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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秦国师_故筝【完结】(163)

  昌平君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,却也只能硬生生地吃下这个苦果。

  谁让他一时按捺不住,冲动地提出来了呢?谁让他错估了形式,到在雨后,偏偏没有一人与他一同站出来呢?现如今反倒成了,满朝上下都是赞成的,唯独他是不赞成的,就他一人成了这个遭人厌恶的“出头鸟”。昌平君当真是气得不轻。

  嬴政有些不耐烦了。若非那昌平君横cha一杠子,徐福已经顺利进行卜筮了。也不知在殿中站了许久,徐福可适应?可会疲累?

  嬴政看向了他。

  而此时徐福呢?

  他正一脸轻松地看着好戏呢。老太卜会为他出头,是他没想到的,而老太卜与众人的一gānjiāo锋,又令他觉得十分有趣。这满朝的人都不太想招惹老太卜,为什么呢?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能力令人生畏吗?不过徐福转念一想,算命之人多少都会让人尊敬不敢得罪,只不过如今他还年少,难得到旁人尊敬罢了。若是他到了老太卜的年纪,恐怕也能在秦国之中横着走了。

  “便请徐典事开始吧。”嬴政出声道,“来人,上火盆、guī甲。”

  大热天,将个火盆端到殿中来,周围又围着这么多人,到时候都是满头大汗的,实在太不雅观,何况他与火盆挨得近,到时候一身袍子湿个透,哪还有半分风度可言?

  徐福当即出声道:“王上,不必了。”

  众人都是一怔,不明白他这是闹什么呢。

  老太卜甚至拧了拧眉,有些不高兴,他当是徐福方才受了气,如今便撂挑子不gān了,心中还暗道,年轻人就是气盛,这点委屈便受不了了。这等大事,哪能是说不gān就不gān的?老太卜正要叫身边小童扶自己起来,却就见徐福一撩衣袍,就这样在殿中跽坐下来。

  “王上,今日我卜我大秦出征的祸福,不用guī甲。”

  “不用guī甲?”

  “他说什么?他在开玩笑吧?”

  “年纪轻轻,还是过分张狂了些呀……”

  “不用guī甲用什么?实在好笑……”

  刚才还规规矩矩的众人,这个时候就跟打开了嘴上的禁锢一般,当即便出声讽刺了起来。

  老太卜也皱了皱眉,道:“你要如何卜筮?”

  反倒是已经见识过徐福无数神奇之处的嬴政,十分淡然,他不慌不忙地问道:“那你用何物来卜筮?”

  徐福从袖中取出一竹筒来。

  众人见之,心中大笑不已,这是何物?如何能卜筮?这徐典事当真会开玩笑!随便带个竹筒来,便说能卜筮了!恐怕此次老太卜的颜面要不保了啊!王上恐怕也要震怒……啧啧。

  徐福不慌不忙,将那竹筒放在地面上,指着它道:“此物乃签筒,中间装有无数灵签,若是心中有求,有愿,那便手执签筒,真心实意地求上一卦,随后摇晃签筒,筒中掉出竹签来,拾得何签,便代表你所求之事的结果……”

  不待徐福说完,就有人低声道了一句,“荒谬!”

  他们原本对徐福是没有什么抵触的,但徐福如今竟然舍弃了古时的guī甲占卜之法,捣鼓个什么签筒出来,那不是荒谬是什么?那昌平君倒也没说错,徐福的确是将此事当做了儿戏啊!

  徐福也不生气。

  他知道要在这个时代推行相面、抽签、测字之法十分艰难,但并不是没有可行之处。仅用guī甲占卜还是太拘泥了些,若是方法多了,以后奉常寺中擅长不同占卜之法的人便也多了。那有何不好?多掌握一些本事,便多一份神通。他为何选择大胆在朝上用求签的方式,那便是只要在朝上,征服了这一群人,那以后这法子便可以畅行无阻了!

  徐福将那说荒谬之人的声音记在心底,转过头来,寻到那人。

  于是徐福从地上起身,慢步走过去,递出手中签筒,淡淡道:“大人可敢与我一试?”

  那人有些紧张,但见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,还有王上在上面坐着呢,当即倒是来了几分勇气,大义凛然道:“说吧,要如何试?”

  其他人倒也来了几分兴趣,他们都好奇,这徐福要如何将这出戏唱下去,若是搞砸了,那可就有意思了……说不得王上还会震怒呢……

  “方才我已说过,心中想着所求之事,诚心诚意,随后摇晃竹筒,直到其中掉出一竹签来……便可以了。”徐福的目光是淡漠的,却让对方有一种被徐福当白痴看的感觉,顿觉自己好像都低到泥土里去了。

  那种比不上的气度,平白让那人矮了一截,心中有些不大高兴,心道,你不过是个典事,如何还比我能端架子?

  于是这人冷硬道:“巧了!我心中并无所求。”

  所有人都看着徐福,都想瞧一瞧,接下来他要如何解决。

  徐福却依旧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模样,他懒懒地掀了掀眼皮,漠然地瞧了那人一眼,道:“大人可是在胡说了,大人怎么会没有所求呢?大人屋中多房如花美眷,偏偏却无一人有孕,大人不是急得很吗?怎么是没有所求呢?”

  这一番话说出来,那人脸色又惊又怒,面带羞色,偏偏在嬴政跟前,他还不敢怒骂徐福,于是只能生生压住了。

  倒是其他人闻言,忍不住憋笑出声。

  嬴政都忍不住笑了笑。

  那老太卜也极为惊讶,不由问道:“徐典事如何看出,这位大人,房中许多美人,却没有子息的?”

  那人脸色更为羞窘,却不敢与老太卜争辩,只能再度忍了。心中暗怪自己活该,嘴上乱说,如此被人反杀一着,实在丢脸!

  徐福也不隐瞒,当即便道:“大家随我看,这位大人,身材圆润,想来平日里应当是保养极好的,但他的脸上却有一处违和之处。”

  “何处?”忙有人出声问道。看来,实在是被徐福刚才那一手,给惊住了!

  “这位大人眼下青黑一片,有着阳衰肾竭之象,若是单几房美人,哪里会如此?”

  那人登时脸色更为羞窘,忙低下头去。

  偏偏嬴政此时也在打量他的面容,于是出声道:“抬起头来。我大秦的官员,低着头,像什么样子?”

  那人咬咬牙,只能又抬起头来,给人做个活标本了。他心中也不知道骂了多少次,我这张破嘴!叫你胡说!

  众人一瞧,似乎正是如此。若是人面huáng肌瘦,眼下青黑,那定然是忙碌于事务,睡眠不足,又没有及时补身体,才会出现的症状。而他却是身材圆润,面色不错,唯独眼下青黑,眼底带血丝,那可不就是纵yù过度的现象吗?

  “那子息又何处观得?”

  “每人的脸皆是不同的,这位大人的脸上,眼下青黑乾枯,人中短平,耳小眉浅,命宫又坐酉地,便有无子息的面相。”

  前半句众人是听得明白的,但后半句又听得个迷迷糊糊的,一番话听下来,只觉得徐福这本事实在神之又神。

  “我说得可对?”徐福突然转了话茬,问道。

  那人虽然面色有些难堪,但还是点了点头,“……是、是如此。”他如今哪还敢找徐福的茬?当即便道:“请徐典事将那签筒给我吧,我……我求一卦!”

  徐福也不再为难他,再度将签筒递给了他。这一次,他可就老实多了,牢牢将签筒抱在手中,闭眼冥想,不多时,他摇动手中的签筒,签筒中的竹签相碰撞,发出清脆的声音。

  大殿之中静寂无声,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,等着见证更神奇的一幕。这竹筒当真有那般神奇的力量吗?

  ……叮。

  竹签从竹筒中掉出,落在地面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  众人都紧张地盯着地面上的竹签,就连嬴政也丝毫没有放松,他甚至心中微微澎湃,他很期待见到徐福大展身手的模样。

  徐福弯腰捡起那竹签,缓缓念道:“劝君耐守旧生涯,把定身心莫听邪,直待有人轻着力,圆满枯木再开花。”

  他这番话念完,却是少有人能懂其中意。唯有些聪明人,不需徐福解释,便已经从这浅显易懂的话中,瞧出几分意思来了。

  “什么意思?”那人急忙问道。涉及到他的子嗣之事,如何能不急?反正面子里子都已经丢了,当着这么多人,也没个什么可顾及的了。

  “枯木生花之象,代表事qíng有转机了,安心等待,再离那些个美人远上一些,静下心来。多等上一段日子,便可实现了。”

  “当、当真吗?”那人有些不敢相信。他没有子嗣,可不是一两年的事了,他四处求法子,毕竟膝下无子,说出去实在惹人笑话,后来还听人说,娶个能生的妾便可以了,他还特地寻了个农妇娶回家中,那农妇瞧上去便是好生养的,谁知道半点作用也无。如今抽个签,便能解决他的问题?实在太玄妙了些!不,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相信了些!

  注意到那人眼中的不信任,徐福也不在意,从他手中拿走签筒,再将那签扔回去,转身便走了,“信不信,随大人便是,我瞧大人也难以静下心来,日后恐怕还是要纵yù过度的。大人此生便也是与子嗣无缘的模样了。”

  那人听完这话,心中羞恼不已,但又不敢说什么。

  反倒是其他人见着这一幕,心思各异。

  这徐福若是当真如此神奇……那、那他们可得好好上门结jiāo一番啊……

  “如此,诸位可信了?”徐福问道。

  方才出声质疑他的那些人,此时都羞窘不已,只能出声道:“信了,徐典事便开始吧……”

  “慢着!”老太卜突然出声道。

  徐福看向老太卜,有些疑惑,难道还不能说服他吗?

  “还请徐典事上前来。”老太卜道。

  徐福心中疑惑,不过还是拿着签筒上前去了。老太卜紧紧盯着他手中的签筒,道:“徐典事可否允我,也来求一卦?”

  徐福当然不会拒绝,他二话不说,便递上了手中的签筒。

  老太卜闭眼,手摇竹筒,不一会儿,便从里头掉出了一只竹签,徐福正要弯腰去捡,老太卜却已经身手敏捷地将竹签捡了起来,捡起来后,老太卜看了一眼,便将那竹签合于掌心道:“徐典事这便请吧。”

  徐福有点懵,我的竹签……不打算还我了?

  其他人也懵了懵。

  但眼看时间飞逝,徐福也不想再làng费时间了,便直接步上阶梯,到了嬴政的跟前,他紧紧盯着嬴政的面容,“请王上抽一签。”二人目光jiāo汇,是旁人看不出的暧昧意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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