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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董杂货店_匪我思存【4部完结】(39)

  白月抵挡,两股绮光相撞,一团耀眼白光骤然升腾。这女鬼果真厉害,白月即要支撑不住,红云出手相助,只见那三股绮光如蛟龙般缠绕在一起,呼啸厮咬,其势旗鼓相当。

  白月说:“妹妹,这厉鬼比我想象的还要qiáng大!”

  红云说:“我们只有双身合璧了!”

  话音落下,白月与红云合身相并,成为一体,顿时,两股绮光合为qiáng劲一道,女鬼踉跄退后一步。她并不畏缩,而是毛骨悚然地冷笑两下,无数血红桃花便从天而至,分解为朵朵花瓣,如利器般围攻着姐妹俩的合体。合体惨叫一声,迸裂开来,重重撞向墙壁,倒了下去。女鬼趁势扑向庄子文,一手掐住他的脖子,一手正yù掏向他的心口。庄子文眼睛一闭,心想,就这般死了,被一个厉鬼所致,说出去恐怕也无人相信。

  “你笑什么?”女鬼缓下手来。

  庄子文喘着粗气,自嘲地说:“我只是不明白,为何得死,且要用心口之血染红世间的每一朵桃花。”

  女鬼怅然,眼角闪着泪花说:“我舍得你死?那年桃花烂漫,我的心也为你含羞开放,而你却记不得我。如此这番,为何要给我爱?”

  庄子文无奈,闭上眼睛说:“来吧。”

  女鬼咬牙切齿,咯咯脆响,挤出:“这天下男子皆薄幸!”说罢,狠掐住庄子文的脖子,痛下手去。危急关头,白月和红云同时朝女鬼的天灵盖发出红白两束qiáng光,这光钻进她的脑壳,由内而外迸裂。女鬼旋即松开脸色苍白的庄子文,痛苦异常地捂住即要碎裂的脑壳。白月和红云再度双身合璧,成为一体,连连朝女鬼发力。那肆意戾行的利器花瓣纷纷灰散,女鬼眼看招架不住,恃着一股qiáng力,气急败坏地说道:“你们姐妹二人只能护他一时,却护不了他一世,我早晚都会取他心口之血染红世间的每一朵桃花!哈哈……”在凄厉扭曲的笑声中,女鬼隐身而去。所附身的女子一阵剧烈抽搐后,无力地瘫软在地上。

  白月急速打开香囊,yù将逃离ròu体真身的女鬼收服,却发现不了她的踪迹。

  红云问:“姐姐,这是为何?”

  白月说:“我也是奇怪,这女鬼元魂并不在这香囊里,而她消失的手法也是奇特,居然没有半丝痕迹,仿若这女鬼不存在似的。”

  红云说:“这如何是好,找不到女鬼元魂,我们便时时处于被动之中!”

  白月说:“先不管啦,看看附身女子和庄子文恙否。”

  庄子文神色坦然,可见不羁之心。这样的人,一旦放开,生死qíng仇都不过视作一场游戏。这附身女人处于昏厥中,在轻微的气息中逐渐恢复着原本神色。摸了脉搏,并无大恙,白月转身对庄子文说:“她只是被鬼附身从而cao控的傀儡,些许片刻后便能醒来。”接着又问:“可认得这人否?”

  庄子文决绝回道:“不认识。”

  这女子面相清丽,发质动人,一看便知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职场女xing。她生涩醒来,见眼前陌生三人,愕然一愣,身子不由自主地退缩。红云连忙挽住她说:“我们不是恶人,你被鬼附身了。你是谁?从哪里来?……”

  女子错愕地看着他们,一脸惘然神色。

  这女子叫肖静,是个园林设计师,独居本城,寂寞比快乐多。当她听完自己被鬼附身后,再看看眼前要用心口之血染红世间每一朵桃花的男人,咯咯笑个不停:“这太荒唐了,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!呵呵……”

  白月问:“那你可记得这几日发生的事qíng?”

  肖静说:“我只记得先前做了一个梦,有人在耳畔呢喃个不停,你该醒醒了……然后,就醒了,然后,就看见你们在眼前,然后,就听了一个《聊斋》般的故事。对了,我怎么会在这里?这不是我的家!”

  红云问:“那你可记得今日是几号?”

  肖静说:“十三号啊。”

  红云说:“可今天是十五号了。”

  肖静犹疑地掏出口袋里手机,看着日期,果真是两天后了。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你们不会是歹人用药迷了我,绑架了我?”

  红云朝她龇牙一笑说:“见过我这么温柔的绑匪吗?”

  “你的确是被鬼附身了,我们没有骗你,不信你看。”庄子文一边淡然说道,一边把手机里的一段视频打开,递给她看,说:“刚才我录下的。”

  肖静看完手机里的视频,呆滞片刻后,再度昏厥过去。

  白月基本确定了这叫肖静的女人同样不认识庄子文。

  庄子文则是沉默,冰冷的沉默。

  正文那年伊人花开(3)

  (更新时间:2007-4-1611:41:00本章字数:10564)

  为了一探这厉鬼与庄子文的前缘,白月、红云分别携着庄子文与肖静的手,通过香囊里的水晶时空,回逆至那久远的年代。

  这是大唐贞元十八年,chūn,清明。

  一位落魄的书生在友人资助下,前往长安,考取了功名。或然官运不济,或然官场险恶,书生始终不得抱负,郁郁寡欢,于清明拂晓,独自踏上城南桃村的赏花路。xing格桀骜使然,书生避着熙攘附庸的人流,独辟蹊径,徜徉在花海汪洋之中,沐浴着清明温煦的chūn风。

  时过晌午,书生口渴,这才发觉误入花海深处,迷了方向。虽说初chūn时节,可这正午的阳光还是有些辣人。书生满脸被阳光灼得通红,抚着额头的汗,褪去长衫,咽了咽口水,索xing嘹起嗓子,高喝起故乡的歌谣。这心中的郁结顿时舒展,好不旷怡,官场种种以及尘世琐碎犹如过眼浮云。他暗想,这不正是自己所梦寐的江湖漂泊吗?随心所yù,不羁而往。

  出世却是短暂,桃林中隐约浮现出一条小路,书生明白,入世才是刻骨地生,出世只是无奈地逃遁。他重新披上长衫,理了理衣襟,踏上小路,儒雅寻去。

  片刻后,看见了稀薄的炊烟,袅袅在桃林深处,不远处,定有一户人家。书生捋了一下额头上散落的发丝,加快了步伐。又是片刻后,桃林豁然稀朗,一幢院落跃入眼帘。院门紧闭,院墙厚实,墙角倚爬着翠绿的青藤,其间点缀着争妍斗胜的野花。

  书生轻叩门环,良久,传出簌簌的脚步声。少顷,随着院门吱呀一声,探出一张娇嫩的少女脸来。这脸色绯红,映着院外粉红的桃花,加上不染世俗的神qíng,看得书生痴了,不曾想这桃林深处有这样一幢院落,有这样一位清丽少女。

  少女颔首惊羞说:“先生何事?”

  书生这才知失了礼,心慌慌地说:“讨口水喝。”

  少女只是羞笑,不答,掩面小跑了去。

  书生自顾推开半掩的院门,走了进去,只见那少女正在井边摇着水把,罗袖浅挽,露着纤柔白皙的双手,柳腰曼妙扭动,似力无力。少女见书生走近,始终低着头,一袭乌黑清香的长发从肩头垂了下来,遮住了视线。书生能听见,那长发后藏匿的微笑。书生没有搭手,斜倚着井边的桃树,默默注视着少女,那么地肆无忌惮。

  这院子里的桃花也是粉红,馨香四溢,但不同院外的是,只属于少女一人的chūn色。这是枉然寻不来的,书生竟有些醉,那脸红不再是光照。

  少女使了把力,将水桶拽上了井沿,舀了一瓢水,递于书生面前。书生微微接过,一仰脖子,咕咚咕咚悉数而尽。这井水的清冽犹如浇透了灵魂,这别样的chūn色也在肌肤里生了根。书生捋了下嘴角,说:“还渴。”

  少女颔首不语,又舀了一瓢水。

  书生这次饮得很慢,眼睛乜斜着少女。

  少女依旧低头不语,嘴角轻抿,凝眉含笑。

  这时间飞逝,又似凝固,唯chūn风不羁,肆意流连。书生放下瓢,刚想问这少女芳名,只见一老者拄着拐杖从厢屋出来,朗朗说道:“桃红,来客了。”

  书生暗记,少女芳名桃红。

  老者也曾是饱读诗书的孔子门生,做到知府,年老后归隐了乡野,与孙女相倚为伴。他和书生甚是投机,两人相坐厅堂,侃侃而聊,从诗歌到赋辞,从朝野到山水,从做人到为官……桃红始终伫立一旁,添茶倒水,细细聆听。自然,那清冽如井水的目光多落于书生清瘦的脸颊。

  眼看暮色将至,书生起身作揖别辞老者,并感慨颇深地再三拜谢为官做人的谆谆教导。老者还礼,说道:“后生可谓,人生如戏胜是戏,演好自己并非易事。”罢了,老者叫孙女送书生到院口。桃红应了一声,自顾走在前面。出了院子,书生回头说:“我还会来讨你的水喝。”桃红低头,羞笑,不言语,依旧如故。

  书生远了,湮没在花海与黛色的暮霭中。桃红久久倚着院门,心中早已千百万遍念叨“我还会来讨你的水喝”。

  是的,桃红牢记了书生的话,记得很重。

  桃红采撷了那日的桃花,用井水浸晾,百年不腐,做成jīng美香囊,并丝丝入心地绣上“那年伊人花开”。少女夜枕香囊,与君入梦。白日便持那香囊倚坐于院前的桃树下,只等书生前来,亲手相送。她了然这就是爱,虽然自己未曾对书生说过一句话,甚至不知他的名字。但他说了,还会来讨我的水喝,这表明书生已然对自己许下爱的约定。

  日日如流水,无qíng亦无意,书生始终不见。

  老者见孙女日渐恍惚,无心他事,却不知缘由。

  桃红生了病,大夫也查不出端倪。

  这年冬天,大雪,桃红裹着红袄在院外桃树下吐了第一口血。她不相信书生忘了她,约定只是轻言。又是一chūn花开,桃红已是病入膏肓,却仍坚持倚坐在桃树下,等着书生前来,履行爱的约定。她终持不住灯枯油灭,心力尽衰,最后一摊心口之血染了香囊,绝望地死去。那双清冽如初的眼睛始终眺望着路的尽头,不是等待,而是恨。

  老者浊泪纵横,埋了孙女。

  之后,锁了院子,不知何方去了。

  殊不知,翌日便是清明,已然谙熟官场的书生,即将官任岭南节度使,同僚相邀离京之际前往城南桃村踏青赏花。一行人兴致盎然,信步chūn光烂漫、百芳吐艳之季,无视花蕊沾濡了长衫。可书生心里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,如何思量也不知缘由。不觉中,一行人竟路遇去年那幢院落。众人口渴,提议讨口水喝,走到近处,才见院门深锁。书生莫名地轻叩着门环,在厚重的琅琅声中恍惚记起了什么。

  对,是那一张桃花相映的娇嫩脸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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