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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灵_颜凉雨【完结】(47)

  既灵依然没有对师父的离去释然,谭云山听得清楚明白。

  他擅长赔笑脸,却不喜欢安慰人,一直觉得“安慰”这件事既不会对已经发生的产生改变,也不会对无法预知的未来形成影响,空得厉害。

  然而此刻,却没来由地想说上两句这样的话:“既然你师父这样厉害,说不定已经成仙了,只是你不知道。”

  既灵望着天,轻声道:“师傅是在睡梦里走的,或许,真的成仙了……”

  冯不羁满脑袋都是金珠的光,结果人家既灵姑娘思念起师父,他又不好煞风景,听到现在,终于找着插嘴机会:“那个,尊师怎么这么有钱?”

  问完了冯不羁才发现,他要问的这玩意儿好像不管啥时候讲,都很庸俗……

  既灵“噗嗤”乐了,回过头来,眼底还残留水汽,浅笑却爬上眉眼,有种别样的灵动。

  “师父说他本是富贵人家,但十几岁时父母就先后病故,他便将房产、田地等悉数卖尽,换成银钱和金珠,由此踏上修行路……后来捉过许多为非作歹的妖怪,大部分都是以人形混于民间,用妖力强取豪夺了大量财富,所以师父把它们收了之后,那些能还给苦主的钱财就还给苦主,找不到苦主的就……”

  “收入囊中。”冯不羁怀着十二万分敬意接口。

  修行这么多年,他第一次知道,原来捉妖是这样一条致富的大道!

  谭云山原本对青道子没什么感觉,听到这里,倒真有点想见见这位高人了:“散得出,收得进,不拘世俗,自有量度……妙。”

  既灵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师父,闻言绽开灿烂笑靥。

  谭云山微微怔了下,既灵很少笑得这样灿烂,故而他也才第一次发现,原来这姑娘笑起来会有浅浅梨涡。

  冯不羁皱起粗眉,总觉得马车内空间狭窄,好像容不下他这样一名壮汉。

  马车一路颠簸,直至日头开始往山后面落,方才抵达一个小村子。

  毕竟还未天黑,三人仍想再赶路,马车夫不干了,说好他只赶这一白天,末了还要趁着天黑返回槐城。

  三人没辙,只得付了银钱,下了车。

  可以预见,未来一路皆如此——马车夫有一家子要养,自是不可能陪着他们走完这万里尘水,所以走一段就要换辆马车是必然。

  随着远去的马车声渐渐消失,杂草丛生的村口只剩下他们三个。

  日头已落下大半,风渐渐凉起来。

  通常的村庄都会在村口支有茶摊,往来路人可在此歇脚,茶摊主人也可借此贴补家用。但这里没有。若不是远处似有若无的袅袅炊烟,真会教人觉得这里是荒村。

  谭云山失落轻叹:“这样的村子里,怕是不会有客栈了。”

  既灵无语:“想什么呢,有人家能让我们借宿就是万幸,没有的话我们只能住在庙里,或者干脆露宿野地。”

  谭云山以为没有客栈已经足够凄惨了,闻言看向冯不羁,带着最后一丝希望。

  冯不羁轻拍他刚刚伤愈的肩膀:“吃得苦中苦,方为仙上仙。”

  就在不知道什么是甜的冯不羁给没吃过苦的谭二少讲道理的时候,既灵已经走进村子。

  和槐城的有规有矩不同,这村落一看就是山野人家随意杂居的,房屋各异,位置凌乱,有的地方走几步都看不到一户,有的地方两三户紧挨着,但无一例外,都是简易屋舍,贫苦人家。

  可有一点很奇怪。

  每家屋舍的墙根下都有红色泥土,红土绕着墙根一圈,正好把屋舍圈起来。

  既灵来到就近的一家屋舍窗根,想取些红土看看,哪知刚蹲下,就闻到一股腥气。

  既灵僵住,原来不是红土,是在屋舍周身淋了一圈血,染红了土。

  谭云山和冯不羁一起过来,刚靠近,就不约而同皱了眉。

  冯不羁一鼻子就闻出来了:“血。”

  谭云山沉吟片刻,确定:“不是人的。”

  既灵和冯不羁惊讶,一起看他。

  谭云山被盯得发毛,连忙解释:“别问我原因,我也不知道,反正就能闻出来。”

  冯不羁总算知道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了:“这有仙缘就是不一样啊。”

  既灵道:“不止,收了应蛇之后进他身体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仙魄一类,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沾上仙气了。”

  谭云山看着他俩,用力一点头:“在墙根下淋血,的确很不寻常。”

  既灵:“……”

  冯不羁:“……”

  就在转话题从来不走心的谭二少遭遇伙伴白眼时,屋舍的门忽然开了,一个三十来岁的红脸汉子探出头朝他们吼:“你们仨干什么呢——”

  没打招呼就蹲到人家墙根,换谁都不乐意,既灵连忙起身,缓声道:“打扰了,我们是行路之人,天色已晚,正想寻人家投宿。”

  男人对男人可以吼,但对上个姑娘,还是个彬彬有礼的姑娘,红脸汉子就不太好骂了,只粗声粗气道:“没地方借你们住,寻别处去吧。”

  语毕,“砰”地关上门。

  既灵和冯不羁互看一眼,无奈耸肩。

  谭云山想过这种情况,但真遇上了,依然颇为感慨:“世道果然艰难啊……”

  既灵看了“没见过世面”的谭二少一眼,道:“出门在外,总会遇上形形色色的人,正常。”

  谭云山低头道:“在屋舍墙根下淋血也正常?”

  既灵语塞。

  冯不羁已经弯腰用手指挖了一小块土,拿起来递到谭云山面前:“闻闻看是什么血。”

  谭云山吓一跳,猛地后半步,欲哭无泪:“这哪闻得出。”

  冯不羁非常失望地看他一眼,满脸写着——要你何用!

  谭云山冤死了。

  三人又一连拍了几户的门,皆表示不便留宿外人,但最后一家态度很友善,是个丈夫外出打猎,只剩她在家里带着一个小女娃的妇人。

  虽不能留宿,但妇人将他们带进屋里喝了口热水。

  三言两语间,妇人已将这村子的异像实言相告。

  该村没有名字,最初就是几个猎户聚集于此,建房盖屋,后又慢慢来了一些附近山里的人,最终成了这么一个小村子。

  村子虽贫苦,但靠山吃山,也能饱腹。

  谁知就在三年前,村里开始出事。最初是带回来的猎物被偷,甭管野猪野兔,隔三差五就要丢些。猎户们还为此互相猜忌过,但后来,就开始有人发疯。

  所有发疯者无一例外,都是毫无征兆,前一晚睡下时正常,翌日苏醒便疯了,有的伤人,有的直接跑进山里,再不见踪影。

  慢慢的,村子里就有人说是妖邪作祟。

  那如何才能辟邪呢?

  人们后知后觉,最初丢猎物的时候,只有打回来的山鸡永远不会被偷,他们便猜测那邪祟不喜欢山鸡,便打了许多摆在门口,可人该疯还是疯,后来不知哪家开始用山鸡血淋屋舍四周,好似有效,各家各户便开始效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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