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寻凶策_凉蝉【完结】(89)

  迟夜白心想不知听了司马凤的说明之后,爹娘又会说些什么。

  “当家,我夫人日前临盘,是个女娃娃。”慕容海突然说。

  迟夜白一喜:“真的?母女可平安?”

  “都平安,孩子白白胖胖,我妻昨日已经下地,没有大碍。”慕容海说,“人活一世,还是有妻有子,才觉得心安。”

  迟夜白在chuáng上坐起,无声地看着慕容海。

  慕容海被他看得心虚,轻咳了两声,把目光转开了。

  “你跟我爹娘说了什么?”迟夜白问。

  “什么都没说。”慕容海连忙摇头,“这些是我心里的话。不过老爷夫人是否知道,我就……不晓得了。”

  迟夜白沉默片刻,轻笑一声。他这回几乎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,对一些事qíng的想法已经改变。“慕容,你有妻有子,快活吗?”

  “快活。”慕容海轻声说。

  “我也快活。”迟夜白应道,“人有千万种活法,也有千万种快活。”

  慕容海听了这句话,知道自己再无法说服他,只好低叹一声。

  迟夜白温声道:“慕容,我多谢你。这样的话只有你会对我说,我也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
  慕容海挠挠头:“要不我们下一个孩子,让他跟着你吧?”

  迟夜白:“……什么?”

  慕容海红了脸:“不不不,你当作没听过吧。我还没跟夫人商量过……”

  迟夜白笑出声来,扯到颈上未愈合的伤口,连忙立刻止住了自己的声音。他摆摆手:“想得太远……太远了。”

  慕容海随着他笑,也是十分不好意思。

  另一边厢,司马凤已跟司马良人等人说清楚了少意盟和杰子楼发生的事qíng。

  “这人原来是想找钱财……”司马良人转头看迟星剑,“你们这边可有什么线索?”

  “没有。”迟星剑说。

  他和英索当年确实调查过神鹰策和神鹰营,虽然觉察出背后的金钱来源十分复杂,但怀着各种顾虑,最终没有深入下去。

  “当时没有想到文玄舟竟和神鹰策有这样深的牵连。”英索沉声说,“但文玄舟既然已经和夜白接触过,且没有得到任何qíng报,他应该不会再找夜白了。”

  迟星剑看了司马良人一眼:“朝廷内鹰贝舍不知道的事qíng,他还会去哪里找?”

  “宫里,或者杰子楼。”司马良人飞快道,“虽然文玄舟如今看似对杰子楼还没有丝毫怀疑,但这个可能xing是存在的。”

  “不能让他到杰子楼去。”迟星剑立刻说,“要让他始终把获知qíng报的注意力放在鹰贝舍这里。”

  房中诸人一时都没有出声,英索紧紧皱着眉头,最后还是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。

  她明白迟星剑的意思:杰子楼远离蓬阳和云阳镇,如果文玄舟转而到杰子楼去探查,对他们来说行动十分不便。而且在迟星剑看来,杰子楼的价值,远比鹰贝舍大得多。

  但这也意味着,迟夜白将始终被文玄舟盯紧,笼罩在危险之中。

  “文玄舟在暗,实际上我们也在暗。”司马良人说,“文玄舟的目标从来不是牧涯,更不是鹰贝舍。他是想拿走那笔属于朝廷的金子,他的对手是朝廷。”

  “但他不知道朝廷已经开始追查这件事qíng了。”司马凤接话道,“这是我们这边的优势。”

  “可是我们没法借助朝廷的力量。在有结果之前,绝对不能贸然把进展告知他们……这会令我们和你们都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。”迟星剑皱眉,“我们必须避免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。”

  司马良人瞥了眼司马凤,看到司马凤的神qíng,他明白自己儿子此刻终于明白自己叮嘱他不要把事qíng散布出去的真正用意。

  无论武艺多好,势力多大,他们始终是散沙般的江湖人,想与朝廷对抗完全是痴心妄想。

  这事qíng压在了司马世家头顶上,司马良人当时立刻明白:他需要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。但司马凤尚不明白,他和自己不同,太过深入江湖,惯于用江湖人的思维去想问题和解决事qíng,所以认为帮助的人只要是自己信任的朋友,便越多越好。

  这种直接简单的想法,反而令迟夜白、林少意和田苦等人,和司马世家一样陷入了这个巨大危机中。

  “既然现在,杰子楼答应了在记载中寻找那笔金子的流向,那么我们可以做些别的事qíng。”迟星剑看着司马凤说,“不要懊恼,不要làng费时间在无用之事上。我们必须争分夺秒,不仅要跑在文玄舟前头,更要跑在朝廷前头。”

  英索一惊:“等等!……你的意思是,不止我们在查?”

  “既然当今天子也与旧年的神鹰营有千丝万缕关系,那么我认为,他不可能单纯将这么重大的事qíng仅仅jiāo给你们。”

  司马良人也同意迟星剑的想法:“对,我也是这样想的。神鹰策是朝廷的策略,那么自然是从朝廷入手最快捷。可为什么他要让我来查?原因有二,一是朝廷内部派系纷争愈来愈烈,他jiāo给谁都不放心,只能用挟持人质的方式来委托我;二是他还有别的渠道,从内部追查起,而我从这江湖入手,是追查外部的。”

  “内部?”司马凤摆脱了懊恼之qíng,立刻跟上了司马良人的思路,“当年负责神鹰营的是鲁王……你怀疑现在的小鲁王?”

  “是的。”司马良人沉吟片刻,点点头,“何况,他还是文玄舟的‘朋友’。”

  一番商议,几人立刻定下了各自的分工:迟星剑和英索运用鹰贝舍的qíng报网,追查文玄舟之事。司马良人和司马凤则转而去接触鲁王。

  “又得麻烦霜华了。”司马良人说,“鲁王喜欢她喜欢得紧。”

  司马凤想起霜华的线人身份,低声问道:“她是你专门用来探查鲁王府qíng报的线人么?”

  “那是自然。”司马良人点了点头。此时两人正站在鹰贝舍门口,司马凤在送别他。“等这次的事qíng平平安安过去之后……我打算给她找个好人家。”司马良人说,“听闻你很喜欢她?”

  司马凤大窘:“我每次都是奉了你的命令去的。”

  司马良人很有些遗憾:“那太难了。她与你接触最多,要找个比你好的不容易。”

  “爹,别想那么多了。”司马凤说,“你去看过娘么?”

  “去不了,但你堂姐夫捎过信回来,她在那边陪着双桐,倒也没有什么事。”司马良人皱皱眉,“听说曲府因为夫人有孕,饮食十分jīng致,你娘还重了些许,只怕回府之后,又要迫着你我陪她吃斋了。”

  司马凤听在耳里,笑了笑。不管这些话是真是假,他都信了。

  “你真不回去?”司马良人在马上回头,“你留在这儿十分讨嫌。”

  “我知道……”司马凤说,“但小白此番受伤,与我大有关系。我不能就这样走了,至少也得多照顾他几天。”

  司马良人皱着眉打量他:“可疑。”

  司马凤心虚:“可疑什么?”

  但他爹没有继续说下去,扭头骑着马走了。司马凤在道旁目送他直到影子都瞧不见,才转身走回鹰贝舍。

  走了没几步,忽听有人喊他名字:“司马凤。”

  他转头,看到迟星剑站在院子中,手里拿着剑。

  “迟伯伯。”司马凤走上前去,“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吗?”

  “没什么事。”迟星剑盯着他,“你现在可有空?”

  “有。”司马凤一头雾水。

  “那好,拿上你的剑,我们去练武场。”迟星剑说,“迟伯伯想跟你切磋切磋。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:七月半小剧场

  ****

  中元节当夜。七星峰。

  张子蕴坐在溪边,看看头顶的大圆月亮,把手里的一面铜镜浸入冰冷溪水之中。

  铜镜十分普通,看不出特别之处,只是镜面上嵌了些歪七扭八的文字。

  浸了大约半个时辰,张子蕴把镜子拿出来,放入怀中,转身走回去。

  他跃上岩壁的dòng口,无声地落在张子桥的棺木边上。刚入夜的时候起了一阵风,棺木上的飞天锦落了些叶片,张子蕴小心地拂去了。

  他又看了看月色,坐在棺木边上,把铜镜掏出来,照着棺木。

  铜镜无声无息,棺木也无声无息。

  张子蕴举了足有一个时辰,才慢慢放下。

  “混帐狄人巫师。”他低声说,“又骗我。”

  他把铜镜放入怀中,想了想,笑着说:“不过,万一是真的呢?”

  拍了拍那棺木,他絮絮地开口说话:“买镜子花了三两银子,是你徒弟唐鸥孝敬我的。你看到没有?他如今成材了,了不得……”

  月过中天,张子蕴才说得累了。他年纪也大了,许多年前伤到的喉咙越来越糟,所发出的声音也嘶哑难听。他倚在棺木上,沉默片刻,又抓起那铜镜,仍旧照着棺木。

  “……真是骗我的。”他低声笑道,“那巫师真是,坏得很。”

  ****

  中元节当夜。少意盟。

  “你在做什么?”走经盟里的桂花树,林少意抬头问。

  “普渡无主孤魂。”李亦瑾说。

  “你已经不是和尚了。”

  “多谢提醒。”李亦瑾跳下树,看着他手里的东西,“这是?”

  “给阿澈的。”林少意说,“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。”

  惯常的祭祀已经结束,这是林少意执意要另做的。两人在树下将吃食一一摆开,忽听一旁灌木中传来怪声。李亦瑾在灌木之中,拎出了辛重。

  “怎么不睡觉?”

  辛重看看他,又看看林少意,冲林少意伸出手:“林哥哥。”

  林少意蹲在地上,没有回应他。

  辛重收回了手,神qíng怯怯。这两日不知为何,少意盟里很多人都不理他,他不明所以,只觉得害怕,这才偷偷溜出来找林少意和李亦瑾。

  李亦瑾把他抱起,走到林少意身边。辛重看着桌上小碗小碟与蜡烛,目光好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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