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争狩劫(上部)_若水敛尘【完结】(38)

  门窗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人从外面撞开,十余只弩箭带着蓝汪汪的磷光轨迹,一股脑的笔直向床这边过来,祁然眼疾手快,靠腰力弹起上身,抓起被子兜头一张一覆,顺手向斜角一送,成功将弩箭的劲道方向卸开。然而还来不及庆幸,几道蓝色光点已经在窗外门口闪烁起来。

  祁然此时再顾不得断阳寒毒,扯喉大喊一声:“来人啊……”人却扯着蒙岩就势翻滚下床,一把将蒙岩远远的推开到弩箭不及的死角,自己却滚到窗子底下,几只弩箭带着强劲的破空声划过空气,悉数定在祁然和蒙岩刚刚栖身的床板上,尾羽兀自颤个不停……

  门外传来喧哗声,显是守在外围的齐晏手下听到祁然的喊声,强攻进来了。

  祁然将蒙岩推开的一瞬就犹如置身冰窖,蓦地看见蒙岩从藏身处弹身而起,笔直往自己这方向冲来,看上去灵活依旧,祁然心里一松,嘴角浅浅的扬起一抹满意的笑来,下一刻,任凭全身血液冻结,要撑爆血管的恐怖感觉,在全身蔓延开来……

  争狩劫 (上部 情劫)卷二 丘洋宫变 040 丘洋宫深(上)

  晃晃悠悠的,应该是马车。舒舒服服的,应该是枕头,热热乎乎的,嗯,应该是蒙岩的大腿……

  祁然蓦地睁开眼睛,一张刀疤脸猛的凑到近前,遽然间放大一倍,祁然吓得呆了一呆,反射样的翻身要滚开,却不成想,被那人一把揪住头发,硬生生的止住趋势,突如其来的头发和头皮要分家的疼痛,让祁然来不及压抑就“哎哎”叫着哼出声来。七手八脚的从齐晏手里抢出头发,祁然翻身就退到与齐晏的位置相反的最远的地方去,无奈,马车厢里空间有限,再怎么退避,还是在齐晏伸手可及的范围。

  祁然只好把双腿缩起来,竭尽所能的拉开与齐晏的距离,一面用防备的眼神盯牢面前这个从见面就没给过好果子吃的将军,一面却开始急速开动脑筋,理清现在的状况……

  “怎么不问问,你勾上的那个小情人怎么样了?”齐晏把玩着手里的东西,歪着头斜睨着祁然。

  硬生生止住已经溜到舌尖的询问,祁然垂下眼睑,将焦急的眸光掩盖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卑微一点,可怜一点:“我……”要不要再带上点颤音和哭腔?

  祁然一边开口,一边想着,随时修正自己的声线,“我……不要进宫,我不要死呀!哇……”

  眼角余光瞄到齐晏手上正摆弄的不亦乐乎的东西,祁然最后一句的哭腔差点破功——竹箫怎么在他手里?!

  “哦?是不是,谁能保你,你就给谁?”一只大手伸到面前,祁然努力控制自己别去瞄那暴露出来的曲池,一面逼自己做出惊骇的样子,在被抓过来对上齐晏双眼的时候,“那可要看看,你值不值那个价了……”霸道的唇,随之落下,强势的舌尖,近乎粗暴的在嘴里横冲直撞,祁然将藏在后背的手,紧紧揪住衣服,才忍住合下牙关的冲动。齐晏一手扣在祁然后项上施力,直到将祁然小嘴里的编贝玉齿悉数数清,侵犯个够以后,才意犹未尽的放开祁然。

  祁然肺里缺氧缺的厉害,却不敢大口喘息,只小口小口小心的顺着气,一面却小心翼翼的仰着头,打量齐晏,想从他脸上找到些端倪。

  最后的记忆停顿在冰冷刺骨的寒冽里,马车外有阳光斜斜的从车帘边闪闪烁烁的落下来,现在大概是下午了,这么说是昏迷了大半天?

  “味道不错,就是太涩了……”齐晏象在自言自语,然而吐出来的字,却让祁然瞬间绷紧了弦,“凭什么……让我为你冒叛国的危险?”

  祁然在心里大骂自己是猪,脸上小可怜的表情却不敢松懈一分一毫,“我……我……我会小心伺候的,而且……将来,”祁然一手轻轻抚着自己胸口,“你也会用得上的……”

  齐晏撇着嘴角上上下下的打量祁然,“你不是怕死?”

  “我当然怕!”适时带出点自暴自弃的哀怨,“可是,你还这么年轻,总会让我再多活几年……到时候……也……”

  齐晏突兀的大笑起来,眼里一直浓浓的调侃突兀的被一抹冷然所取代,“玄家异宝,也不过如此而已!”

  祁然心里蓦地停跳了一拍——“尚武常胜将军——齐晏到!”

  唱喏声入耳,祁然愕然,齐晏一直扶在祁然项子上的手却蓦地发力,祁然眼底无可错辩的涌上丝丝骇然,下一刻,头一歪,倒进齐晏怀里。

  *****

  “唔……”呻吟被压抑在唇齿间,蜷曲在地上的男人几次想重新跪直身子,都没有成功。嘴里喃喃着模糊不清的话,众人虽然听不分明,却也依稀知道他在求饶。

  男人站在一旁,白皙的脸庞因为暴怒已经罩上一层浅浅的粉色,总体来说不错的面相,却被眼底阴森残虐的眼神破坏殆尽,显出让人齿冷的寡情来。

  然而室内伫立的几人,显然没有审视的兴趣,全部默默不语,垂着头,冷眼旁观着地上承受齐伯怒气的倒霉同僚。

  “去了十个人,把个小鬼堵在屋子里打,居然还叫他逃了?你派去的人是傻子还是白痴?还有脸回来告诉我齐晏看的太严?”齐伯抬起一腿,狠狠又踹了一脚。

  “老不死的把玄家异宝看得比眼珠子还紧,特意招了齐晏回来护送,我把殁苏枕弄出来才给你们创造这么个机会,你居然给我……”地上的家伙已经连呻吟都呜咽不出了,齐伯蓦地回头,从旁观人的腰间抽出一把长剑,没头没脑的捅进地上的属下身体里,似乎还是不解气,抽出剑来,又是一顿乱杵,直到累的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气,才把长剑随意丢在地上。月白的长衫沾满飞溅的血滴,连白皙的脸上也没例外,他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,只咬着牙狠狠的用目光继续砍戳已经断了呼吸的人。

  齐伯却犹不解气,蓦地开口对着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道:“拖下去,给我喂狗!”

  很快有人进来将尸体拖了出去,地上只留下一个半凝固的血液汇集而成的阴森的血泊,齐伯一步一步的踱回屋子里唯一的座位处,每一步的起落,都象一个节拍,驱策着一只压力巨大的怪手,捏着屋子里站立的其他人的心脏,一下一下,越来越紧。

  谁也不敢先吭声,唯恐下一个被算账的,就是自己……

  然而一直沉默下去的话,以太子的脾气还是会迁怒下一个倒霉鬼的,几个战战兢兢的人你眼望我眼,相对半晌,终于有人乍着胆子说话。

  “殿下,齐晏已经将玄家异宝……接进宫了,”开口的人小心觎着齐伯的脸色,谨慎的选择着字眼,“只是,不知道被安置在哪……”

  “咣当!”齐伯抓起一只身边的细瓷茶壶,直直丢了过去。“去查——这种事情还用我教么,我养你们这些饭桶干什么用的,不知道在哪还敢和我报告!滚——全都给我滚去查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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