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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秦国师_故筝【完结】(176)

  但是李信明显脸皮更厚,而且目光更能戳死人,双方就这么你看我,我看你,谁也不肯挪步子。

  还是龙阳君轻叹了一口气,对徐福道:“先生受了惊吓还需好生歇息,待到天亮我们再来见先生。”龙阳君与徐福对视了一眼,徐福暗道一声,真够聪明的。龙阳君这话明摆着不是说给他听的,而是说给桑中和蒹葭听的。桑中二人心中本就有愧,如今再一想到徐福肯定受了惊吓,没睡好,他们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扰了徐福的休息,既然拗不过这个男人,那就只有先为了徐福退一步了,待到天亮总能来见徐福的。

  桑中率先挪了挪步子,道:“那我们先走吧。”

  待到他们撤了出去,帐子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。

  被他们那么一打岔,李信也就变得一言不发了,徐福转过身来,瞥了他一眼,只能瞥见他清亮坚韧的双眸,在黑夜里格外晃人。

  徐福坐回了chuáng榻上,想了想还是躺了下去,不知不觉倒也睡着了,只是这次倒没再做什么梦了。

  徐福猜测,要么是秦军不会再有任何麻烦了,要么就是他窥探天机太过频繁,如今已经没有机会可以获知未来的祸福了。徐福倒也不太在意。这种事本就是随缘的,若是太过在意,反而乱了本心。

  他醒来之后,就见李信也倚着chuáng边睡着了。

  这样也能睡?心真大。

  徐福起身,眼睛被一道亮光晃了下,他转头一看,才发现那把匕首还cha在chuáng柱上呢,徐福抬手去拔……

  ……不动。

  再拔。

  ……还是不动。

  徐福忍住了骂脏话的冲动。

  当时他是使了多大的劲儿啊?现在才会拔不出来。

  就在他准备收手的时候,身后突然笼过来了温热的气息,紧接着一只手臂伸来,轻轻松松就将匕首拔了下来,递到了他的眼前。

  徐福顿时觉得自己被衬托成了一只小白脸:……

  他抓住那把匕首放进刀鞘里,回过身来,就见李信正站在他身后,不过脸色已经不像昨天那样紧紧绷着了。

  原本想要说个谢字,但是对上他那张脸,徐福又不自觉地咽回去了。

  李信转身大步走出去,站在帐子口,就吩咐外面的秦兵,“把昨晚的刺客拎过来!”

  然后那些秦兵就真的将人拎过来了,提在手里,丝毫不给对方留半点尊严地拎过来了,此时入夏,那刺客倒也没冻着,只是跟战马挨了一夜,免不了有些哆嗦,生怕那些战马一脚踩下来,让他肠穿肚烂。他的脸色发着白,眼下青黑,眼底更是布满了血丝。原本就过分yīn柔的面孔,此时看上去更让人觉得沉郁了,莫名的就让人对他忍不住生出几分抵触来。

  李信倒是没把人带到徐福的帐子里去,而是另外寻了个营帐,那个营帐足够大,远远的就能嗅见一股血腥气。

  徐福不自觉地jīng神一震,简单洗漱过后,便跟着过去了。

  不多时,桑中等人也到了。

  只是王翦出去了,只派了人先过来慰问徐福。

  李信转过脸来,对徐福道:“将军将此事jiāo给我了。”

  什么时候的事?徐福一头雾水。

  等他再看向那刺客的时候,刺客已经被绑在了刑架上。

  对,刑架。

  出征在外,他们也是会随身带着这玩意儿的,方便抓个刺客、间谍随时拷问。

  徐福记起前一日王翦似乎就是这样提醒他的。

  “打了胜仗,对方难免动些歪邪的脑筋,派个刺客来偷袭,这在营地里已经是太过常见的事儿了,都尉可要小心。”

  第99章

  只是一个领头人,怎么会这样轻易派出来当了刺客呢?徐福心中有些疑惑,抬头朝那刑架上的人看了过去。刺客被堵住了口舌,只能徒劳地挣扎着,他想要嘶吼,但是脖颈上都青筋绷起了,却还是一声也发不出来,只有刑架被他摇动发出“咯吱咯吱”令人牙酸的声音。

  而此时这个刺客,恶狠狠地瞪着徐福,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觉悟。

  这也就罢了,徐福还从对方的眸子里发现了,嫉妒和愤恨的色彩。

  嫉妒什么?愤恨什么?难道自己还宰他全家了?或者说这个人……跟原身认识?

  就在此时徐福注意到李信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,没有刀鞘,只能看见匕首散发着锋利的寒光。李信沉着脸,眼神透着森然的味道,不用问徐福也能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。

  那刺客的目光越发狠戾起来,最后却转为了畏惧。

  徐福突然上前一步扯掉了刺客嘴里堵着的玩意儿,李信一怔,顿住了脚步,算是表现自己服从徐福的意思。

  刺客下一秒便愤怒地吼叫了起来,“松开我!秦国的走狗!杂碎!”

  李信不怒也不笑,只是漠然地上前一步,盯着他,刺客打了个哆嗦,但是又不甘心就这样住了嘴,实在长他人志气,于是冲着徐福冷笑道:“这么多男人护着你,你是个人物,还是个同xing恋?”

  刺客是想嘲笑他不是个男人,只被他人保护。

  徐福压根不动怒,这刺客大概是忘记了,是谁在帐篷里把他擒住的。所以徐福根本没在乎这句话,他在乎的反倒是刺客的后半句话。

  骂他同xing恋?

  这个词……在chūn秋战国时期可都是从未出现过的吧,哪怕是到了后期,古时的人也常是以断袖之癖、龙阳之好来称呼男同xing恋。那这个刺客嘴里怎么会冒出这个词来呢?而且他明显是将这个词当做脏话了。

  就在徐福不紧不慢打量他的时候,李信已经翻脸了。

  他听不出那个同xing恋是什么意思,但他听得出前半句不是什么后话,后半句自然也不是。一个俘虏,被困在秦军大营里,还敢这么嚣张?

  李信上前就先给了他一耳光。

  既然都尉不想让他这么快见血,就先让他知道疼吧,看上去也是个怂货,先揍一顿就能起效了。

  李信的手劲儿极大,那一巴掌扇上去,“啊!”刺客忍不住痛呼了一声,脚下乱踢,他整张脸都被迫偏到了一边去,血丝从他的嘴角渗了下来,脸上几乎是立刻就肿了起来,紫红一片,几乎能看见下面骤然撑大的血管,好不骇然!

  他变成了一张猪头脸,蒹葭瞧着他的模样,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。

  这一声笑,就如同点燃炸药的引线,那刺客又收不住火,冲着蒹葭就大骂了起来,满嘴脏话,因为他语速极快,常人还真听不清他骂的是什么。

  徐福心中冷笑一声。

  怂货!

  他几乎已经确定面前这人,跟他是一样的来历了,不然怎么连骂脏话都跟上辈子街头大妈如出一辙呢?

  这人也就只敢这样了,若是真有点血xing,倒是别藏着掖着骂别人听不懂的话啊。

  徐福转头扫了一眼蒹葭,见蒹葭一脸不快,微微皱着眉,但是因为听不懂这刺客究竟说的什么,倒是没有气得上前直接招呼他。这刺客要是真被蒹葭招呼一下,那他的命也说不定就得去半条了。

  其中李信最为沉稳,他也什么都没明白,看上去还是那副平平静静的模样,但他接到徐福的目光之后,便不再犹豫,抓着匕首就先顶在了刺客的胸膛上,随后用同样平静的语气道:“先在这里开个dòng。”

  龙阳君突然接了句话,“然后你就能听见自己的胸膛破开,被风chuī过的声音……你会觉得自己的胸膛真冷啊,心肺都被chuī着冷丝丝的疼……”

  龙阳君与李信一唱一和的,那语气透着yīn森森的味道,教那刺客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,嘴唇瞬间就白了,两眼还有些发直。

  就这模样还能当刺客?

  龙阳君和李信都瞧出不对来了。

  桑中摇头道:“不是个gān这一道的。”

  李信也不客气,匕首一用力,嗤啦一声,布料被捅开了,刺客忍不住叫出了声,“别别别!你们想gān什么?有话好好说!”

  李信停住动作,看向了徐福。

  徐福冷着脸摇了摇头。

  见他这副模样,刺客心都凉了半截,心中也不知又在如何咒骂徐福。

  徐福始终冷冷地看着他。他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圣母,一个想要他命的刺客,被抓起来之后,还rǔ骂他和蒹葭。他自然不会忍。而且又有李信代劳,他何乐不为呢?

  龙阳君偏转过头来,略略诧异地看了一眼徐福,大概是因为以前徐福将他从魏王宫带走的举动,让他总是忍不住去猜测,徐福是个外冷内里心软的人,但现在看起来……好像是外冷里也冷的啊……他看走眼了。

  李信抓着匕首就刺了进去,刺客惨叫不已,“松、松开!”

  李信当然不会松,他只是顿住了手中的匕首。

  那刺客能清晰地感受到,冰凉又锋利的匕首划开自己的皮肤,穿透进去,撕裂的疼痛顷刻间占领了他的所有思绪,他疼啊,疼得想要骂娘。他恶狠狠地瞪着徐福,凭什么呢?凭什么同为穿越过来的人,这个人就能获得如今的地位?而他却要费力打拼,还落到如此下场。

  同为穿越者,对方难道不应该对自己优待一下吗?

  那刺客显然是忘记了,当初他是如何对徐福下手的。

  徐福这时才慢悠悠地开口,“你们审吧。”这话是对李信说的。

  李信低声问刺客:“愿意jiāo代吗?”

  刺客脸上的五官已经痛得皱成一团了,他没想到自己会落入秦军手中,更没想到秦军中人下手这么狠!他忍不住直打哆嗦,“……你、你们想问什么……”

  妈的让他jiāo代,你倒是先说你们想知道什么啊!

  “叫什么?”李信冷声问,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,冷硬得让人无从下手。

  那刺客知道,落在他手里,连个求qíng的机会都没有。

  “郑……有安……”

  徐福皱了皱眉,压根没听过的名字,连耳熟都不觉得了,是历史上没有记载的人物吗?

  李信直截了当地道:“听都未听说过的人物,想来也不过是赵军的弃子了。”

  这话似乎还激怒了郑有安,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,他死死地盯着李信,但他又不敢开口再骂,生怕那匕首真的把他胸膛剖个窟窿出来。

  蒹葭轻蔑地笑了一声,“他还不服气吗?本就是个没听过的人物,还当自己是个厉害角色吗?”

  郑有安忍受不了这样的奚落,陡然拔高声音反驳道:“赵军……本该、本该在我的指挥下,打散你们,我再端了王翦人头的!没了王翦,秦军算什么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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