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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秦国师_故筝【完结】(49)

  更衣用膳之后,徐福便上了马车出宫而去。

  小小的扶苏站在宫门口,望着徐福离去的背影,一脸依依不舍的表qíng。

  徐福坐在马车内,忍不住道:“小家伙真会讨好人。”

  等到了奉常寺,徐福刚进大厅,便见众人都有些慌乱,那些人见他来了,气氛更是瞬间凝滞了。

  这是闹哪一出?

  徐福心中顿时就起了疑。

  不多时,苏邑一脸qiáng忍怒火地走来,他在徐福面前顿住脚步,道:“徐太卜,奉常寺失窃了。”

  “失窃?”徐福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,“奉常寺如何能失窃?”

  王柳也跟着过来了,王柳脸色也不大好看,他低声道:“失窃之物不是别的,是徐太卜昨日卜筮所得的竹简。”

  徐福心中陡然一沉,脸色也跟着冷了起来,“我的竹简丢了?”竹简应该是统一锁起来的,奉常寺中竹简本来就多,少有人知道那些竹简分别放在哪里,更何况这样的东西,因为与秦国王室牵扯颇多,泄露出去便是要命的事儿,那都是有专人看管的,只等齐了之后才一同上jiāo。

  怎么会丢了?

  怎么会失窃得恰到好处?

  徐福脸上的表qíng瞬间就变得冷凝了起来。

  徐福还算十分沉着,反倒是苏邑十分恼怒,而王柳竟然也在为失窃之事发脾气。

  很快,与此事相关的人,便来到了徐福面前,负责看守的人更是跪在了徐福的面前,身体微微哆嗦。失窃都失窃到奉常寺内来了,那还了得?

  打个比方,就好比是在上辈子那个时代,警察局里被偷了东西,那岂不是贻笑大方吗?

  “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?”徐福的目光在厅中环视了一圈,在那个与他打赌的人身上稍作停留便带过去了。虽然徐福心中有些怀疑他,但是偷东西这样的事,没有证据确凿便不能诬赖无辜之人。

  厅中众人皆是一言不发,这个时候谁敢来担这个责任?

  徐福也有些恼火,怎么偏偏出了这样的事?眼看着今日便要jiāo竹简了!

  徐福也有自己的骄傲,他虽然与秦始皇已有私jiāo,但不可能因为竹简丢失,他便告知秦始皇,他要推迟jiāo竹简的日期。那不可能!为蜡祭准备的并不止奉常寺,还有其它秦国的部门。他们都要保证按期完成,才能让蜡祭万无一失。

  既然现在再làng费时间去追究也没什么用,还不如静下心来回想一番,再用笔刀刻出来,整整一天的时间,重新刻出来,绰绰有余了,到时候他还有时间来调查一下那个“贼人”。

  “蜡祭重要,先散去各自忙手中事务。”徐福冷声下令,随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,找来竹简和笔刀,又重新开始。

  不管是谁,费了大工夫做出来的东西,要因为别人的失误而重做一遍,绝对都开心不起来,徐福身上笼罩一层浓浓的yīn霾,他手中紧紧捏着笔刀,一边回想一边刻字。

  等到他终于刻完,再松一口气时,摊开手指来,已是手指酸痛不已,而且拇指还被磨得生疼,细一看,竟是起了水泡。

  徐福连碰也不敢碰,脸色冰冷地将竹简合上,起身走到那与自己打赌之人面前,问道:“可完成了?”

  那人忙站起来,拿出竹简,“徐太卜,已经完成了。”

  “随我出来。”徐福往外走。

  这个时辰差不多,那内侍已经如往常一样在奉常寺外等着了。

  那人将竹简亲手jiāo给了内侍,随后才松了一口气,朝徐福笑笑,连忙走开。

  原本徐福还想嘲笑这人脑子笨,那内侍虽然是秦始皇身边的人,但这段时日下来,早与他有了jiāoqíng,若他真的要算计那人,想要将竹简拿到手还不是容易的事?

  想到这里,徐福突然僵住了。

  同理可得。

  他那竹简丢了,谁能拿走,不是也一样的道理吗?

  第43章

  “徐、徐先生?”见徐福顿在那里迟迟不上马车,内侍不由得忐忑地唤了一声。

  徐福沉着脸撩起车帘,他顿了顿,还是转身又朝奉常寺内走去,“在这里等我。”

  内侍不敢说什么,只讷讷点头。

  苏邑原本也要跟着出来,恰好撞上了进门来的徐福,“怎么了?”苏邑立刻顿住了脚步问。

  徐福难得冲苏邑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来,“劳烦你为我留心一件事。”那一笑,五官都变得鲜活了起来。

  感觉到被委托了重要事务的苏邑心跳微微加快,嗓音都变得暗哑了起来,“……何事?”

  “替我留意那位负责看管的人,还有那个与我立下的赌约的人,以及,你所认为的,对奉常寺内部极为了解的人……”徐福慢慢道来。其实这个范围也并不小了,不过会露出端倪的人肯定不会多,要确定目标应该不会太难。

  哪怕找不出那个人来,最后那人总会bào露出自己的意图来,究竟只是为了偷走竹简,看徐福焦急的模样,还是拿走竹简之后另有他用呢?

  “好。”苏邑直接应了。

  徐福点点头,递给他一个信任的目光,随后才又离开了奉常寺。

  忙活了一天,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,倒也没有力气在奉常寺里再与那些人大动gān戈了,又饿又怒,何必为难自己呢?

  徐福出来之后,内侍连忙打起了车帘,徐福冲他轻轻颔首,然后才上了马车。

  回到王宫之后,徐福也未作停顿,待嬴政一出现,便将竹简jiāo给了他,嬴政却并没有多大兴趣翻阅它们,他头也不抬地道:“便按照你卜的吉日来定。”

  徐福有些无奈,若是只有他一人jiāo来竹简,那他当然直接定下自己。偏偏如今有人刻意与他比试,若是如此敷衍完事,难保之后不会传出去,成为一个把柄,让众人都当他徐福是假公济私之人。

  徐福一边想着,一边将竹简往嬴政面前推了推。

  也只有他敢在秦王明确拒绝的qíng况下,还如此“任xing”了。

  嬴政只得搁下手中笔刀,转而将竹简往自己面前拖得更近一些,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未发觉对徐福的纵容,正与日俱增。

  他随手翻了翻,一眼就认出了徐福独特的“字迹”,他拿起竹简看了起来,另一个竹简理所当然地被他忽视了。嬴政并不认为如今还能有谁的本事比徐福更要qiáng。

  “二一日?”嬴政抬头看徐福。

  徐福点头,“十二月里,难寻吉日?多为诸事不宜。不过凡事并无绝对。没有绝对的吉日,也没有绝对的凶日。二十一日正合适,这一日,箕星当值,箕星当值年岁昌吉,祭祀修坟皆吉利,又有田蚕牛马遍山,金银玉谷满仓之意。正暗合了蜡祭之所求。这一日忌成婚、动土。于蜡祭并无碍。”

  嬴政本已足够信任徐福,如今再看竹简,又听徐福详解,自然没得挑剔了。

  他将竹简搁下,再没有翻动另一竹简的意思,“如此甚好。”

  徐福走过来展开了另一竹简,道:“此人选了二十九日。”随后他便不再言语了。

  嬴政只瞥了一眼,便觉那人叙述混乱,刻意卖弄,令人生厌,顿时也没了继续往下看的兴致,他挥挥手,眉头微皱,“不必再看,此人水平与你相去甚远。”

  既然嬴政都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,徐福自然不会再求嬴政详细瞧一瞧。

  那毕竟不是他的竹简,gān他何事?

  徐福收起竹简,jiāo给了一旁的内侍。

  嬴政埋头于政务又是许久,待到日薄西山,天色渐晚时,有宫人上前来嬴政捏肩解乏,嬴政搁下手头事务,想起自己冷落了徐福,忙问徐福:“竹简上的字,你又刻了多久?”

  “两天。”

  “怎么如此之久?以后你可以命你下属之人,或是内侍宫人代你刻写。”嬴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。

  徐福并不乐意做个甘受委屈的人,既然有了麻烦,为何还要藏着掖着?徐福淡淡道:“原本一日就可解决的,只是待到今日我前往奉常寺,却得知我的竹简失窃,无他法,我只能又拿起笔刀从头再来。”

  嬴政闻言,脑子里正深思着的其余事qíng全都散开了,他脸色一变,眼底染上几分怒意,“你的竹简失窃?锁在奉常寺中的东西,也能失窃?那这咸阳宫中岂不是也无半分安全了?”

  徐福闭口不语。

  他如今在奉常寺中官职还是太小了,连发作一番都要不能太过,整个奉常寺又没有被他捏在掌心,有些事上自然被动许多。

  嬴政发过火之后,便很快沉稳起来了,他将那捧着竹简的内侍叫到近身前,“明日你且到奉常寺走一趟,将此事彻查一番。”

  内侍点头称喏。

  徐福顿时轻松不少了,秦始皇cha手,最后必然都会给他一个结果。

  吩咐过内侍之后,嬴政就不再纠结于此事了,他同徐福移到别座宫殿去用膳,扶苏也被奶娘带了过去,他站在殿中不肯落座,待到嬴政带着徐福进门之后,扶苏才忙不迭见了礼,再落座。

  用膳时,嬴政已然习惯自己的视线不自觉地往徐福身上瞟。

  徐福手握筷子,因为这两日手指太过用力,抓着筷子的手还微微有些发抖,徐福忍不住暗自皱眉,若是有勺子便好了,至少不会表现得这样颤巍巍的,哪里还有半分仙气?

  徐福那边哪怕是点细微动静,也引起了嬴政的注意,嬴政的目光随意一扫,便扫到了徐福的手上。

  嬴政眉头登时就揪了起来,他不由想到之前徐福入宫向他报吉日时,双手比这还要可怜,也不知道笔刀在手上戳了多少次,又磨了多少水泡出来。

  如今徐福手上的伤,便是因为竹简失窃害的吧?

  嬴政脸色顿时更沉了。

  扶苏原本欢喜地抬起头来正要与父王搭话,谁知刚好对上嬴政这么一张脸,当即小脸就变了脸色,低声道:“父王怎么生气了?”

  徐福也放下了与筷子的较劲,他跟着抬头朝嬴政看去,正对上嬴政那双黝黑不见底的眼眸,徐福怔了一下,不自在地别开目光,“王上怎么了?”

  嬴政命内侍去请侍医来,接着才回答了徐福的话,“寡人见你手受了伤,再想到奉常寺失窃一事,心中自然不快。”

  扶苏盯着徐福的目光陡然变得怪异起来。

  徐福自己也觉得气氛一瞬间变得怪异了。

  “多谢王上。”徐福思考半天,最后只想到了这四个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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