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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秦国师_故筝【完结】(27)

  至少还能勉qiáng说一声有点风骨和坚持嘛。

  “哦,所以呢?”徐福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。

  王柳暗自气恼,他狠狠一咬牙,厉声道:“你可敢与我比试?若你本事不如我,自然不能做这个太卜令!”

  “我为什么要跟你比?令我做太卜令的是王上,难道说你对王上的决定有所不满吗?”徐福下巴微抬,眸光从密睫间透出去,自带轻视嘲讽的意味。

  两人之间的位置顿时对调了。

  众人这才知道,之前徐福对他们的不理不睬,只是因为还没正视他们罢了,现在徐福才开始展露出他不好惹的一面来,谁要伸手去试探,说不定就得被划个鲜血淋漓。

  这人不是没有傲气的,只是他的傲气隐藏在骨子里。

  其他人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,更不敢上前去拭徐福的锋芒了。

  “徐福,你……你……你懦夫!”王柳实在是被徐福憋得没话说了,他们这等出身的人,也不可能像市井混混一样,开口便能骂人,所以半天才挤出这么几个字来。

  徐福也就逗弄一下王柳,出口气罢了。如果真的要比试本事,徐福并不会怕他分毫。哦,俗话说,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,既然别人都已经蹦跶到门前来了,那就用真本事抡一巴掌回去,把对方抽个不能自理呗。

  “你想怎么比?”徐福突然出声问。

  王柳怔了怔,“……什么?”徐福态度转变得太突然,他有点措手不及。就跟你费劲巴拉地想要让别人答应一件事,结果费劲完了以后,人家轻飘飘地就应了。

  王柳又一次有了呕血的冲动。

  “你想怎么比?”徐福重复了一遍。

  “自然是……比卜筮之术!”

  “guī甲占卜?”徐福问。其实徐福对guī甲这玩意儿吧,并不是太擅长,毕竟这个技术是从太久远的时代传下来的了,其中很多jīng髓,都不一定能够领会得到。相对来讲,徐福其实更输这些正儿八经的古代术士一筹。何况像做太卜、太史、太祝的,大都是祖上流传的手艺,还有的更是出自名门。

  徐福算什么?他在这个时代就是毫无立足点的,随口胡诌了一句出自鬼谷子门下,谁又会当真?

 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。

  他最擅长的其实是忽悠嘛。

  王柳嗤笑一声,“除了guī甲占卜,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?”

  徐福按下心中的不屑。小朋友,没见过世面就不要说大话,我完全可以碾压你了好吗?看相测字解签算卦除妖,哦不,没除妖这个选项,嗯,除此之外,样(并)样(不)都(jīng)会(通)的好吗?

  “听说过测字吗?”

  王柳愣了愣,随即不屑一笑,“什么歪门邪道?闻所未闻!何必杜撰出来欺骗于我?”

  徐福:……

  歪门邪道?要是搁在那天桥底下,你拿guī甲占卜你也叫歪门邪道这是反科学发展观的你知道吗?

  一点都不懂得学习进步,只知故步自封的话,那你要是败在我手下也一点不冤了。徐福心中吐槽完,一脸平淡地看着王柳,问:“那何人来做裁决呢?”

  王柳笑道:“自然是请刘奉常。”

  我疯了才会让你请你那láng狈为jian的伙伴来做裁决!徐福心中冷笑,面上却是扬起一抹笑容,竟是少有的灿烂,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瞬间被这抹笑容给晃花了眼,直道这人笑起来与不笑时全然两个画风。

  “我瞧,不如请王上来做裁决如何?”徐福平日里都是冷冷清清,矜持贵气的,突然这样一笑,又偏偏笑得无比灿烂,就仿佛在嘲笑王柳的不自量力一般。

  王柳顿觉笑容太过扎眼,他咬牙,恨声道:“王上……怎么会掺合入这样的事qíng来?”

  “你只说觉得如何吧。”徐福随即毫不留qíng地嘲道,“又不是让你去求王上前来,我知道你是求不来的。”

  旁人只能瞥见徐福如何姿态大方,如何笑容动人,以及王柳如何连连变脸,如何面目狰狞。又哪里知道,王柳这个角度能瞥见徐福眼底的嘲讽与得意呢?

  如今两人的地位实实在在调换了。

  之前王柳如何嘲讽轻鄙于他,看,这么快就还回去了。

  “王上便王上。”王柳说完,又生怕输了气势,立刻嘲笑道:“不过你便能请来王上吗?”

  “这点,自然不用你cao心。”徐福一句话堵住了王柳的嘴,等他转过身时,眼底已经没有别的qíng绪了,刚才的嘲讽和轻鄙仿佛只是一场幻觉。

  其他人看够了热闹也准备纷纷离去。

  徐福走了两步,突然又回头提醒了王柳一句,“别忘了给我打扫屋子。”

  王柳憋着一股气,那瞬间,他觉得自己都能感觉到四周投来的火辣辣的目光。

  但是种因得果。当初王柳不使坏,今天他就不会自己吃这个苦果了。

  徐福抓着任职令和官服,饥肠辘辘,他的脸色微微发白,慢吞吞地往一边走去。苏邑突然大步走到他的身边,“你将他们得罪个jīng光,以后在奉常寺自处?”

  徐福转过头来,盯着苏邑那张木然的脸看了几秒,随后用语重心长般的口吻道:“既然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合了,为什么我还要委屈自己去接受呢?要得罪就gān脆得罪个透,免得人家对你起了怨怼,还反将你当软柿子捏,以后变本加厉地欺负你。哦,知道莎士比亚吗?这句话就是名人莎士比亚说的。”徐福顺手灌完jī汤,就转身让人给自己拿个软垫来了。

  不知道坐门口会不会比较奇怪啊?

  而苏邑在那头有点晕乎,“……杀死比亚?什么名人?怎的从未听过?”

  当然没听过了。因为这话是徐福说的,不是莎士比亚说的。徐福非常不负责任地想。

  徒留苏邑在那头纠结这位名人究竟是谁,而他暗自琢磨一阵后,便觉得徐福所言极为有理,当即朝着徐福的方向投去了隐晦的崇敬光芒。

  又一个人沦陷在了徐福的随口胡诌之下。

  而此刻徐福正在默默数着数。

  一、二、三……

  十、十一……

  怎么还没来?难道这次他猜错了?徐福正疑惑不已时,突然便听见那头有人惊疑未定地喊了一声,“赵侍监?”

  徐福站起身来,拍了拍身上压根不存在的灰,主动上前几步,然后静待赵高的到来。

  奉常寺中还未散完的其余人又愣住了。

  他们没想到奉常寺一天之内,竟然会得到王上身边近侍的两次光顾。

  赵高快步走到徐福的面前,见他面色发白,心中沉了沉,连忙道:“请徐太卜随我走一趟。”

  其余人不明所以,面面相觑,只能看着徐福施施然与赵高离去的背影,心中感叹,这新人果然来历不浅,幸好并未怠慢于他。

  倒是苏邑更惊讶了。在他看来,徐福的占卜之术已经初现端倪了,不然他怎么敢说出请王上来做裁决的话呢?除非是他已经知道,这位赵侍监会前来接他前赴王宫。

  真有本事也!

  *

  赵高奉嬴政令,前往奉常寺将任职令和新官服jiāo于徐福之后,便立刻回到咸阳宫中向嬴政汇报了奉常寺内的事。嬴政想要知道其中纠葛还不清楚?很快他便得知,徐福之前的住所被人恶意破坏了,嬴政登时就拉长了脸。

  加冠之行,徐福是有功之臣,这是毋庸置疑的,他比起那些出身世家,却永远摸不清自己站队方向的纨绔氏族子弟qiáng多了。如今徐福遭欺压,那不就如同在他堂堂秦王的脸上掴了一掌?再得知徐福连膳食都未进,就气得去与人理论了。联想到他与自己同在咸阳宫时,想吃什么没有?

  嬴政便顿觉徐福受了大苦!

  何况那屋子还未清理出来,入了夜,徐福又何去何从?

  嬴政完全忽略了,其实如今做了太卜令的徐福只要一句话,便能换个屋子。

  他遂又将赵高打发了出去,命赵高将徐福带回宫中来。赵高也不再耽搁,迅速出宫接徐福去了。

  等徐福坐着灰扑扑的马车进了宫以后,嬴政已经命人备好膳食了。

  徐福下了马车之后,直接被赵高领到了用膳的殿里去。徐福对这块儿地方早已是熟门熟路,他姿态自然地走了进去,一眼便看见了跽坐于桌案前的嬴政。

  “王上。”徐福总算记得行礼了,过后他便找到自己从前坐的位置,迅速落座,然后……等待开饭。

  他的确是饿得过了头了,胃里得不到补给,脸色都是苍白的。

  偏偏嬴政不知道他心中所想,一见他面色苍白,忍不住皱了皱眉,问:“可是病了?赵高,去请侍医来。”

  赵高听令,俯了俯身便要跨出宫门。

  “不、不……”用。

  后面那个字被迫地吞了回去。

  嬴政看向他的时候,脸上写满着三个大字,“别说话。”

  徐福:“……”可是我饿啊!我饿啊!饿!

  但是吧,徐福又不好打击秦王关爱下属的积极xing,于是他只能咬咬牙,憋住了,看病就看病吧,就当没事儿做个身体检查好了,反正饿一会儿也不会饿晕的。

  侍医来得并不快,徐福等得坐立难安,过了会儿,才见一老头儿颤巍巍地进来,冲秦王行过礼之后,才跽坐一旁,为徐福把脉。

  赵高在旁边解释道:“这是王宫内水平十分高的侍医。”

  真是谢谢你没有敷衍我,还专门给我请了个“老”中医来!哦,老字加重音。

  徐福克制住自己望向饭食的目光。

  过了会儿,那老侍医往地上跪拜了一下,才道:“这位先生,乃是……”

  还没等他说完,徐福突然觉得自己耳边有点嗡嗡作响,眼前有点花,他晃了晃头,然后不自觉地身子一歪,倒了下去,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,那老侍医的声音也不得不戛然而止。

  徐福的头刚好磕在了嬴政那硬邦邦的膝盖上。

  嬴政连忙长臂一伸,将徐福捞起,再看时,徐福已经晕了,而且他额头上那一块儿原本应该白皙的皮肤上,顶着一小团青痕。

  嬴政突然莫名觉得有点心虚。

  老侍医吭哧吭哧喘了两口气,才又接着道:“这位先生,乃是久未进食,体力消耗过大,气血不足,便晕了。”

  嬴政轻咳一声,原来脸白是饿的啊,“……那、那应如何解决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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