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本该是猝不及防的，但李南溟似乎早已料到，轻松地单手接住他，兜住他的腰，另一只手还有空把门关上。
“哥哥。”凌珑叫他。
李南溟“嗯”了一声。
凌珑怪罪道：“你去了好久。”
“嗯。”
怎么又是嗯。好坏的人类。
凌珑问：“你都和那个人说了什么？”
李南溟神色淡漠，“跟你有什么关系。”
“有关系的！”凌珑小声而着急，“我不喜欢你和别人讲话，我希望你只和我讲话。”
李南溟眼神衔着他，说：“只和你讲话我可以做到，你行吗？”
当山神不可避免要和别人讲话，凌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。李南溟的眼神也让他不敢回答。
那狭长的眼睛又变成大鹏金翅雕的眼睛了，眼皮淡淡地耷着，眼神看似没有焦距，但实则已经是猛禽盯上猎物的眼神。
凌珑支支吾吾：“我……”
李南溟手劲松了，冷声命令：“下来。”
凌珑攀紧他的颈，“不要。”
他有些着急，想要解释自己就算当了山神也还是爱李南溟的，对李南溟的爱是独一份的，是和爱众生的爱不一样的。他怀疑李南溟没听懂重逢那天他说的爱的概念。好难搞的人类，坏人类！
害怕李南溟把他放下来，凌珑直接窝进他的颈窝里，“不要……”
已经带上哭腔。
“下来。”李南溟又说了一次，语气冷漠，听上去像不容置喙的命令。
犹豫片刻后，小龙尾巴触地，缠在李南溟腰上的双腿触地，凌珑不情不愿地放开手，从李南溟身上下来了。
然后凌珑就看见李南溟递过来的手机。
他有些懵。
“拿过去看。”李南溟说。
凌珑照做。
上面是显示着一个购票信息——李南溟将于后天启程飞往国外。
如同一个巨石滚落心头，凌珑焦急地抓着李南溟说：“你又要走……”
这句抱怨来得没有根据，凌珑说完便心虚了。一直要走的都不是李南溟，而是他，是这四年又四年里，他离开李南溟，推开李南溟，不计其数。
李南溟不是很坏的人类，他才是很坏的小龙。
如果李南溟要走，他是没有立场阻拦的。
凌珑的眼泪落下来。他明明已经决定不能再在李南溟面前落泪，这样显得很没出息，哥哥一定不会喜欢的。但实在是忍不住。想到哥哥不爱他了，他就忍不住。
直到李南溟蹲下来，双手捧着他的脸给他擦眼泪。
凌珑懵懂地睁开眼睛。
“我不知道你现在应该用什么身份买机票。”李南溟淡声说，“还是你可以自己飞过去。”
凌珑怔愣，“你……要带我去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为……为什么？”
李南溟好像淡漠地笑了一下，微不可察，凌珑无可分辨。
李南溟问他：“去不去？”
凌珑抱住他的哥哥，像抱住失而复得的宝贝。
“去！”
凌珑是可以自己飞过去，但他想要和李南溟一起坐飞机，于是造了个假身份。
——准确地说，凌珑并不热衷于坐飞机，他仍然很害怕这些人类机械，他只是想每时每刻都和李南溟在一块儿。
但两人抵达目的地后还是分开了。
邱稻和齐玉辰来机场接李南溟，凌珑躲在一旁远远看着。
对于除李南溟之外的人类而言，“凌珑”是已故之人，再次出现必然会引起或大或小的混乱，凌珑也无法向所有人解释他其实不是人类，而是一只小龙，也是一尊山神。
他只好紧紧跟随，同时用灵力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。
“李哥，怎么突然想到过来玩儿了？”
“有空就来了。”李南溟回答，“最近还好？”
“你别提啦，可真是不好。”邱稻恼道，“都怪这个糟老头子，整天气我。”
李南溟：“齐老师又怎么你了？”
邱稻哼一声，“你自己说。”
齐玉辰声音冷静：“学校有个项目要回国考察，为期一年，要去的话，可能要分居。”
“你看他，总是这么冷静，好像对于分居这件事一点儿也不难过。一想到一整年都见不着，我都要难过死了。我现在也工作了，没有办法辞职专程去陪他一年的。而且我当初找这份工作，也是因为离他学校近，能一起上下班。李哥，你快帮我说说话！”
李南溟没有立刻回答。
凌珑的心莫名怦怦跳起来，隐约中也在期待这个答案。
很快，他便等到了答案。
“只要还相爱，就不算分开。”
凌珑先到酒店等待李南溟，并且用灵力观看他们吃饭的画面。
时隔八年再见邱稻，样子是成熟了不少，但心智似乎永远停留在二十几岁。真好，这就是被宠爱着的样子吧。这个坏家伙还不知足呢。
看到齐玉辰一直给邱稻夹菜，邱稻跟没手没脚似的只管张嘴吃，凌珑就有些羡慕。
邱稻和他的齐叔叔已经一起生活了八年了，而他和李南溟却整整分别了八年。八年是很长的时间，有的动植物都可以度过它们的一生。
不久后，李南溟回来了，拎着一袋好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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