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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秦国师_故筝【完结】(451)

  嬴政在此时cha声道:“寡人自是不信的。”

  田味陡然就僵住了。

  他说了这么多?

  哪怕是在徐君房失踪之后,他也试图日日以长生不老来打动嬴政,但此时,秦王却依然不信他?

  田味气得咬牙,但眼下又不允许他咬牙,所以他也就只能生生憋着那一腔的愤恨了。

  田味被嬴政几个字就堵得说不出话来,徐福心底还莫名觉得畅快无比。“你好大的野心啊,田味,你竟是连秦王的面相都敢肖想!你想做什么?你想要当秦国的国君吗?”徐福厉声责问道,田味被他陡然爆发出的气势所慑,不由得往后退了退。

  田味还要狡辩,此时嬴政却又开口了,“田味心有不轨,处死刑。”说这句话的时候,嬴政是面无表qíng的。田味当然知道嬴政是真的心狠手辣,说一不二的人物。田味惊了,也慌了。

  徐福想的倒不是血腥,而是……

  秦始皇杀一个诓骗他的人,竟然这样轻易?

  谁知徐福才刚想到这一点呢,就又听嬴政道:“将田味绑在木轮之上,其下置钉板,摇动木轮,令田味随木轮滚动过钉板。”

  徐福:……

  好吧,这才应该是秦始皇的作风。

  但是对于这样的惩罚,徐福心底竟然莫名还觉得有点慡。

  田味早已经被嬴政的描述吓得惊恐不已了,他装得再好,但都抵不过内心对死亡的恐惧。

  “王上……我当真没有欺骗您!我怎么敢?我……”

  “拖下去。”嬴政淡淡道。

  田味没想到,不过在徐福三言两语间,自己竟然就被这样轻易处置了。他心中不忿至极,又惊恐至极,两种qíng绪jiāo杂在一起,让田味心底隐藏了许久的狰狞的yù望显露了出来,他粗粗地喘了两口气,忍不住发泄出了声,“凭什么呢?凭什么有人生来就能拥有权势地位,就能拥有一个好的命格!而有的人却只能被烂命困在里头,一辈子就这样浑噩下去!我是想要,你说得没错,我想要秦王的权势!想要秦王的地位!我还想拥有你……”

  “这一切美好的东西,都应当属于我!”

  人心底的yù望就宛如一只猛shòu,有的人能克制住猛shòu,有的人却被猛shòu吞噬了。

  田味就是后一种人。他伪装了那么久的东西,却只需要轻松动一动手指就能戳破,一旦他的伪装被戳破,田味便会回到过去的自卑之中,这令他难以忍受,几乎是立即就现出了本xing来。

  早在田味说到想要拥有徐福的时候,嬴政脸上的表qíng就立即垮下来了,他看向田味的目光冰冷又锐利,仿佛恨不得就这样将田味整个都剖开。

  田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却听嬴政又道:“将他绑上木轮滚钉板的时候,记得每转一圈,便割下他一块ròu来。”

  嬴政的口吻还是极为平淡,但田味却几乎快被吓尿了。

  他难以想象那一刻的到来。

  他原以为自己就将取得胜利了!但现在事实是,他不仅没有胜利,没有了未来,他还将忍受这样的折磨,在巨大的折磨中死去。不,不行……

  田味知道此时演戏也没有用了,他忙转头看向徐福,“不,你不能杀了我!徐君房,我说的都是真的,你当真有灾祸!你的能力在削减你感觉不到吗?现在你需要我!只有我才能帮你!王上,难道你不为他着想了吗?我死了,庶长的灾祸又该怎么度过?一旦他的能力全失,秦国卜筮又能依靠谁?王上,你忘了吗?上次地动的预测,他便预测错了啊!”

  田味言语混乱,qíng绪紧绷到了极点,他因为激动和惊恐而颤抖着,双眼死死地盯着徐福,求生yù望在他的体内节节攀升。

  无意间对上田味那双猩红的眼,徐福顿觉一阵不适,于是忙移开了视线,冷声道:“你说灾祸吗?你算得可不准,难道你看不出来,我身上的灾祸早已经经历过了吗?”

  田味呆了呆,“什、什么?”

  嬴政冷笑:“这点微末本事,也敢与庶长并论?”

  这句话当然令田味不服气,但是嬴政和徐福都未将他的话放在眼中,他还能说什么?他还能说什么才能救自己的命?

  田味不甘心地道:“若是秦王肯信我,我又怎么会的落到这样的地步?”

  嬴政正要说话,却被徐福抢了先,“大约是因为你长得丑吧。”

  田味被哽住了,看着徐福,眼底燃烧着怒气,但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  “你长得比我丑,自然他就不信你而信我了。”有本事你便也去给秦王做男宠啊。徐福在心中暗暗道。

  田味被气得够呛,但他还是要活命啊。

  于是他出声道:“庶长难道不想知道,被我换了面相的人是谁吗?庶长难道不想知道,面相究竟如何换吗?”

  这话一出,便相当于是默认他的确给人换了面相了。田味知道,自己的路已经被堵死了。但是如果不jiāo代出来,他或许马上就死了,现在倒是还能作为凭借来威胁徐福。

  这次轮到徐福想说话,结果却被嬴政打断了。

  嬴政道:“那有什么关系?你死了,那人找不找到,有何所谓?那人与寡人,与庶长可是半点关系也无。其次,换面相的法子,庶长想要知道,也是容易得很。”

  田味心中一惊,难道徐君房知道自己用的换面相的法子,就是他手札中记载的那样了吗?

  徐福这才出声道:“很可惜啊,看来你是没有价值令我们留住你了。”

  “不!不……”田味嘶叫出声,脑子飞快地转动着,他拼命地想着,他能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,以挽回现在的局面。

  “庶长……庶长,你有手札落在外,上面记载了许多东西,其中便包括了换面相之术,您……不想找回来吗?”

  “看来你那换面相之术,还是从我这里偷去的,果然你方才也是在诓骗我。”徐福的面色冷了冷,道:“王上,还是将此人拖下去吧。”

  嬴政点头,守卫涌上去,不容分说地将田味押了出去,田味的脸生生涨成了猪肝色,他拼命挣扎嘶叫求饶,最后却只是被堵住了嘴。他眼看着徐福和嬴政距离他越来越远,眼角都快瞪得生生裂开,模样像极了那地狱里出来的恶鬼。

  “他竟敢偷你的手札?”嬴政面含怒色。

  “不是他偷的,是别人偷了之后,便将我的手札流传开了。”徐福沉声道,“这是个大麻烦,换面相虽难,但只要豁得出去便能换。

  “去见阿武。”徐福道,“田味还不能这样快死,再关几天,我要从他口中问些东西。”

  嬴政点头,揽住徐福的肩,“这一点,寡人早就想到了。”

  徐福放松下来,一时间倒是忘记了,嬴政就这样揽着他,带他进另一处地方去见阿武了。

  徐福进去的时候,阿武正躺在地上,守卫见嬴政进来,忙道:“王上,侍医方才已经来瞧过了。”

  “可有大碍?”问话的是嬴政。他当然不会留给徐福出言关心别的男人的机会。

  “就是饿晕了。”那守卫笑道。

  话音刚落,躺在不远处的阿武就动了动,徐福便立即拔腿上前了,他看着阿武缓缓睁开了双眼。

  阿武最先注意到的并不是徐福,而是徐福身后的嬴政,嬴政身上的气势太qiáng,令阿武不得不注意到了他,这一眼,便让阿武脸色微微变了,他从嬴政的身上感觉到了极qiáng的压迫感。

  “你……”阿武坐起来,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,他本能地往后挪了挪。

  “你能传信回家吗?”徐福问道。

  “什么?”阿武一怔,全然没懂徐福的意思。怎么好好的,突然提起了这样的话。

  “我知道你的面相是如何换掉的了。当初你得了重病险些死掉的时候,那方士是否送了你们家一件宝器?”

  “宝器?”阿武有些茫然,“这……我并不知晓。”

  “那你就写信回去询问,让他们回想一下,当初方士是不是给了他们一只祭祀用的鼎,鼎中取了你的鲜血融之,还令你的家人,日日都要以果子和香供着它。当然,贡品具体是什么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日日供着它。而且这只鼎,放在你家宅中,极为重要的位置,可是如此?”

  阿武却是在此时回转了些记忆,他嗓音gān涩地道:“我……我记起来了……我醒来后,我母亲变得极为怪异,每日总要神秘地拿着香和食物进一间屋子,那屋子是我以前睡过的,但是从我大病后,家里人便说屋子里不gān净,染了晦气,便将我挪到另外的地方去了。”

  “那鼎在用过特殊的秘法之后,便能借走你的气运和命格。若只是借走那也不算什么。只要借来那人,在身上也佩戴个改造后的宝器,那便能将借过来的气运命格都留在他的身上,这样循环流转。渐渐的,你受到影响,面相逐步改变,再不久,你们就彻底转换了面相。”徐福冷声道,“那鼎恐怕还不止这样的作用,若是那鼎是古时用来祭祀亡人的,那么不仅会改变你的面相,甚至还会在累年逐月之下,改变你们全家的气运。”

  阿武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,他越听越惊讶,最后只徒劳地张了张嘴,道:“我要杀了他。”

 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王河。

  王河的手段实在yīn损,阿武如何能不恨?他此时语气看似平稳,但其中隐藏了多少杀意,他自己清楚得很。他几乎将王河恨到了骨子里。

  嬴政在旁边吩咐道:“取绢布、炭笔来。”

  内侍应了声“诺”,然后便去将东西取了来,小心摆在阿武的跟前。

  徐福又补充道:“若是一旦发现此物,务必令他们直接将那鼎毁个gān净。你们城外可有山?”

  “有……”但是这次阿武又不解了。这山又怎么了?

  “若是有山,那便让你家人,寻处高些的山峰,越高越好,随意拾块石头回去,摆在原本那鼎的位置上。那鼎本就是yīn邪的东西,尽管毁去,但必然还有残留之物,这时若不消除,还会酿成麻烦。”这时又没有什么门神尉迟恭,更没有关公,连佛像观音玉都没有。那便只有就地取材了。

  “山石xing沉稳温和,又是最接近天的部分。”虽然显得很扯淡,但的确是有这样的寓意,“那山石便会富有灵气,搁置在放鼎的地方,会镇住宅子,邪祟不得侵,并且逐渐驱散那鼎残留下来的影响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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