

  “娘?哎呦……”

  一声悠长的痛呼,从树上重重地摔下。

  云娆睁开眼,看着周围一片茫茫夜色,以及yīn森嶙峋的树木,不是那个洒满阳光的温暖宅院。

  手不自觉地抚上额头,乍醒来的眼眸依然带着些许迷离,以及淡淡的困惑。

  “你这是打算在这雪地上坐到天亮?”淡漠的声音穿透沉梦迷雾,悠悠然地飘入耳中。

  云娆愣了愣,而后慢慢回过神来,循着声音望去,看到背对着她坐在火堆旁的安子渊时,混沌的脑子一时间没回过神来,脱口便问,“你怎么会在这?”

  安子渊侧头,神色古怪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,而后落在她的脸上,“摔傻了?”

  被他这么一提醒,云娆这才察觉自个正坐在雪地上,屁股隐隐作疼,抬头往半丈高的树杈望了眼,不过想趁着安子渊在,偷懒睡个觉,竟直接从树上摔下来了。

  赧颜地摸了摸鼻子,云娆缓缓起身,将披风上沾着的雪渣拍去,入夜了的身子有些冷,在树上待不下,就蹭着小碎步挪到火堆旁,在安子渊身边坐下。

  偷眼觑了安子渊一眼,看他没有与她说话的意思,自己有些耐不住,便笑嘻嘻地先开了口,“公子,你都不用睡觉的吗?”

  似是早忘了稍早前冷颜与他说的那些话。

  安子渊侧头望她一眼,也不知是她记xing差还是刻意不提起,这会儿竟又像没事人般和他套近乎。

  云娆被他这么瞧着有些不习惯,抬手摸了摸脸,gān笑道,“公子,怎么了?我脸上被划伤了?”也没觉得疼啊。

  “没有!”安子渊淡淡收回视线,又望向火堆,

  静默不说话。

  云娆也跟着望向那火堆,也没瞧出什么来,忍不住道,“公子,这火中有美人吗?”

  她的话让安子渊又往她望了眼,云娆被瞧得尴尬地笑了笑,吸了吸有些受冻的鼻子,扯着笑道,“自从我们生了这堆火后我看您就一直盯着它舍不得移开,我以为这火中是不是有美人起舞呢。”

  “……”安子渊默默收回盯着火堆的视线,移向苍茫的夜色。

  云娆无所谓地耸耸肩,几天相处下来,早习惯了他这种问十句答一句的沉闷xing子,从披风下抖抖索索地伸出一只手,捡起一根小木棍,细细地拨弄着火堆,听着柴火“霹雳啪啦”地脆响着。

  那边无常早已入睡,就在火堆旁,随意将披风取下便趟下了,比她还能睡。

  视线从无常那边收回来,又望向燃得渐旺的火堆,云娆吸了吸鼻子,似是在自言,又似是在问他,“你说,梦里梦到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呢?”

  安子渊终于正眼望向她,“你梦到什么了?”

  若是他没听错,方才她是喊了声“娘”吧,然后就一声惊呼从树上摔下来了。

  唇角抿了抿,抿出一个笑,云娆摇了摇头,冲他露出一个笑,“没什么啊,就是无聊随便问问。”

  边说着边放下手中的木棍,两手搓着放到嘴边呼了口气,侧眸望向他,“这天气真冷。”

  安子渊看着她被双手挡住的大半张脸,视线在她扑扇扑扇透着清灵的眼眸上,停了停,眼里隐约又带着些许恍惚。

  云娆被他眼里的恍惚看得有些奇怪,这种恍惚她并不陌生,那日在玉老爷子寿宴上,她揪着他的衣衫哀求他救她时,他便是这么看着她,清明黑眸里带着恍惚,似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灵魂。

  “公子?”她心里困惑,抬起被捂得稍暖的手,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,“你怎么了?”

  安子渊往她张开的手望了眼,而后淡定收回视线,又移回了火堆之上。

  “怪人!”

  云娆忍不住低声努嘴感慨道,亦侧过身缩着身子在火堆前烤火,能像此刻般安静地烤火的日子实在不多,以往即使夜半落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林里,也没敢像现在般明目张胆地生火。

  跟着这九天重仙果然是找对了人,至少不用整日担心一个眯眼过去就身首异

  处。

  想来他现在是恨不得杀了她的,只是迫于麒麟戒不得不对她屈就,跟在他身边,虽然会担心被扔下,却不用担心丢了小命。

  “云娆,你和幽冥教什么关系。”安子渊突然开口问道,轻轻浅浅的嗓音,并无试探之意。

  云娆忍不住侧眸往他望了眼,却见他只是微垂着眸,如玉般的手正轻捏着一根木棍,悠悠然地拨弄着火堆。

  “没什么关系啊。”她答,不解他为何会突然对她的身份感兴趣起来,这些天来他连开口与她说一个字都不屑。

  安子渊又是深深浅浅地望她一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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