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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秦国师_故筝【完结】(265)

  嬴政拉长了脸,极为不喜欢书秋这样望着徐福的目光。

  书秋似有所觉,忙对嬴政笑了笑,随后收起了目光,也没再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
  没多久,周家妇人便带着竹简和笔刀来了。

  徐福接过后,本要自己刻字的,但是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字,实在不怎么样,为了不破坏他在镇子上众人眼中的神秘高大形象,徐福当即就转头看向嬴政,道:“我念,阿政帮我刻?”

  侍从们惊骇地看着徐福和嬴政的方向。

  让堂堂秦王去写一个方子?

  秦王的字啊!秦王的字有多珍贵啊!能这样随便给人吗?

  嬴政顶着众人看来的目光,点了点头,将那竹简在面前摊开,再抓起笔刀,骨节分明、qiáng健有力的手指将笔刀圈在其中,冰冷的刀锋和带着暖意的手指形成qiáng烈的视觉反差,徐福盯着看了会儿,随后便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。

  “念吧。”嬴政面上是毫不掩饰的纵容。

  书秋望着这一幕,不自觉地笑了笑。

  “炙甘糙汤……”徐福一边回忆着自己在书简中看到的内容,一边默念出声。

  而嬴政挥动手中的笔刀,下笔有力,速度飞快,遒劲的字很快在他笔下成形,徐福时不时地往上瞥了一眼,不过就是这一眼,徐福立即便发现,上面书写的篆书与秦国篆字略有不同。这是……赵国文字?嬴政以前在赵国生存,会写赵国文字也并不稀奇。幸好他会写……不然自己让嬴政来写方子,岂不是就bào露他们这行人的身份了吗?

  很快徐福住了嘴,嬴政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。

  嬴政将手中的笔刀搁下,合上竹简递给周家妇人,周家妇人连看也不看,就已经激动得连连点头了,“多谢!多谢!”

  “拿走吧,我与阿政将要离开,日后再会。”徐福从桌案前起身,甘棠迅速出去牵马。

  周家妇人也面露不舍,不过她也很清楚,像徐福这等不凡的人物,哪里是这个小镇子能留得住的?

  徐福原本都要同嬴政一起跨门而出了,他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了一道灵光,“书秋,可否让我看一看你手上的伤口?”

  书秋虽有不解,但并不拒绝徐福的要求,她快速解除了包扎,露出了手掌上的伤来,她低声道:“前几日好奇杨府中落下的天火,便去碰了碰,谁知道不慎被烧灼到了……”

  她的掌心被燎出了不少水泡,那些水泡密布着掌心上,有些破了,看上去有些红肿。徐福眯了眯眼,抵着嬴政不快的目光,小心地抬起书秋的手背,徐福很快便发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。那些水泡破了的部分,竟然在书秋的掌心蜿蜒成线,而且这条线还隐隐与她的生命线相接,竟是生生将那条线拉长了,视觉上看上去,她的线被补全了。而命运线倒是并无变化,只不过被拉长后的生命线,再搭配着这样的命运线,再无违和之处。

  徐福心念一动,想到了先天手相和后天手相之说。

  或许这边是人为主导命运的奇妙之处?

  命,果然是可以改的!端看是否能有此机遇!

  徐福此时倒是可以大言不惭地道,他或许便是书秋的那个命中贵人,若非他,书秋或许便没有今日了。自己给出的方子,或许是当真能行得通的……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。

  徐福目光复杂地看了最后一眼,“好了,你好生上药养伤吧。”

  “诶?好。”

  说完后,徐福便立即回头,大方地牵住了嬴政的手,嬴政一怔,嘴角紧抿着的弧度有了细小的改变,他反手将徐福的手从手背包住,绕过了书秋。

  一行人出了门往楼下走,徐福还能听见楼下客人的议论声。

  “那桓齮实在难缠,赵国危矣啊!”

  “都是秦王残bào,亏赵国还曾与秦国为多年姻亲!”

  “是啊……”

  徐福听完这番对话,不由得目光怪异起来,他转头去看嬴政,却见嬴政极为淡定。也是,若他能轻易被这些流言所影响,那他便不是嬴政了。

  大堂中的人见有人下楼来,抬头一看,等看见徐福之后,他们倒是齐刷刷地闭嘴不言放方才的话了,只是眼看着徐福走出客栈,他们才忍不住低声问:“先生这是要离开了吗?”“先生这么快便走了?”

  一直没有等到天火和地动的百姓们,心中还隐约有些不安。

  他们不知道,什么天火、地动、冤魂,不过都是徐福和嬴政联手制造出来的。

  待徐福走出来后,就连不少路人都停下脚步来频频打量他们。这些人眼中多少都有些不舍,但他们也不敢出言阻拦徐福,他们都牢牢记着,万万不要冒犯徐福。

  徐福和嬴政一同上了马车,很快将他们的视线隔绝在了外面,周家妇人和书秋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,不久之后张翁也带了不少百姓跟在马车后送行,队伍甚至有几分浩dàng。

  徐福觉得还挺好笑的,他们一面在背后说起秦国可恶,却不知他们崇敬的自己,也能称得上一声“秦国狗腿子”呢。

  “镇子上下必将永生铭记今日徐先生大恩!求先生告知姓名,我等好传以后人!”

  马车停了停,徐福掀起车帘,想到自己从前在魏国境内时,便是随口告知他人,自己姓徐。这次自然也是一样,他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,他们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,等待着徐福说出名字。

  徐福却是摇了摇头,“xing命乃虚幻之物。”说完他便放下了车帘。

  原本只是担心说出姓名,万一被人认出反倒惹来麻烦的行为,在这些人的眼中却成为了真正超脱世俗的佐证,也只有神仙,才能不计名利,才会连名字都视作浮云!

  众人心qíng澎湃不已,看着徐福走远的马车,久久不能平静。

  啊,他们都是齐齐忘记了,徐福刚到镇子上来的时候,还摆摊狠赚了他们一笔钱呢。

  不计名利?逗鬼呢!

  马车摇摇晃晃驶出了小镇,约莫行了一日,转眼便是天黑,他们立即寻了个地方安营扎寨。

  之前那名为“安娘”的jì子也与他们随行着,毕竟他们不能将人寻来做个证后,便立即弃之不顾了。

  待下了马车后,侍从们搭建休息的地方,以及寻找木柴和食物,有人伺候的日子,与他们前段时间láng狈不已的日子相比,实在是天上地下!

  安娘心细,又因为曾是农家出身,因而对野外的植物、果子颇有心得,找水,寻香料都颇有一手,等侍从猎来野猪后,安娘便立即在甘棠的帮助下将那野猪扒皮拆骨,再动作利落地烤了起来。

  在外有ròu吃,胡亥紧紧盯着烤ròu架子,已经满嘴口水往下掉了。

  扶苏看不过眼,大约是觉得他这模样实在蠢了一些,作为看护胡亥的人,扶苏忍不住伸手捞住了他的口水,“这有什么好瞧的?”

  胡亥舔了舔唇,“好次啊,比在王宫好……”

  这倒说的是真话。

  安娘忍不住笑了笑,但却残忍地将手中烤出的ròu,小心地递给了徐福,“徐先生尝一尝。”安娘心中也是极为感激徐福的,尤其是在亲眼目睹那杨老板如何死之后。此时她心中还有些忐忑,极为担忧徐福并不爱吃此物。

  徐福从善如流地接过,若不是有胡亥的蠢相在前,因而徐福竭力克制着自己,不然的话,他恐怕也露出垂涎之色了。

  安娘处理此物似乎极有一手,在这个美食乏善可陈的时代,简直可以轻易脱颖而出。

  众人欢喜地用着食物时,嬴政的面色却不大好看。

  徐福对周围的一切都未必能时时上心,但对嬴政的面色变化,他倒是能极快察觉的。

  “怎么了?”徐福暂时搁置了面前的食物。

  嬴政抬手覆住他的手背,话却是对着甘棠说的:“有人跟着我们,去瞧一瞧,又是哪方的人?”

  甘棠带了两三个人,装作要四处去找木柴,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淹没在了林子里。

  徐福本来还有些担忧,不过随即想到,对方都已经被嬴政发现踪迹了,偷袭定然是不成了,此处还有这么多人,实在没甚好担心的。

  不多时,就见甘棠回来了,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人,那人穿得整齐,不过身上却沾了不少的泥土,看上去像是刚才被甘棠压着打了,等他渐渐走近了,那张脸被火光映亮,徐福也认出了对方。

  “你跟踪我们?”徐福面色一冷,目光刹那间锐利起来。

  但对方不慌不忙地迎上他的目光,哪怕一身láng狈,却连背脊都不弯一下,反倒还厚着脸皮道:“我并非跟踪诸位,而是向诸位送个礼。”

  “送什么礼?”嬴政眸光冰冷地看着他。

  面前的人执拗,坚韧,又能屈能伸,一副见人说人话,见鬼能说鬼话的模样,嬴政对他的感官实在不怎么好。而且这人明显瞧出他们的不同寻常,却还敢跟踪上来,可见此人胆魄。这样的人,足够jīng,可以成为上位者手中的利刃,也可以成为眼中钉。

  男子转过身,指着甘棠手中拎住的人,“她。”

  徐福打量了一眼,那是个年轻姑娘,容貌娇俏,眼神惊慌,不断地在甘棠手中挣扎着。

  “你这是何意?”徐福将眉头皱得更紧。

  “瞧先生的模样,应当不知这人是谁了。”姚姓男子微微一笑,道:“先生知道为何杨老板当初能逃到镇上来吗?就是因为她。她瞧上去年纪虽小,但实际上……”

  嬴政出声截断了他的话,“这是那个城中官员的女儿?”

  男子面上闪过惊讶之色,“你怎么会知道?”

  徐福也有些惊讶,他很快想到之前侍从讲的故事,故事里杨老板是因为染指了当时城中官员的千金,然后才招来追杀,一路逃到了小镇中。听这姚姓男子的意思,当初是那个官员要杀杨老板,而他的女儿却百般维护杨老板,并且帮着他逃了出来,跟着他一起到了镇上?想到这里,徐福就忍不住震惊了。

  杨老板还能这样大的魅力,官员的女儿,都能对他死心塌地?还跟着他一起私奔?如今还能冷静看着他娶妻,玩弄别的姑娘?这个女子若不是斯德哥摩尔症,那就是她实在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!

  那女子在甘棠手中剧烈挣扎起来,似乎对嬴政的话,有着极为qiáng烈的反应。

  男子重整了脸上的qíng绪,道:“若是不将她送到你们跟前来,以后她是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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