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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秦国师_故筝【完结】(136)

  因为郑妃之事,嬴政难免对尉缭存了几分芥蒂,但是嬴政更清楚尉缭身上的价值,尉缭此人,知兵法、知人世、知政治,曾于各国游说,若非魏国已有信陵君和龙阳君,尉缭便留在自己的国家辅佐魏王了。他此次前来秦国游说,便被蔡泽推荐至了嬴政的跟前。嬴政与尉缭jiāo谈一番,确认尉缭确有几分真才实学,这才想要将人留住。

  为了以示爱重,嬴政还在王宫之中为他安排了住所,想要与尉缭多多jiāo谈。尉缭以不妥和不适应为藉口,出了王宫,于是嬴政又在宫外为他安排了住所。谁知道尉缭也多有挑剔,多次表现出自己的不满。

  如今嬴政算是看清楚尉缭的心思了。

  他并不愿意留在大秦!

  嬴政心中难免有些恼怒。

  寡人如此礼遇于他,可是有何处不得他意?他却偏偏不给寡人半分面子。

  如今尉缭消失得彻底,嬴政只觉一番好意都喂了狗!

  待到嬴政回寝宫时,面色仍旧有些yīn沉。他跨进殿内,却见徐福也面色不愉,手中握着刻刀,在竹简上书着什么。嬴政见了徐福,心中的不快倒是平息了些。他的注意力很快便放在了徐福为何会不高兴上。

  嬴政传来内侍,问他:“今日去接徐典事时,可是发生了何事?”

  徐福并非喜欢将喜怒之色都溢于言表的人,他向来淡然,沉稳得与他这个年纪都有些不符。今日难得见徐福脱去冷然的伪装,露出这样的神色来,嬴政免不了去思考,究竟是何等大事?

  那内侍很好地扮演了一个告状的角色,他微微躬身,道:“禀王上,今日奴婢前去接徐典事时,徐典事似乎刚与尉缭先生发生了争执。”

  又是尉缭?

  嬴政的脸色瞬间就yīn沉了下来。

  “他们二人为何会争执起来?”嬴政冷声道,心中甚至隐隐对尉缭动了杀心。这样的人,不会知恩,又过分倨傲,既然秦国驯服不了他,那就也莫让他国得到了他。

  那头尉缭在心中将嬴政当做豺láng的时候,却不知他在嬴政心中,也是匹没有品德的豺láng。

  ……

  小内侍尴尬地支吾了一会儿,见他面色如此,嬴政更断定其中有隐qíng。

  “那尉缭说了什么?”嬴政沉声问。

  “说……说……说让徐典事随他离开咸阳城,还说徐典事易被人哄骗……”小内侍一边低声说一边去打量嬴政的脸色,生怕嬴政一个火气上头,连带他也遭殃。

  哄骗了徐福的嬴政心中顿时一阵老大不慡,再一品味那段话,尉缭这是要撬他的墙脚?

  嬴政脸色十分难看,心中杀心更甚。

  “他好大的胆子。”嬴政的声音越发低沉冷硬。

  小内侍一句话也不敢再往下说。

  那头徐福抬起头,总算注意到了嬴政回宫来了。他搁下手中笔刀,朝嬴政的方向看去,只见嬴政高大的身影站在窗框前,挡住了窗外大半的光线,投影将他的身体拉长。

  徐福认认真真地看了会儿,心中不快地暗自道:“瞧瞧!如此高大英俊帅气神武!特么哪里挫了?哪里挫了?尉缭一定是嫉妒秦始皇长得比他高,比他英俊,还比他有权有钱!”

  而且那尉缭是如何看出秦始皇有jī胸的?

  呸!

  摸过秦始皇胸的只有他好吗?只有他好吗!尉缭又摸不到,说个屁!

  徐福心下qíng绪激动地翻腾着,于是一个不慎,他就将手中的笔刀cha在了桌案上。

  宫人们惊了一跳,一脸懵bī地看着他,嘴唇还打着哆嗦,“徐、徐典事……”

  徐福回过神来,淡定地拔出笔刀,摸了摸那个被他戳穿的dòng,徐福都未曾想到自己原来还有这般神力。他将笔刀搁在dòng上,完美地遮挡住了。

  这时嬴政也与那小内侍说完了话,便朝徐福这边过来了。

  嬴政装作不知晓此事,在徐福身旁落座,问他:“刻的什么?”

  徐福瞎扯:“咒语啊,记下来,以后若是有人得罪于我,我便给谁下咒。”哪怕是这样一番话,从徐福口中说出来,也依旧不损他一身高冷出尘的气质,至少在嬴政眼中是这样的。

  嬴政将那竹简拿了起来,翻了翻,徐福记下的却是些糙药名字,和一些炼药的口诀。全都是徐福自己整理出来的。嬴政不由得挑了挑眉,方才徐福那样答话,便说明他心中还有不快吧。

  嬴政的心qíng倒是瞬间好了不少。

  徐福会对尉缭那番话表现出极度的不悦,那说明徐福并不乐意离开咸阳城,并不愿离开他。足可见徐福对他也并非没有感qíng。嬴政心中得到了抚慰,脸上慢慢涌现了些微笑意。

  “炼丹炼得如何了?”

  徐福摇头,“什么也未炼出来。”

  此时有内侍轻手轻脚地进来,躬身道:“王上,蒙将军求见。”

  嬴政微微拧眉,“都此时了,他怎么还来到寡人宫中?”嬴政虽然嘴上如此说,但还是令人请那蒙将军到偏殿去等候。足可见他对这位蒙将军的宠信。

  嬴政站起身来,也不避开徐福,反倒还问他:“可要与寡人一同前去?此人乃寡人的心腹爱将,他今日应当是刚结束了与扶苏的课业,这才过来了。寡人也带你见一见他。”

  徐福突然有一种像是上辈子,男女朋友谈恋爱,普通人都会将对方带入自己的朋友圈。

  他神游天外地点了点头,随后便被嬴政抓住手腕带了起来。

  两人朝着偏殿而去。

  进门时,徐福便见一身形qiáng健的年轻男子,立于殿中,身穿常服,面色紧绷,不苟言笑,一身的铁血之气,一瞧便像是从军人世家出来的人物。

  那男子听见脚步声,当即便转过身来,恭恭敬敬地朝嬴政见了礼,他却没能注意到嬴政身后还有个徐福,徐福算是白受了他这个礼。

  “王上,蒙恬听闻,尉缭先生已经从咸阳城中离去……”男子刚一直起身子,便开门见山道。

  只是还不待话说完,他就愣了愣,目光滞留在了徐福的身上。

  徐福回望了他一眼,蒙恬忙收起了目光,转头问嬴政:“王上,这、这这……”

  “这是奉常寺中的徐典事。”

  蒙恬点了点头,还有些不大明白,奉常寺中的人,怎么这个时辰还同王上一起出现在此地?蒙恬抛开心中疑惑,道:“王上,那尉缭先生如何匆匆离去了?蒙恬今日听闻过后,便难心安,如此大才,若是不留于秦国,秦国确有损失啊!”

  “不必理会他。尉缭四处游走惯了,不留在秦国也是平常事。”嬴政顿了顿,将话题扯开,“今日扶苏学得如何?”

  蒙恬稀里糊涂地便被嬴政带着跑了,他正经地答道:“扶苏公子尚且年幼,多余的蒙恬不敢教,不过教给扶苏公子qiáng身健体的基本功,公子都有埋头苦练。想来进步应当是很快的。”

  嬴政与蒙恬聊了几句扶苏的事,之后嬴政便用一句话画上了句号,“近来辛苦了,你便早些归家去用饭吧,天色已晚,寡人命人送你出去。”

  蒙恬忙推拒了送他出宫的人,独自转身就往外走了。

  等蒙恬都走到宫外去了,脑子里一会儿是徐福那惊艳的面孔,一会儿又是满脑子怎么教扶苏,好半天,蒙恬才将这些思绪从脑子里挤出去,他皱了皱眉,王上为何不愿我提起尉缭呢?也是。尉缭此举,已然触碰到秦王的尊严,王上不喜也是正常的。

  蒙恬轻叹一口气,到了蒙府。他并未先进厅去同家人用饭食,而是叫上了下人,坐车马车迅速朝城外而去。

  “将、将军,我们这是……去做什么?”有下人忍不住问。

  “去找尉缭先生。”

  那头尉缭还没来得及出咸阳城,他才刚从酒馆之中吃过饭食走了出来,便被一马车挡住了去路。尉缭今日心qíng不快,此时自然也没有了什么好脸色。

  “阁下是何人?”尉缭冷声问。

  蒙恬从上面跳下来,“请尉缭先生留下!”

  尉缭一想到徐福那拒不听从的模样,便觉得心头不痛快,如今一看秦国,瞧谁都觉得是敌人,自然口中也没了什么好语气,“阁下何人?尉缭来去,可不由阁下做主!”

  蒙恬面容刚毅,一肃然起来,便瞧上去像是要宰人一般。

  尉缭见蒙恬面色不好,当即便转身要走。

  蒙恬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?这一刻,蒙恬仿佛站在了战场上,决不能容忍任何一个敌军从跟前离开,他快步上前,抓住尉缭的肩膀,来了一个过肩……摔……摔……摔……

  尉缭被摔得有点懵。

  但蒙恬觉得吧,王上那般礼遇,都未能留住尉缭,想来还是得换个方式的。

  蒙恬正声道:“得罪先生了。”说着便将尉缭扛了起来,送上了马车,然后蒙恬便代替了那车夫,手中鞭子一抽,马儿迅疾地奔跑了起来。

  要是再晚上一些,城中便会宵禁了。

  等会儿到了蒙府,那尉缭再想要走,也走不了了。

  尉缭在马车里被颠了个死去活来,到蒙府时,蒙恬将他从马车中请下来,尉缭一踏下来,便是脚一软,险些在蒙府门前来个五体投地。幸亏蒙恬一把捞住了他,只是差点将尉缭肚子里的东西都给顶出来了。

  徐福身在王宫,自然不知蒙恬已经替自己报过仇了。

  ·

  蒙恬走后,徐福便同嬴政一起用了饭食,用过之后,徐福突然想起自己应该去瞧一瞧胡亥了,于是便抛下了嬴政,由宫女引着到偏殿去了。

  胡亥也刚刚用过了饭食,与其说徐福过来陪着胡亥玩了会儿,还不如说懵懂的胡亥陪着徐福玩了会儿。反正胡亥如今也不会轻易哭,由着徐福摆弄,他反而还会发出咯咯的笑声来。

  见他年幼时还算可爱,徐福不由得坚定了,以后一定不能将胡亥往二世祖上教。

  就保留如今的蠢萌,挺好。

  徐福揉了揉他的脸颊,忽然心血来cháo,想要与胡亥同塌而眠,于是徐福便不顾宫人反对,qiáng行将胡亥带包带走了。

  嬴政刚在桌案边坐下,拿起笔刀,便见桌案上一个dòng。

  嬴政神色复杂地将笔刀放了回去。寡人还不知原来徐福也有这般凌厉的刀(?)法。

  这时徐福跨进殿来,嬴政抬头看去,心中还想着,徐福是否心qíng仍旧不愉,要如何安抚他才好?谁知道,这一眼便看见了徐福怀中的胡亥,嬴政的心qíng登时下降了许多。不过想一想,胡亥或许能抚慰徐福心中的不快,嬴政便放下心了。此时他还不知,自己放心得太早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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