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玄儒顺着她的目光瞧去，原是在问那颗梨花树。
“那是梨花树，春日开花，秋日食果，如歌可吃过梨？”
晏如歌摇摇脑袋，“不曾吃过，我从前都是生活在海里。”
“待秋日你便可以吃了，这是你师祖从浮生州带回给我种下的，与其他梨不同，食之便有灵气，峰上只你一人，届时你慢慢吃。”
“师尊这么大了，师祖还给您挖梨树回来种吗？”
小女孩坐在梨树下的石凳上，单手撑着小脸，略作惊讶的问道。
“是我小时候就种下了。”
“师祖对师尊可真好！”
裴玄儒颔首，他那师尊偶尔确实很好，但也只是偶尔，毕竟师尊的踪迹实在难寻，除非他自己回来。
“师尊，梨树上的那是什么啊？”
裴玄儒抬头看去，梨树上稀稀疏疏的停了不少纸鹤，感知了一番全是些无用的话。
罢了，看来他还是直接封山吧，免得那些纸鹤来打扰他。
“那是传音纸鹤，日后你也可以用。”
裴玄儒本想问问晏如歌的族人，但上次他刚刚一提，小姑娘便眼泪汪汪一句话也不说。
罢了，等她熟悉之后再问。
那两名合体期的修士不知是那个宗门的，晏如歌如今不过十岁，她定然是有族人的。
既然晏如歌被那群人抓了，估计晏如歌的族人也被那群人抓了。
他们抓了灵蓝鲛人定然会杀了刨珠。
那合体期修者身上肯定有南珠。
灵蓝鲛人一族在十六岁之前都是雌雄同体，只是在十六岁的时候会自己进行选择分化，如此一来才能诞生南珠，开始修行之路。
所以晏如歌如今甚至不能修行，要等到六年之后。
可是这不代表裴玄儒会让她无忧无虑的玩六年。
晏如歌与白玉章不一样，她从小生活在南海之中，没有接触过人类，唯一一次接触还是被灭族。
灵蓝鲛人一族天生就体质就较弱，而他这小徒儿又生得好看，且生性天真。
为了避免日后被他人欺骗，裴玄儒决定自己先带六年。
至少需要她对这岸上的生活方式熟悉起来，要有生存力。
修真界何其残酷，她必须得有自保力。
“如歌，明日开始你需要五更起床，每日挥剑......三百下吧，由此类推，三年之内你需得达到每日挥剑三万下。”
看着小徒弟一脸懵的瞧着自己，裴玄儒斟酌了一番，他觉得他已经对宴如歌很放松了，要知道他六岁便能每日挥剑三万下了。
这还是考虑到晏如歌傻里傻气的又娇弱，才让她在三年里慢慢提升的。
若是这都做不到，如何做他的弟子？
裴玄儒眸色深沉，继续道：“为师修行的是无情剑道，你可以等十六岁之后再想修习什么道，但是剑必须从现在开始练习。”
晏如歌也听懂了，她并非真的如表面那般懵懂娇弱，只是她发现她的师尊是个极其冷淡的人，但是在看见自己生病受伤强忍泪水的时候，她的师尊那双潋滟无双的眸子中偶尔会流露出几分不忍。
所以她早就发现只要师尊对她产生怜爱，那么她就可以慢慢与其拉近距离。
他是她如今唯一的依靠了。
事实证明她的猜想确实正确。
“师尊，徒儿知晓，徒儿一定会好好练剑，绝对不给师尊丢脸。”
小姑娘一脸倔强的双手攥拳，似乎是下定了决心。
裴玄儒心中宽慰了不少，果然无妄珠总不能叫自己当真收个娇花似的徒儿。
若当真是质难琢的朽木，自己是真的不会再花心思。
只不过自己收的这小徒儿不过是个年纪小的小姑娘，又恰逢大难，性子受损也在所难免。
但是她不可以一直这样。
“嗯，你要知晓为师让你练剑不是怕你给为师丢脸，而是让你日后有能力护住自己。”
“如歌你必须知道，修真界是十分残酷的，向来只有强者才能有话语权，蝼蚁甚至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，你可明白？”
晏春歌当然明白，她一向聪慧，她在那场灭族厮杀中便知晓了。
弱者只有死路一条。
“徒儿明白。”
裴玄儒颔首继续道：“为师且问你，若是你当日自己逃走了，可会去救那笼中的人？”
晏如歌思考了一会，有些不确定的答：“应该会吧。”
裴玄儒淡漠的眸子看向她，晏如歌心中一惊，她该不会答错了吧？
“你救了她们之后呢？”
晏如歌闻言一顿，是啊，之后呢？
她跑得掉吗？
那些人又跑得掉吗？
“师尊......我......”
裴玄儒却嘴角扬起淡淡的笑，安慰道：“你有救人之心，这是好事，此乃善果。”
话头一转又严肃道：“但是你太弱，此举不仅会失败，且会让所有人再挨顿打。”
“结果便是你救不了任何人。”
“包括你自己。”
“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弱了。”
“如歌，记住为师的话，在这修真界没有道理可讲，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说话。”
晏如歌陡然明悟，原来师尊是在教诲她，救人需得有自保能力，不然平白把自己搭进去了，而救的人也不一定会感激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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