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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董杂货店_匪我思存【4部完结】(62)

  众臣哗然,他们不明白。他们的心里确实不明白,如何会有这般不世俗的爱qíng,他们在世俗中并不世俗地爱着,爱得那么美丽。

  天牢里,柳峻披枷带锁靠在墙边。牢门开了,进来一个中年男人,他是柳峻的家仆游义。

  游义冲过来,拉住他的衣服,声泪俱下地说:“老爷,你明天就要问斩了。有什么话,让我对夫人说吗?”

  柳峻说:“夫人要生了吗?”

  游义说:“云蕙夫人来京城了,她就快要生了。”

  “告诉夫人,我对不起她!”递过去一份册子,封皮上用毛笔写着“胭脂血”,柳峻说,“这是我在狱中所写,里面所有的事qíng都记述详尽。”

  天色微明,监斩官说:“犯官柳峻,本应将你在市曹问斩。圣上念你有功于社稷,改在狱中用刑。”

  柳峻恍若未闻,他的目光追随着一个女子:玉兰。

  “柳郎,你本不必死。”

  “我说过我与你生死相随,不离不弃。”

  监斩官一声喝下:“上绑,行刑!”

  “且慢!”玉兰整整衫裙,向他伸出手,“柳郎,我的胭脂盒子还在吗?”

  “还在。”

  “柳郎啊,你真的不后悔?真的愿意和我去死吗?”

  他不回答,从胸前衣襟内取出胭脂盒,胭脂香味飘dàng。他说:“我说过我和你生死纠缠,永不分离。”

  她点点头,接过胭脂盒,打开盒子,伸出食指按了一下,轻轻地点上朱唇,那样优美的手势,那样的点绛唇。

  然后她的唇吻上他的唇,那是此生最后的一吻,最后的点绛唇。

  她唇上的胭脂如血,胭脂血。她的眼睛在说:我只道心是最遥远的海岸,没想到我能获取你的真心。她把胭脂盒放入怀中:“到了幽冥里,你再为我点上胭脂吧。”

  刽子手上前把两人分开,两人被并排捆绑在木柱上,粗大的铁链勒紧着他们的身体,使他们近在咫尺,却遥不可及。

  玉兰说:“柳郎,我会去找你的。”

  “你先走,等着我。我先走,等着你。”柳峻永远忘不了她凄然的笑容,就像一朵徐徐落下的chūn花,在风中回旋。

  刽子手随即举起鬼头大刀……

  玉兰微微一笑……刽子手挥下雪亮的刀,眼前漫洇出一片夕阳般浅淡的血红,而她最后的微笑也在他眼中定格,成为永久的影像存放在心里。

  翌日黎明,游义到天牢门外,收取自己主人的尸首。

  车子上盖着一领糙席,糙席下有两具尸体。狱卒说:“这个女子是你家主人的什么人?反正没人收取,你就一并领去吧。”

  游义道了声谢,塞了一大锭银子在狱卒手中,然后押着马车慢慢前行。出了城,来到一处墓地,这是云蕙为丈夫选的墓地。

  大腹便便的云蕙等在那里,面容悲伤,却很镇定。

  树林里,游义下了马车,说:“夫人,老爷的尸身就在这里。”说着,他回头一看,倒吸了一口冷气,只见遮盖尸体的糙席不知何时掉了。车上两具尸体jiāo叠,两颗头颅紧挨,头发被刽子手打结捆在了一起,头挨着头,脸挨着脸,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向世人昭示他们的恋qíng。

  云蕙脸色也变了,但仍很镇定。她指挥家人把柳峻的尸体移在棺木里,吩咐下葬,然后派人又买了一口棺材来收殓玉兰。

  新坟砌好后,她在坟前伫立良久。

  当天晚上,云蕙生产,经历了一天一夜,在生产的痛苦中口口声声叫着丈夫的名字。天快亮的时候生下一个男孩,她却因难产而死。

  朱高煦举兵失败,以酒度日。有一天晚上,他看见了玉兰在白纱屏风里面微笑。朱高煦一剑挥过,白纱屏风裂为两半,玉兰也消失不见了。朱高煦大为惊恐,认为玉兰的yīn魂前来向他索命。正在这时,偏偏宣宗皇帝心血来cháo,前来看望自己的这位皇叔,朱高煦惊怒之下,口出不逊之言,惹怒了宣宗,皇帝下旨把他处死。

  正文龙子血玉(1)

  (更新时间:2007-4-1614:33:00本章字数:3582)

  作者:柳柳

  刻意为之或是偶然相逢,推开那扇门,都将有意想不到的结果降临。“满足所有的愿望,包括你要求的,和深藏在心底、你未曾意识到的所有愿望。”女子优雅微笑,充满蛊惑的话语。她长发飞扬,一身素色的束胸长衫,衬着婉约的气质,就如天上的皓月那般通透。她嚼起笑意,慢慢起身,把一盏浮着无名花儿的茶盏置于桌前,花朵沉浮,血一般的颜色。“请坐,欢迎光临古董杂货店。”气出如兰又如麝,婉约女子贴耳轻诉,流光回转,心神也失在了这一笑一语之间。

  “我是白月,愿意为您服务。”再度轻言,词句间有诱人浅眠的舒适力量。

  他失神凝望着那张脸,那笑容,魂魄抽离般的感觉。恍恍然抱着jīng装的包裹出门,身后有白衣女子送别:“您一路走好,我们永不再见。”永不再见?什么,惊觉着回首,怎么会有这样做生意的老板?才发觉身后那熏香流溢的明朗小店竟没了踪迹,分明就是这个城市随处可见的景观,小小的街角。

  于是自嘲梦游,却无觉察怀中紧紧抱着的东西,忙忙就抬步疾走,融入日日复日日的人cháo中,终点是冰冷的水泥玻璃公寓。

  “白痴。”白衣女子笑容依旧,却有一个红衣女子站在身侧,一般的眉目如同镜子的两端,绝无半点区别。然而红衣女子的脸孔上却写满了桀骜和跳脱,如同不止息跳跃的火焰,灼烧周遭的一切。“都是白痴。”

  “哦,你说我也是白痴?妹妹。”白月回首,推开了他人已绝对触摸不到的古董店门,吱呀声里,明清风格的雕花木门旋开。阳光斜斜泻满了古董铺子,如同整个空间内流淌着大块的橙色果冻,既温暖又昏huáng。

  “可不是!本就已是赔本买卖了,竟然还好心地附加售后服务,这生意亏大了!又收不到半毛钱。”她嘀咕着,拿过白月方才招待顾客的茶,饮了一口,还没下咽,已把姣美的面颊皱起,“泡的是龙血花?”

  白月默然,含笑点头。

  “你啊……”绝对是无可奈何的神色,红云霍然起身,却最终压制了嗓子眼里的言语,摇头,叹气。她走到火炉前,拈起那朵浮在水面上的无名花朵,轻轻一弹,那花朵上的水滴便飘向了火炉中。那水滴绽开,竟迸发出了无色的火焰,在原本装饰品xing质的火炉中燃烧。热度直喷脸面,红云却不在乎,两根纤长手指拈紧了花朵儿,慢慢地连手指带那花一同伸向无色火焰的壁炉,神色静谧而谨慎。那花投诸火上,渐然绽放出别样的色彩,渐然舒卷成硬质的花瓣,火焰不能沁透的坚硬,凝定了姿态,幻化成了玉石的花朵。花有五瓣,血色的,娇艳的。

  红云把花朵从无色火焰中取出,她柔皙手指可以与玉质鲜花照映。她把血色玉花小心地收在一方匣子里,放置到架子上最高的地方。从来都是自己被成熟冷静的姐姐训斥,如今角色对换却并不使人感觉欣喜,只有压抑不住的沉重。也许红云会冲动坏事,那么白月却会因太过慈悲的心肠而招致麻烦。

  “我说姐姐,你总是这么心软,怎么成?你会害死他们的,也会害死自己的!”红云做完一切,长喘一口气,“你可知道?”

  “不管怎样,总归是会找来的,如果那是他的心愿,我愿意赌一次。”一直被妹妹抱怨的白月黯然垂首,少顷,缓缓抬头说,“那是他的愿望,无数次渴求。”

  “算了算了。”红云挥手,停止追问,却掩不住疲惫,“多少世的孽缘,若是就这样了结,也未尝不是件好事。”

  古董杂货店里一片寂静,日光静静流淌。就算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,白月也无法笃定最后的结局,只是默默祷告而已。那不是她们姐妹俩可以解决的事qíng,看乎天定,以及人心。而人心不是能轻易掌控驾驭的东西。

  王子舟回到在市中心的公寓,除了一天上班的劳累之外,还有一种奇异的恍惚感。他洗了把脸,盥洗镜中的男子有比实际年龄更小一些的外貌,端整的五官,只是总无故紧锁着眉头,让这个英俊的男子看起来太过忧郁。而实际上,他并没有任何忧郁的理由。身任JTR公司总裁助理,未婚妻是总裁女儿,人长得漂亮且个xing又坚qiáng随和,是共度一生的理想人选。从不曾有人说他是靠裙带关系才有今天的地位,因为他的能力众所周知,在JTR屡次遭受近乎崩溃的打击时,都是他一手力挽狂澜,平定了恶局。未婚妻兼大学同学的南宫汀芷也是倒追了许久才把他追到手的,按照她的原话说来:他是那种缺乏感qíng的动物,就算大学里有那么多漂亮女生倒追他,他也绝对是不动心yù的圣人。

  “你啊,之所以会跟我在一起,一定是觉得反正要结婚,不如找个认识的,且不介意对方的爱少于自己,对不对?”南宫汀芷半开玩笑说着,半是幽怨的样子,“因为我的脸皮厚,就是你再冷淡也会死缠着你的女生。大概,你是一辈子也不能体悟到我是多么地爱你。甚至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爱。”

  虽然这样,也有反省过自己,但是,就是感觉不到啊。王子舟无奈地揉搓着面颊,他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堵塞在心脏的某个地方,压抑了感qíng激素的分泌,令他始终不能真正地投入到一份感qíng中去。悲哀的是,如同南宫汀芷所讲的那般,他确实是因为太熟识才会跟她在一起的。

  虽然她跟其他女子确实有些不同,但……怎么说,还是没有那种心灵契合的感觉。那是在他心腔深处隐藏的、不得释放、自己也解释不清的汹涌qíng感。但是,究竟要对谁,这种qíng感才可以释放呢?

  你待她太不公平了!王子舟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喃喃自语,然而又能怎么样,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。

  那颗心并不是南宫汀芷可以填补或疏通的。

  也不是他自己愿意就可以填补和疏通的。

  他和南宫汀芷在一起十年了,这十年里大家共同经历了许多事qíng。也许她曾遇见了比对方更加适合自己的人,然而始终没有离弃,光是这份坚持就足够让他们最终走到一起。他却没有遇见比南宫汀芷更适合自己的女子。她已经三十岁了,甚至为了这个,连一向信任他的总裁也亲自找他谈话,暗示他,是该有个结果的时候了。

  是该有个结果的时候了。王子舟转身走出浴室,已下定决心。南宫汀芷生来就是一个公主,钻石之类的物件不足以让她欣喜,求婚礼物,该多费点心思才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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