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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宫妾妃_尤妮丝【完结】(6)

  嘤鸣从袖中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不小心染了墨汁的手,瞧见那人黑得跟墨汁似得脸色,有想到这人的身份大约不低,便又话锋一转,正色道:“不过,字品不等于人品!”

  “字品不等于人品?”那人喃喃念叨了一声,脸上黑沉尽退,突然笑了,“倒是个有趣的说法!”

  嘤鸣立刻严肃地道:“我这是客观、公道的说法!”说罢,嘤鸣见宣纸上的字已经gān涸了,便熟稔地卷起了这幅字。既然这人不是寻常人物,嘤鸣也不像得罪得狠了,见好就收也就是了!保不齐这家伙还是个贝勒、或者王爷之类的人物呢!否则如何一句话发下去,就能从平郡王府里拿到最上乘的文房四宝?可见是连平郡王都要给几分脸面的人物,爵位如何会低了?

  嘤鸣卷好了宣纸,刚要递给半夏收着,那人却突然凝住了神qíng,他道:“等等!那副字,再给我瞧瞧!”

  “嗯?”嘤鸣有些不解。

  那人目视着那一沓宣纸,上头的第二张也染了不少的墨迹,可见是透过第一张印了下来,他又急忙翻了下面一张,竟然也印上了少许星星点点。他忍不住面露惊色:“你的字,竟力透两层层宣纸?!

  宣纸是一种比较厚的纸张,且质地紧实,一般笔力很难渗透,何况是透过两层宣纸了!嘤鸣却觉得理所应当,瘦金体本来就是一种遒劲的字体,方才她写得又格外卖力,透过两层也不稀奇。

  那人一把拿过嘤鸣手中卷起来的宣纸,飞快又铺了上去,用镇纸压好边角,他仔细瞅着,端量了半晌,目光将“竹意”二字的每一个转折都逡巡地瞅了好几遍,暗自轻轻颔首,忽然抬头问:“你练字几年了?”

  嘤鸣思忖了一会儿,便道:“有八年了吧。”——她默默在后头加了“这辈子”三个字。

  “八年?只有八年而已吗?”这个华服男子的脸色突然有些惆怅与复杂之色。

  其实最少有十八年了,只是嘤鸣自己还不满十八岁呢,那种话说出来只怕也没人会相信。嘤鸣便忙补充道:“我每天写字最少三个时辰!”——每日下午,都是书法课,倒是叫她练出了一手端正秀美的董体字。

  华服男子默默又卷起了那副字,他叹道:“这个我收着了。”

  嘤鸣一脸黑线,我啥时候说要送给你了?!你脸皮倒是够厚的呀!

  华服男子似乎看懂了嘤鸣的表qíng,他忙掩饰xing地咳嗽了两声,“回头我jiāo给福彭,让他把亭子上的字换下来。”

  嘤鸣“哦”了一声,这倒是还可以。

  忽然,嘤鸣急忙道:“那等一下,我落个钤印吧!”——前不久才请了京中一个有名的钤印师傅刻了个印,如今正是排上用场的时候。

  半夏立刻从袖子里取出一枚jī血石印章,奉了上来。这个时代印章材料可没有后世炒得那么昂贵,这枚jī血石印章足足带三分之一带血,而且血色殷红,而且价格也不贵,只花了嘤鸣三个月月例银子而已,也就是十五两银子。

  华服男子瞅着嘤鸣青葱般手指上捏着的jī血石印章,突然皱了皱眉头。

  嘤鸣接过来,在印泥盒中轻轻压了一下,便在那宣纸“意”字的左下角落下了一个嫣红的小小钤印,正是“嘤鸣”二字。

  华服男子低头看了一眼:“嘤鸣?”

  嘤鸣笑着道:“是我的小字。”——这辈子她虽然叫纳兰英宁,也着实舍不得上辈子祖父给起的好名字,所以借府中教导功课的张先生的嘴巴,又让他把这两个字取了给自己当表字了。这个时代,女人有表字,也算是个很稀罕、很时尚的事儿了!

  自古以来,有表字的,可通常都是才女呢!嘤鸣自然颇有几分得意。

  华服男子温声道:“嘤其鸣矣,求其友声。是诗经伐木篇里的名句。”他刚刚赞了一句,便道:“刻工倒是尚可,不过印章才是也太次了些!”

  嘤鸣黑线不已,果然这家伙爵位不低,否则不会说出这么土豪的话!即使在京中的勋贵人家,那jī血石做印章固然不是最上上之选,却也不至于算“次”的!

  她倒是想弄块田huáng石,可惜囊中羞涩得紧啊!即使在清朝,最普通品质的田huáng石也还是比huáng金都要贵!!她一个未出阁的格格,平日里的收入也就只有每个月五两银子的月例而已,怕是攒好几年都不够买一块田huáng石!而嘤鸣到底不是这方面的发烧友,所以也便熄了这个心思。虽然她也有不少值钱的首饰,可女儿家的私房物件,总不能拿出去当了吧?所以也只能选了jī血石了。

  这时候,华服男子淡淡道:“改天我捎块田huáng石给你。”

  嘤鸣立刻拨làng鼓似的摇头,“还是算了,无功不受禄!”——虽然她肯定这厮是土豪,一块田huáng石只怕也是九牛一毛,可看他的年纪就知道,二十来岁的肯定家中早有妻妾,还是不要来往甚密得好。

  那华服男子,却好像没听见嘤鸣拒绝的话一般,嘴上道:“就这么说定了。”

  嘤鸣又是一脸黑线。

  第8章、罗宝

  华服男子再度将嘤鸣的字卷了起来,jiāo给随从侍奉的王钦拿着,他询问道:“你是福彭的……小姨子?”

  嘤鸣点了点头,“我是特意来看望长姐的。”——结果差点被牵线拉媒,她就跑出来了,待会儿还得回去跟英容告罪呢。

  嘤鸣的话刚落音,便瞧见长姐英容身边的侍女留chūn快步走了来,留chūn满脸焦急之色,嘴里满是怨怪:“二格格,您怎么跑这儿来了?叫奴才好找!趁着世子福晋给小阿哥换尿布的那点子工夫,一转眼您就不见了!”

  嘤鸣尴尬地笑了笑。

  留chūn有些气恼,不过并不失礼数,她做了个万福,劝道:“您快回去吧,就算您对七阿哥真没那个意思,回去慢慢跟世子福晋商量也就是了。”

  留chūn的话才说完,坐在亭中汉白玉石墩上正品茶的华服男子突然抬了抬眼皮:“七阿哥?讷尔苏的幼子福端?!”

  留chūn既然是世子福晋身边得力的人,自然聪慧得紧,他见亭中男子竟直呼平郡王名讳,而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,且穿着不俗,便忙见了万福礼,又低声询问嘤鸣:“二格格,这位贵客是谁呀?”

  嘤鸣摇着头,耸了耸肩膀,她还没来得及问呢,留chūn就来了。

  嘤鸣便笑呵呵问:“不知尊驾怎么称呼?”

  这华服男子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儿,“我……?”才忽然笑着说:“罗宝。”

  嘤鸣滴流圆了眼睛,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,这肯定不是他的真名,罗宝?嘤鸣想了一会儿,便笑着说:“罗是爱新觉罗的罗吧?”——至于宝……估计是……信手拈来的?

  华服男子淡淡点了点头。

  果然是宗室子弟,嘤鸣暗道了一句。

  嘤鸣又满是好奇地问:“你既然直呼平郡王的名讳,难道爵位比他都高?!”——她姐夫的老子,可是铁帽子郡王呀!这厮该不会是个亲王吧?!

  华服男子笑而不答,一副貌似高深莫测的模样。

  嘤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果然是个欠抽的xing子。

  忽然,又听得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嘤鸣急忙去瞧,竟是她姐夫福彭来了,福彭已经年近三十了,长得倒是英俊人物,平日里也素来是儒雅稳重,不过今天却是急促促朝这边赶来,失了往日温敦样子。

  嘤鸣便走出亭子相迎,露出一脸的温婉笑靥,施礼甜甜地叫了一声:“姐夫!”

  福彭停住了脚步,她看了看自己的小姨子,又看了看亭子里的那位,顿时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来,他看着那个“罗宝”,眼珠子里满是惊愕慌张之色,嘴唇都有些发颤了:“您、您怎么……”

  福彭的话尚未说话,而那位自称是“罗宝”的伸出一个食指,轻轻摇晃了两下,脸上又露出了貌似高深的微笑。

  福彭立刻闭上了嘴,低下头,嘴边硬是扯出了个僵硬而讨好的笑容。让嘤鸣看着都觉得别扭极了。

  罗宝放下手里茶盏,语气平淡地道:“你先回书房吧,呆会儿我自会过去。”

  福彭有些不大明白状况,忙用询问的眼光看了嘤鸣一眼,不过他没有迟疑太久,忙道了一声“是”,“那……我先回了。”他略弓了弓身子,后退开了几步,这才转身离去。

  嘤鸣有些呆了眼,他还以为这个叫罗宝的可能是他姐夫的朋友之类的呢,瞧着竟然身份上还颇有些差距呢,嘤鸣实在忍不住好奇心,“你到底是谁呀?!”

  罗宝笑着道:“我就是罗宝。不过我辈分高!”

  嘤鸣侧脸问:“有多高?”

  罗宝略一思忖,用扇子轻轻敲打了手心几下,便微笑款款地道:“你姐夫得叫我堂叔!”

  嘤鸣眼睛瞪得都滴流圆了,堂叔?!这罗宝分还比她姐夫小几岁的样子,这特么的确辈分够高的啊!!

  看到嘤鸣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,罗宝笑了,笑得很是得意,他说:“倒也不是我辈分高,是你姐夫辈分太低了。”

  嘤鸣额头挑起一根青筋,你毛的什么意思呀?我姐夫辈分低!意思就是我辈分也低!就你特么的辈分高?!

  想着眼前这位很有可能是亲王、甚至铁帽子亲王之类的人物,嘤鸣也不敢得罪,便笑眯眯问:“平郡王这一脉世袭了多少代啊,怎么就辈分这么小了?”

  罗宝淡淡一笑,随即如数家珍、不疾不徐地道:“平郡王这个封号,倒是世袭了没几代的。讷尔苏祖上是代善长子克勤郡王岳托,后来传给岳托的儿子罗洛浑。罗洛浑之子罗科铎那一代才被顺治爷改封为平郡王。第二代平郡王是罗洛浑长子讷尔图,讷尔图因犯错被革爵,平郡王爵位便落到他讷尔福头上。这个讷尔福就是现任平郡王讷尔苏之父。”

  嘤鸣听得头大如斗,什么讷尔图、讷而福、讷尔苏的,不晓得的人还以为这是哥三呢!

  趁着此刻记得还清晰,嘤鸣急忙把这一溜串传承,那笔写了下来。

  代善—岳托—罗洛浑—讷尔图、讷而福-讷尔苏,写完了这一串,嘤鸣突然想到,这个罗宝怎么对平郡王一脉的祖宗门都直呼姓名?看样子真是个亲王?

  然后在平郡王一脉下头,嘤鸣又特意写了一串来历代皇帝对应。她记得代善是努尔哈赤的儿子,当然就是皇太极的兄弟,不过嘤鸣也不敢写皇太极的名字,于是便是如此落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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