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南溟在上方看他，沉默地，戏谑地，深刻地。
小龙摸不准人类的头脑，小声嗔道：“……干嘛呀？”
“看你。”李南溟说。
凌珑便不说话了。
十几年来，他承受过李南溟数以万计次的眼神，却没有哪一次比这次更深刻。像世间下了一场很久很久的雪后，春天终于再次找到大地。
大地颤动，连带着凌珑的心弦也在颤抖。
他抬起亮晶晶的眼，轻声问：“哥，你什么时候租的？”
李南溟回答：“地铁站分开之后。”
凌珑微微睁大眼睛，“这么快就租成了吗？这么顺利。”
“本来这几天就一直在看，在持续联系房东。”
原来……哥哥也不想和他分开。
不止不想分开，哥哥是真的想一直在一起。哥哥总是缄口不言，却又付诸行动。
心像风吹动的小草一般不住地颤抖，凌珑问：“为什么突然就租房子了？不是说没钱么？”
李南溟伸手，拇指不轻不重地摁在他的唇上，冷淡道：“手机上说过了。”
凌珑躲开他的手，努力维持自己小小的倔强，问：“想听你现场说一次，好不好？”
李南溟不说话，再次将手指摁在他的唇上。
坏人类，就知道欺负小龙。
凌珑委屈地望着他，望了一会儿，还是乖乖张开嘴，将他的拇指含住。
小龙尾巴和小龙角正是在这个时候跑出来，龙尾缠绕着李南溟，龙角止不住地颤抖。
“哥哥……”凌珑含着李南溟，口齿不清道，“说说吧，小冬瓜和乖宝宝都想听。”
李南溟问：“小冬瓜是什么样的，乖宝宝又是什么样的？”
凌珑鼓起腮帮子，把自己的脸撑得圆咕隆咚的，喃喃道：“这是小冬瓜。”
放下腮帮子，快速起身凑到李南溟唇边吻了一下，回答：“这是乖宝宝。”
转瞬即逝的笑意又回到李南溟脸上，他问：“亲一下就是乖宝宝了吗？”
真是……贪得无厌的人类！
凌珑的身体又热了好几个度，他想，冬天怎么这么热，这个老房子的空调竟然这么高效，哥哥真是租了一个好地方，反正反正，才不是身体自己热起来的呢。
这么想着，他已经迷迷糊糊地转过了身，将自己背面送给李南溟。
他撅 起 屁 股来，回头，委委屈屈地说：“给你打就是了。”
李南溟没动，问他：“给我打就是乖宝宝了吗？”
“那你还要怎么样呀！你太过分了，臭人类，坏——哎！”
没等他的抱怨说完，李南溟就如他所愿，让他成为了乖宝宝。
在李南溟的认知体系里，凌珑不论如何都是个乖宝宝，乖宝宝不是为了成为乖宝宝才给哥哥打 屁 股，是因为喜欢被哥哥打 屁 股，所以成为了乖宝宝。
小龙尾巴随之战栗起来，脱缰了，脱离李南溟的身体，在空中四处摇动，花枝 乱 颤一般。
李南溟一只手抓住它，用力拎起来，看到凌珑的更多。
冬天的衣服总是繁冗，李南溟本是足够有耐心的人，但面对主动献上自己的小龙也忍不住口 干 舌 燥。
在他们的家里，第一个雪夜，没有被褥，没有枕头，李南溟强 制将凌珑占有。
也算不上强 制。
如果那只小龙在过程中一直细细密密地叫哥哥，叫坏人类，叫着要回学校，叫到最后什么都叫不出。
“没有办法和你分开。”
在最激 烈的时候，李南溟终于讲出凌珑想听的话。
身 下的人顿了一瞬，李南溟看见他的周身泛起淡青色的光，某个瞬间，皮肤甚至翻出了龙鳞。
这么夸张么。
李南溟冷淡又用力地往深处潜入。
他不害怕凌珑最原始的模样，凌珑是什么他都爱，甚至，他阴暗的占有欲促使他想，什么样的凌珑，他都要占有。
每一寸肌肤，每一粒细胞，每一抹灵力，每一片龙鳞，只要属于凌珑，就要完完全全属于他。
后来，同居的日子朴实又幸福。
凌珑每天可以在李南溟怀里睡到够再起床去上课，李南溟总是能神奇地滋养他的灵力，凌珑现在每天都觉得活力满满，做三份家教都不觉得累。
苦的是李南溟。每天花一个小时地铁往返，还要打工，休息时间所剩无几。
阮老师打过不少电话来嘘寒问暖，凌珑向来单纯，直接就想和阮老师说他们租房一起住了，但李南溟不让他说。凌珑问为什么，李南溟说不想让老师担心。
阮老师是天底下为数不多支持他们的人了，凌珑其实很希望能和她分享他们的喜怒哀乐。如果阮老师的支持都没有了，一贫如洗的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。
凌珑轻轻叹了口气，问：“靠我们自己，真的能挺过去吗？”
李南溟反问：“你不相信吗？”
凌珑赶紧摇头，“不，我相信的！只是……只是你别太累了，哥哥。”
李南溟说不累。说完就躺在床上，闭起眼，话也不说，故意惹小龙可怜。
小龙最容易上钩了，抛下作业就奔赴他而来，趴在他身边又是亲又是安慰的，眉头一蹙，翠色的眼睛一积水，担心得不行。
这要人怎么忍得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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