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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时燕飞帝王家_狂上加狂【完结】(29)

  傅林秀笑着摇了摇头:“幸得皇后的恩宠,陪嫁之用的头面俱是由宫中为皇后打制首饰的工匠一并包揽了,倒是不需来这选买,只是老祖宗过两日请着看戏,她老人家想着挑选些过眼的,换一换花色。倒是尉迟小姐的好日子也近了,也是来这挑选首饰的吗?”

  飞燕点了点头,便是含笑道别要走,那傅小姐迟疑了下,许是觉得话儿既然到这了,倒是不说不好,就问道:“若是二位得空儿,两日后来傅府听戏可好?”

  隆珍素来喜热闹,听闻这邀请便是喜不自胜要开口应下,谁知被飞燕抢先了一步,回到:“真是不巧,二日后随同叔伯去寻访故友,倒是要卷拂了傅小姐的好意了。”

  听了飞燕这么说,隆珍也不好独自前往了,便也有些犹豫地推却了。

  傅林秀微微一笑,也未多言,就此别过了。

  待得出了首饰店,才发现傅家的女眷出游,竟是出动了七八辆车马,当真是三朝屹立不倒的世族大家,仆役车马竟是排满了整个长街。

  隆珍默默看罢,便有些不快,悄声问道:“你倒是要跟你叔伯寻访哪个故友,从来没有听你说过。那傅小姐乃是将来的太子妃,尊贵以极。别人想要靠前都是寻不到门槛,她既然开口相邀,你为何要生生推掉了?”

  飞燕长叹口气,有心想提点着隆珍如今他们与那傅林秀乃是云泥之别,那傅家小姐虽然有涵养,但是方才那迟缓之色,便是不yù与她们走得太近。

  可是飞燕心知隆珍素来不喜别人提她如今的妾室身份,便坐进马车里时,略略委婉道:“你我都是从云里跌下来的,应是记着这痛……你家的老爷与二皇子乃是一系,太子与二皇子也是面和心不合,就算我们不跟着参合,自有旁人为我们分出个派系院党,所以何必去搅合这晦暗不明的浑水呢?”

  隆珍一琢磨的确是这样的道理,她到底也是从高门里出来的,当时没有醒过腔来,过后略一琢磨,更是有些明白飞燕的未尽之言,便不禁叹气道:“还是你看事通透,我到底是在小宅院里憋得久了,跟着那莽汉沾染了逢迎投机的习气。一心只想往香的,热闹的那里凑,却忘了自己是臭的了,别人避之而不及,竟是丢尽了祖宗的脸面了……”

  说着,竟是突然掩着手帕小声地啜泣了起来。飞燕被她吓了一跳,连忙问道:“姐姐你这究竟是怎么了?”

  隆珍脸上涂抹的厚粉被冲刷得条痕斑斑,半响才掩着手帕凄然道:“知道吗?就是一个月前,窦大将军又新纳了一个小妾,乃是前朝户政大人家的嫡女,年方十五,当真娇嫩得无以复加,他得了这新妇后,竟是整整一个月都未曾踏入我的别院了,昨日若不是要我来讨好与你,不知何时才能见他一面……

  你也是要成亲的人了,姐姐倒是不用避讳了你。我原是对他厌恶得很的,可是到底是在chuáng榻上温存得久了,女人的心便是这样的禁不住,说是不爱,到底是把枕榻边的甜言蜜语入了耳去,竟是真以为自己个儿,是他心里独一份儿的那个……

  可是到头来才发现,侯门之后,知书达理又是如何?若是娇颜犹在,便是恩宠围绕,一旦容颜凋零,那些个山盟海誓便是风chuī得影儿都找不到,世间能代替了你的女子何止千万?”

  飞燕最近每次见了隆珍都是见她都是一副笑意的模样,原来心里竟是藏了这样的苦楚,看她的那副模样,竟是对那莽汉窦勇动了真qíng,可是发现qíng动却是qíng尽时,当真叫人难以招架的痛楚了。

  她倒是什么也没说,便是任着隆珍哭透了,才拿着手帕轻轻擦拭了她的双眼,然后轻语道:“他不来你这,日常的家用可曾短缺了?”

  隆珍抽了抽鼻子道:“下面的人也是踩低就高的,那府里的大婆素来与我不睦,此番倒是在钱银上开始整治了,幸而我以前从窦勇那得的钱银不少,倒是一时不太赊手,只是以后的光景怎么样,倒是不好说了……”

  飞燕听了轻摇她的胳膊道:“那你还要替我付账买那首饰,当真要qiáng装富户吗?”

  隆珍倒是涩然一笑:“倒是要谢了妹妹,便是要借着给你这太子府侧妃选买首饰的由头,才从那窦勇的手里得了笔丰厚的银票,便是给你买了,姐姐这也能贪没些银两了!”

  尉迟飞燕长出了口气:“知道贪没银子就算还未病入膏肓,莫要整日悲切儿女qíng长便好,妹妹只想问你,若是有机会回去江南的娘家,你可愿意?”

  隆珍想了想道:“若是能回去便是好的,回转了娘家就算是嫁入了平头的百姓家里做了续弦,也总好过做个高门无所出的妾室。说到底也是个出路……”

  飞燕点了点头,拉着她的手道:“姐姐且安心等着,我去求了骁王,让他出面让窦勇开府放人。”

  隆珍闻言唬了一跳:“那二殿下可是素来不爱管闲事的,你这般qiáng求他的部下放了妾室,可千万别让二殿下斥责了你,那姐姐可就是罪过了。”

  这时马车,已经是到了尉迟侯府的门口,飞燕便要起身下车了,她看着隆珍褪下了脂粉,一脸倦怠的面容,笑着安慰道:“妹妹如今也算是容颜未老的,当然是趁着还是新鲜的,赶紧用一用着难得的恩宠,姐姐自是放宽了心,妹妹心里有数,你回家准备着就好。”

  虽然话说得甚满,其实尉迟飞燕心里也是不太有底的。

  她虽然常年出入军营,但是没有机会与太多的男儿打过jiāo道。生平除了父亲及家中的亲眷外,这样求着人的机会实在是不多见。

  不过在府里等了一天,却不曾见骁王如他所言那般前来府上。

  想了想隆珍今日的模样,倒是拖延不得,以前有窦勇维护着还好,现在那窦勇有了新欢,自然是顾不得旧爱,谁也说不好那府里的大夫人趁机落井下石又生出了什么祸端来。

  可是飞燕看似顺和,其实心xing孤高,女儿家的借着qíng浓撒娇讨要之事,竟是生平从未有过的。想她年少时与那樊景在军中结下qíng缘,却是qíng止于礼,那樊景倒是个心细之人,无论她想要什么,从不曾要她开过口,便是看在眼里竭尽所能地满足于她。就算因为行军时尚无条件,过后时也会千方百计地补上。正是这君子一般的体贴让她心动,进而万劫不复……

  如今便是命运的使然,她无缘于儒雅的王家公子,恨别了看似敦厚端正的一方霸王,却要在一个无耻混蛋的手下讨得生活,倒是要怎么开口相求,还真是有些挠头。

  想了想,到底是当面开口不得,飞燕铺展开了信纸,研磨提笔,逐字逐句地斟酌,尽述了自己与隆珍的闺中qíng谊,以及隆珍对母亲的思念之qíng,加上最近身子欠妥,需要江南温润的天气调养,恳请王爷命窦将军放了隆珍出府去,可以回江南与亲友一聚。

  写完之后,飞燕又是反复看了一遍,确定没有落人口实之处后,便折好放入信封里,命小厮给骁王送了去。

 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小厮回来。

  飞燕不禁心里微微有些摸不准,就算是二殿下嫌弃自己多管了他人府宅里的闲事,便是当面训斥了小厮,让他传话回来就好了,何必是耽误了这么久?

  直到快要安寝的时候,那小厮才回,并让鸳鸯把二殿下的回信送进了卧房里。

  装信的并不是寻常之纸物,而是带着银扣的檀木扁匣,上面雕刻着一位月下执握小扇的美人。轻轻的按开银扣,展开了木匣盖子,只觉得一股幽香从匣子里传了出来。

  可是木匣子里的东西,却是让人愕然,只见一张折叠成轻盈飞燕的信纸便静躺在那木匣子里。

  飞燕愣愣地看着这纸燕,心道二殿下竟是有这般的技艺?怎么样的十八般武艺,吃饱了撑的?

  她捏起那纸燕,慢慢地铺展开来,才发现那信纸甚是别致,微微发蓝,是天生异香的素兰糙夹着白树浆制成的信纸。这本身带有香味的信纸就算是前朝太平时,也是金贵之物,一般是高门府邸的男女定qíng才会用这样昂贵的信纸传qíng达意。

  可是如此格调素雅的信纸上,便是只写了苍劲有力,又大煞风景的两个大字——不准!

  飞燕瞪着这言简意赅的两个大字,心里再次确认,他的确是个无耻加无聊以及的混蛋!

  第28章

  飞燕瞪着眼儿看了一会,有心将它扯了,可是想到一旁的宝珠是骁王府出来的,到底是忍住了。便是将它放回到纸匣子里,心知只有到了第二日才能亲见骁王,再仔细地求他了。

  于是便躺下休息了,可是帷幔里那股子素兰糙的味道却在鼻尖萦绕不去,一夜的辗转,心里默默琢磨着骁王不准的缘由,若是那窦勇不肯放人,自己有当是如何?

  最后竟是一夜无眠。

  第二天晨起了时候,鸳鸯瞧见小姐有些恹恹的,似乎没有睡好的样子,便问道:“小姐,要不要再躺一会?”

  飞燕摇了摇头,说:“准备外出的衣服,一会我要去骁王府。”

  入了骁王府时,王府的下人们还在扫地,前两日的大雨,打落了不少的残花,今儿土地渐gān了,正好将它们扫起。那骁王七岁的妹妹安庆公主居然也在王府里,梳着两个団髻正蹲在地上用小手指捏起形状还算美好的落花,将它放在一旁嬷嬷端着的银盘上。

  安庆公主一抬头便看见了飞燕正走进来,立刻兴奋地站了起来,出身叫到:“嫂子好!”

  一旁的嬷嬷小声地纠正:“公主,应当叫侧王妃。”

  安庆公主点了点头。又重新叫到:“侧王妃安好!”

  这七岁的小娃,脸蛋鼓鼓的样子甚是可爱,倒是比她的姐姐乐平公主要有理受教得多了。

  飞燕也冲着这小公主福了福礼说道:“公主太客气了,奴家尚未与二殿下成礼,倒不比这么早的更改称呼。”

  小公主倒是没有大人能分清正侧的本事与势利,只是觉得这就是二哥要娶的嫂子,模样长得也甚是顺眼,便是笑眯眯地看着她说:“二哥送了本宫一匹小马,急着要骑,所以鬓禀明了母后,昨天来这里做客便在二哥府上住了一宿,一会二哥要带我去骑马呢!你是要来找寻二哥的吧,来!我带你找!”

  说着,便径直过去,也不顾身后嬷嬷的低声呼唤,拉着飞燕的手朝着骁王的书房蹬蹬蹬地跑了过去。

  飞燕被个七岁的小女娃拽着疾走,绣鞋差点踩了罗裙,甚是有些凌乱,心道:“这霍家人都是一股子蛮力不成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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