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驸马守则_清歌一片【完结】(25)

  云卿是个画画的,但他又不是一般画画的人。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成名的,但是现在,他名扬帝都,成了贵妇夫人们竞相邀请的座上宾。他的绝美容颜和超凡的画技成了她们锦绣宴会上的最耀目的装饰,甚至连女皇陛下也听闻了他的名气,有一天在来了兴致的时候,把他召进了宫让他给自己画像,称赞不已。

  “公主说了,云卿还在画画,请驸马自己随意。”

  步效远的七天封训结束了,在他怀着忐忑又有些兴奋的心qíng终于回到公主府的时候,听到的却是这样的答复。

  夜色幽暗了下来,南苑的大门还紧闭,一直不见那个叫云卿的男人出来。步效远站在门外。

  他一直默默站到了月上头顶,头发和肩膀被重重地露水打湿了,想起明天还要回军营,这才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回了自己的正房。

  那个云卿,一直都在观着她的眉眼,伴她身侧给她画像吗?

  她这么美,画出来一定很好看。

  步效远深深地迷惘了。这夜他一直无法入睡,心里仿佛被掏了个dòng,空dàngdàng的找不到边,又苦又涩。

  他想起了七天之前的那个夜晚。他趁她睡着的时候,偷偷地亲了一下她。那其实根本算不上亲,只是碰了下她的唇。但是那种柔软和温暖,他到现在还难以忘记。第二天他比平时更早地去了军营,得知了大将军的封训命令。大将军一向执法如山,就算他是尚公主的驸马,也不能离开军营。

  他起先觉得松了口气。在自己做了那样叫他自己也不齿的事后,可以有个堂皇的理由,叫他暂时不用再去面对她的眼睛了。但是很快,在军营里每个夜晚,白日挥汗如雨、筋疲力尽的他却仍不住地想着公主府里的她,暗自猜测她现在在做什么,有没有想起他。终于熬到了出营的日子,他仿佛出笼的鸟,驾策着马用了全速赶回了城中的公主府邸,远远看到那扇黑漆大门上方高悬着的门匾之时,他的心涌上了一阵暖流。对她的想念已经完全压下了他之前的心虚和不安。他现在只想见到她,哪怕是听她骂自己一句“傻瓜”,甚至是“无耻”也好。

  25

  25、二十五章...

  第二天,第三天……

  她和那个云卿仿佛一直待在南苑里没出来。

  清晨的时候,南苑的门紧紧闭着。

  傍晚的时候,南苑的门还是紧紧闭着。

  他向茯苓打听,茯苓目光闪烁,讳莫如深,就连一向话多的余甘,也只是不住摇头,至于其他的侍女,到了后来,看见他就远远地绕道。

  步效远觉得自己彻底被抛弃了。

  他甚至没见过云卿一面,这个几天来就与他一墙之隔,却让他心中如压了千钧巨石般的男人。

  “小白脸,嘴巴抹蜜会哄女人。哪天犯事了给充军,看老子不压住gān死他!”

  有天cao练间隙,有人提起了最近风头正劲的云卿,一个副将这么说,口气里满含酸意,听到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
  步效远也在笑,但是笑容却很僵硬。

  至少他知道了,自己原先的直觉并没错。这是一个女人都喜欢的,和蘅信一样的男人。

  他已经渐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qíng绪了。他不想回公主府,每天却又像着了魔似地一散营就赶回来。躺在chuáng上,甚至不用闭上眼睛,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她和那个叫云卿的男人相对时的qíng景。

  她和他说话,凝视他,对他笑,甚至……

  他的拳头慢慢地捏了起来,手背青筋微微跳动。

  ***

  第四天是军营的休沐日。步效远一直留在公主府,一步也没离开。

  傍晚的时候,他看到一提提的jīng美食物和美酒被送了进去,而门还是闭着。

  “公主说了,画作还没完成,请驸马自便。”

  从南苑里递出的,永远是这样的回答。

  步效远到了后院的武场,拉足了最硬实的弓,一发发地she完了箭囊里所有的箭,直到箭靶上再也钉不下新的箭。他又cao起了行者棒,直到汗流如注,终于用尽全身力气,怒吼一声,行者棒的一头重重击打在了青石板上。

  青石碎裂,行者棒折断,他的虎口也震得开裂了,慢慢地渗出了殷红的血,月光下,看起来模模糊糊一片。

  步效远盯着自己的虎口,突然把手上的半截行者棒远远地丢了出去,握起了拳头,骨节相错,发出清脆的喀拉拉的响声。

  他猛地转身,甚至连脱去的上衣都没穿回就大步朝着南苑的方向而去。宽阔的后背之上,汗水正沿着那道还未消退的长长疤痕,一滴滴地滚落下来。

  南苑的门没反闩,门口立着的侍女刚要阻拦,他已经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一脚踏了进去,朝着水榭的方向直直而去。

  水榭中的藕荷已经凋尽,只余几杆残jīng立在水面之上。

  远远地,明朗的月光之下,他终于看到了十几天没见的昌平。她正站在水榭边高高翘出的露台栏杆之侧,高鬟华衣,低头仿佛在看什么。晚风chuī过,她的衣袂飘动,犹如乘风而去。而那个男人,一身白衣的云卿,立在她的身侧,手上执了副长长的画卷,正在指点着对她说话。

  他说话的时候,侧过了头,露出一张比女子还要jīng致的侧脸,正对着昌平在含qíng脉脉地注视。

  一对璧人。如果她不是他的女人的话。

  听不清他说了什么,但是步效远看见昌平突然笑了起来,仿佛听到了很有趣的事qíng。她越笑越大声,甚至已经弯腰伏在了栏杆之上。

  ***

  云卿有些迷惑。

  他刚才不过对公主说:如果他还有幸,能在白天的时候为公主作画,这副画像会更完美。但是她却突然笑了起来,笑得竟然弯下了腰。

  事实上,被召进公主府的这四天里,他就一直是在迷惑中度过的。

  他有一张让女人过目难忘的脸,一双借丹青让女人的容颜永不凋零的手,甚至连女皇陛下也曾坐他面前,听从他的安排或颦或笑。

  昌平公主,帝国之花。他早就听闻过关于她的种种传说。画尽了天下美人的他,一直梦想有一天能亲眼见到这朵高贵的帝国之花,用他手中的画笔丹青来换取她的一顾。如果可以,他甚至期望能成为蘅信第二。

  蘅信曾是他艳羡并努力模仿的一个奇迹。尽管他像一颗流星,在中昭的天空之上划过一道轨迹就消失无踪了。但是他不会,他相信自己比他更聪明,更知道怎样获取女人的心。

  公主已经有了驸马,但这无关紧要。只要她想,她就可以。

  四天前,这样的机会终于来临了。他被召进了公主府。就在他激动满怀地等待着亲眼目睹公主的容颜、用自己全部的激qíng把她最美的倩影留在素绢之上的时候,他被安排住进了南苑的一个院落里,并且一住就是四天。

  “公主说了,你安心住下。不要胡乱走动。没事的话就画画这院中的山石花鸟。”

  当时,那个侍女有些冷淡地这么告诉他。于是他一步也无法跨出这院门,糊里糊涂住到了现在,糊里糊涂地画了厚厚一叠的山石花鸟,直到今天晚上,终于被带到了水榭之上。

  他终于见到了公主。

  月光下的那双眼睛,仿佛不沾半点人间尘埃,只是那样那样清清冷冷地看着他。但即使这样,他也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她的身上挪开半寸。

  “开始吧。”

  她淡淡地说了句,就自顾凭栏而立,再没看他一眼。

  这让他有些微微的沮丧。

  这样的她,让他无法对她多说一句话。而且,他没有在月光下作画的经历。他喜欢白天明亮的光线,能让他更好地调染他的丹青。但是她说出的话却叫他无法反驳,他立刻站到了预先备好的画案之后,凝神捕捉她的线条,挥毫撒墨。

  就着月光,他或许能画出另一种更打动人心的美人,他很自信。

  他的画出乎意料地一气呵成,连自己都前所未有地满意。他把画卷拿到了她的身边给她看,用最动听悦耳的话赞美她,最后他说,如果他能有幸在白天再次临摹公主的仙姿,一定更画出更美的一副画。

  只是这样的一句话,她却突然笑了起来,笑得这样伏在了栏杆之上,仿佛风一chuī就要飞进荷池里去。

  他刹时心旌动摇,终于忍不住,伸手想要扶上她的腰身。

  ***

  “驸马爷,不可过去……”

  幽暗的廊池边,几个立着的侍女低声想要拦住他。

  步效远充耳未闻。

  他的血液沸腾,全身的皮肤之下仿佛有尖锐的钢针在密密地刺。隐忍的多日的qíng绪终于在这一刻用愤怒的形式爆发了出来。

  他现在忘了她是高高在上的,而他是必须仰视她的属于她的男人。

  ***

  云卿的手堪堪要碰到她的腰肢之时,听见身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,仿佛有人大步从木梯拾级而上。侍女们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,而且没有传唤,她们也绝不会上来。

  他有些惊讶,但是还没来得及回头,就觉手腕剧痛,闷哼了一声,看见一只黧黑的手钳住了他的手腕,他的面前已经多了个男人。

  他很年轻,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些,满面怒容,jīng壮的赤身在月光下闪闪泛出水色。就像是突然闯进一幅jīng致华丽画卷中的野shòu,有点诡异。

  “你是谁!”

  云卿用力,却收不回自己的手腕,又惊又怒。

  步效远没有回答,只是松脱开了他的手腕,将他推开,他踉跄了几步才站定。

  昌平停住了笑,回头看了下,慢慢地转过了身,仍是靠在栏杆上。

  “是你啊……”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下他,尾调拖得很长,“几天不见,你胆子越来越大啊,没我的允许就敢进我的南苑了?”

  步效远脸涨得通红,紧紧抿着嘴巴站在她面前,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。

  “云卿的手可极是珍贵,经不起你这样的粗鲁。他的画极好,我还想多留几日呢。云卿,你的手可好,让我瞧瞧……”

  昌平眼中满是怜惜之色,一边说着,一边已经朝着云卿走过去。

  男人喉咙里突然发出声低沉的咆哮,猛地转身,从后有些粗bào地抱起了她还在走动的身子,撇下了目瞪口呆的云卿,下了露台。

  被他抱着大步走在游廊上,惊异的侍女们看见了,都看向了茯苓。

  “公主……”

  茯苓犹豫了下,稍稍靠近了些。

  昌平被这一声唤醒,这才回过了神。自己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这样qiáng行抱走,一时又羞又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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