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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家_尤四姐【完结】(84)

  “忍无可忍就别再忍着了,咱们又不欠他的,就因为他也喜欢,硬拆散咱们?”他早已经高兴坏了,可能存在的隐忧也不想去考虑,完全是得快乐时且快乐的心态,十分浮夸地赞许她,“谁有我媳妇儿这么大的能耐?京里的小姐绣花弹琴的时候,我媳妇儿一人一马,奔波几百里找我来了。”他抱着她转圈儿,“好颂银,你从来不要我cao心,我遇上你,积了八辈子的德了。”

  颂银笑着,含qíng脉脉的样子,“我要是糊涂过日子,没准你就不是我的了。你那怡妆表妹已经被老太太轰出去了,你听没听说?”

  他说轰得好,“太太后来没再和我说起过要纳她做妾的话,要不我直接把他们的铺盖卷儿扔出去。我在宫里值了两天夜,直接上热河来了,没回过家,不知道他们走了。瞧他们一副要在容家生根的架势,老太太又碍于qíng面不好多说什么,怎么这么顺溜就打发了?”

  她不太好意思说,扭捏了下道:“我就提了提怡臣倒卖假醋的事儿,老太太怕受牵连,让他们出府单过了。”

  容实笑起来,“做得了善人使得了坏,这才是正经过日子的样儿。他们走了好,清静。我们家那头你别愁,天底下就没有闹得过儿子的爹妈,只要我不松口,他们也拿我没法儿。”

  她嗯了声,脸颊紧紧贴着他鬓边的皮肤,闻见他领褖的香味,恬淡的越邻,稀有而温暖。就这么相拥着,心里的感qíng装得满满的,略一漾就要溢出来。以前诸多顾忌,即便到了一块儿都不敢太逾越,现在山高皇帝远,就要腻歪在一起,再也不想分开了。她像个茄子似的,吊在他身上。他也纵容她,越是亲昵越是喜欢。他低头吻她的唇角,“累了吧?我命太监收拾屋子,你先养养jīng神再说。”

 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像偷来的,都嫌不够,她扭身说不,“时候还早。”

  他有些害臊,“要不今晚就住我这里吧!”

  其实都有这个意思,就是难为qíng,觉得太急进了,不敢想象。颂银也没法点这个头,不想和他分开,如果能整夜在一起,就多出很多共处的时间来。可毕竟没个准谱,光是口头上的承诺,连定都没过,心里还是悬着。姑娘家不清不楚在爷们儿屋里过夜,就算天知地知,自己终究怯步,怕太轻浮,叫人瞧不起。她摇头,“略坐会子,我是打扮了来的,留下反招人起疑,回头再说你容大人断袖。”

  他挺看得开,“那样倒好了,gān脆没人敢说亲,咱们都轻省了。”

  颂银抿嘴一笑,匣子里的幼豹又叫起来,光顾着说话,竟把它给忘了。女孩儿家,尤其喜欢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。她蹲下来怜爱地看它,垂手轻抚,“这么点儿小就离开娘了,幼豹难养活,不像熊崽子耐摔打。它吃什么呀,别饿着了。”

  容实说:“已经着人给它找奶妈子去了,喝羊奶也一样。你喜欢吗?喜欢送给你,只怕你事忙,没时间照应它。”

  颂银说有,“哪怕少些睡觉的时候,我也会好好把它带大的。”那毛茸茸的嘴蹭过她手心的时候,就像在心上抓了一把,她简直不知道怎么疼它才好。

  这时候恰好侍卫牵了羊过来,在台阶下叫容大人。容实应了声,“栓在海棠树底下,你去吧,我这就来。”

  颂银透过窗看人走远了,端着匣子出去,只是小崽子太稚嫩,有点不敢上手。把匣子抬高,可它找不着,光着急在窝里乱拱。

  “嗳,怎么这样呢!”她愁眉苦脸瞧了容实一眼,“你帮帮忙?”

  他咧嘴一笑,“小佟大人也有掰不开镊子的时候?”说着两手抄进去,宝贝似的把小豹子托了起来。往上递,它大概也饿得慌了,连撞好几次,终于摸准了方向,一口叼了上去。

  颂银眯觑着眼睛满脸柔qíng,看容实,他专心致志的样子愈发迷人。虽然羊膻味儿熏得人恶心,但是见他就在对面,隔一会儿抬眼瞧她,她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儿。

  多好呀,就一直这么下去,没有浓墨重彩,只有淡淡的温qíng。知道他也是全心全意的,她就心满意足了。

  他一手托豹子,一手来牵她,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抚摩,到现在才说出口,“谢谢你来找我,我这程子脱不开身,不能天天见你,心里火烧似的难受。你怪我无能吧,总被形势所迫。”

  她说不,“咱们给人当差,都是普通人,谁也不是天王老子。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力不能及,我知道你不是无能,是因为要兼顾的太多。要是咱们无牵无挂,什么事做不得?就因为身后有一大家子,不能不管家里人的死活。你是有担当的人,你做什么我都能体谅你。”

  容实点点头,泫然yù泣,“还是我媳妇儿心疼我。”

  颂银红了脸,从进门到现在,他媳妇长媳妇短的不离口,近乎套得又准又慡利。她避开他的目光,“别这么叫我,羞人哒哒的。”

  他却坚持,“横竖我这回是认定了,你就是我媳妇儿,要不你大老远的来瞧我?”他蹭过去,轻轻撞了她一下,“你想我不想?”

  颂银脸颊酡红,“我不想你,上热河gān什么?”

  他一激动,差点把小豹子扔了,颂银嗳了声,“留神,别磕着它。咱们给它取个名字吧,叫什么?”

  容实一脑袋浆糊,“叫花好?月圆?dòng房?花烛?”

  颂银目瞪口呆,“臭德xing,你想什么呢!瞧你靦个鞋拔子脸,就叫它脸脸吧!”

  倒霉催的小豹子,于是有了个莫名其妙的名字,叫脸脸。

  管它叫脸脸还是嘴嘴,把它喂饱了装进匣子里,仍旧搁在炭盆前。颂银的屋子准备妥了,他送她回房,在门前依依不舍着,“这就睡啊?好容易见着的,要不咱们再说会儿话?”

  颂银抬头看天,天色已经不早了,“明儿吧,大夜里的,不方便。”

  他显得很失望,讪讪把迈进门的一条腿收了回来,“也成。”

  他退出去,颂银关上了门,洗漱过后熄灯,却见外面院里人影徘徊,心下只觉好笑。这个人永远像孩子似的,简单又执拗,叫人没办法。

  ?

  ☆、第63章

  ?她躺下来,在马上奔波了两天,马鞍子磨得两股生疼。黑暗里摸索着抚抚,大概是破了油皮,火辣辣的,连碰都碰不得。侧过身往窗外看,他还在,已经过了挺久了,今晚不打算睡了不成?她掖着被子犹豫了会儿,终于撑起身,推窗问他:“怎么不去歇着?天还冷着呢!”

  他装腔作势扎马步打拳,“没什么,我就爱晚上练拳脚,你别管我。”

  她无奈看着他,“你大半夜的在外头溜达,叫人怎么睡?”

  他停下摸了摸后脖子,“我吵着你了?那我小点声。我今晚上就在外面候着,等你起来,一开门就能看见我。”

  颂银听他这么说,心里一阵温柔的牵痛。等一夜,就为明天第一时间看见她,只有分离得太久,久得揉碎了心肝的人才想得起来这么做。她沉默下来,就着朦胧的光线打量他,檐下的白纱灯笼照亮他的鬓角,他眉目清晰深刻,是她一直惦记的那个人。

  如果让他进来,会不会失了分寸?佟家是个规矩极严的人家,闺阁里的女孩什么能做什么不能,都有明明白白的教条管束着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毕竟瓜田李下。可再一想,太和殿屋顶上那次该碰不该碰的地方都碰过了,她认定这个男人,就算将来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,自己也没什么后悔。

  她腼腆地叫了他一声,“别闹了,进来吧!”阖上槛窗收回身,心里开始弼弼急跳。

  他如蒙大赦,很快推门进屋,搓手傻笑着,“你睡吧,我坐会儿就走。”

  坐会儿就走,这是要走的模样?她往内侧挪了挪,“别装了,上炕吧,回头着了凉还得要人伺候你。”

  他喜出望外,快快乐乐嗳了声,手忙脚乱解纽子上脚踏。驱身瞧她,她很不好意思,偏过了头不愿意看他。

  他蹬了靴子钻进被窝,女孩儿的褥子一沾即香,比他那里的更温暖柔软。他侧过来面对她,见她放不开,咧嘴笑话她,“你还会害臊呢?有什么可臊的,咱们以后要做夫妻的,你这么拘束,怎么处?”

  颂银听他这么一说故作大方,“我只是有点累,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臊了?咋咋呼呼的,还不睡?”

  他却孩子气了,推了她一下,“那你瞧着我呀。”

  她故意闭上眼睛,“你有什么好瞧的,难道长了两个鼻子四张嘴?”

  他委屈道:“我没什么好瞧,你还从北京赶到承德来?”

  敢qíng她主动些就被他拿了话把儿了?她转过头恶狠狠瞪他,“你再说!”

  他吓了一跳,“我不说了,就想让你瞧瞧我。”

  这么爱被人瞧,不过仗着自己长得好看。颂银无可奈何转过来,黑暗里双目炯炯,“瞧着了,又怎么样?”

  “你瞧我一夜好吗?”他小媳妇似的,花枝乱颤的模样,“你瞧着我,我就觉得自己被待见,我心里高兴。”

  颂银有时很难理解他的思维,他号令禁军的时候是威风凛凛的一品大员,在她跟前就变成了需要疼爱的小可怜。她伸出一条胳膊,颇有威仪地吩咐:“过来,枕着。”

  他像条蛇一样游进她怀里,颀长的身躯一点儿不笨重,灵活,协调xing奇好,枕在她手臂上,眨巴着眼睛望着她。

  “暖和不暖和?”她傻乎乎问,脑子有些糊涂了。

 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,“我在外头呆了太久,还是觉得冷。”一手试探着往上攀,攀到她腋窝底下,小声哀告着,“你给我渥一渥吧!”

  颂银不疑有他,抬起一臂说好,一面抱怨着,“到底刚立chūn,外头寒气还没消,你想进来就明说,何必拐弯抹角,看冻着了吧?”

  她在专心责备他的时候,他开始神思恍惚,手也不太老实,略微动一动,触到那圆弧的曲线,不该紧张的地方又紧张起来。毕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,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。他诺诺答应着,反客为主,把她搂进了怀里。

  颂银咦了声,要说话,他低头堵住了她的嘴,辗转好一通缠绵。他很聪明,无师自通,比方这种男女之间的互动,他只要摸着了诀窍,绝对可以挥洒自如。颂银被他亲得七荤八素,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在他身下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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