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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时燕飞帝王家_狂上加狂【完结】(52)

  就在这时,水池里的金鳞女子们的表演恰好结束了。在一阵急促的锣鼓声中,水池另一旁的水闸突然卸开,随着一股暗流涌动,似乎有什么长尾巨嘴的水shòu从水闸里快速地游了出来。

  唬得在场的贵妇们用巾帕掩着小口惊叫了出来。

  骁王眉头一皱,仔细定睛一看,竟是两条巨大无比的“土龙”,甩动着满是倒刺的长尾,在水池里翻涌着làng花。

  此时有人立在池边,拎着一只活jī,隔开它的脖子,将鲜红的jī血洒入池中。那些个土龙依然是饿了许久,受了鲜血的撩拨,愈加的bào躁,巨尾拍打着水花轰轰作响,一副穷凶极恶的嚣张模样。

  就在众人被这不多见的狰狞水怪吓得有些胆寒之际,突然,在高台之上的跳台,有个半luǒ的身影,噗通一声,跃入了已经被染得血红的池中,与那两只’土龙‘缠斗在了一处。

  这下众人骇的惊叫了起来,要知道往年的鱼生秋宴,也是没有这样的戏码的?究竟是什么人竟是这般送死?当真是看不出那’土龙‘一嘴匕首般的利齿的可怖吗?

  可是骁王却鼻翼微微一收,眼睛慢慢地眯起。他紧盯着那个在水池里壮硕却异常矫健的男子,他已经两腿稳稳地夹坐在了一只土龙的身体之上,而两只用力的手臂牢牢地撑开了另一只土龙的大嘴,将整个头颅伸了进去,只见那被撑开口的土龙的身体一阵抽搐,尾巴竟是将池边的围杆生生拍碎了。

  待那男子终于将头伸出了水shòu的嘴巴时,人们才惊恐的地发现,这个男子居然是生生咬断了土龙的心脉,将一一颗犹在跳动的心脏用嘴扯了出来……

  骁王想起世人对南王邓怀柔的评价:出渔人之家,善泅水,力大无穷可摧山石……原以为乃是以讹传讹的演绎,今日亲自得见才知,竟是半点也不虚假!

  而那个高塔般健壮的男子,在扯下一只土龙的心脏后,便用腰间的匕首迅速地结果了另一只。然后开膛破肚,提着血淋淋的心脏跃出了水池,夹裹着浓烈的血腥味,充满了邪气的脸上带着微笑走到了骁王的近前,单手捏碎了一只土龙的心脏,将血浆挤在了一只酒杯里,然后将血酒呈到了骁王的近前,意味深长地说:“本王听闻二殿下大驾光临,无以款待,便是只能亲自’屠龙‘,挖了心脏制成血酒以筹殿下,不知殿下可敢饮下这杯酒?”

  第52章

  骁王怎么会听不出这位南麓公话里的深意,微笑着看了看这杯血酒道:“据说土龙血可壮阳补血,南麓公以身涉险,亲摘龙心,这般诚心,本王怎可退却?”说着便接过了酒杯又道,“不过这土龙虽然称龙,却是只能在江河里逞凶的水shòu罢了,哪里配得上那个“龙”字,倒是高抬了这畜生。需知它一旦上岸就会动作迟缓,下次南麓公若是想取这丑物的心血,只需将’它‘拖拽出老巢,狠狠地摔在岸上,自然就会发现这看似穷凶极恶的畜生,便是纸样的老虎,抖不起半丝威风了。”

  高台上众人哪个听不出骁王的话外之音,竟是将南麓公贬损为成不了气候的“土龙”。

  就在这时,骁王已经仰脖饮尽了那杯血酒,意犹未尽的咂了下嘴道:“味道不错,南麓公用心了。”

  邓怀柔表qíng沉了一下,然后嘴角微微勾起,便是接过旁边侍女递来的毛巾,擦拭着脸上沾染的血迹,先行告退去换衣服了。

  待到他明显沐浴完毕,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袍时,飞燕才发现这位邓怀柔倒是比他的夫人看上去年轻了许多,并不像过了三十而立的模样。当他坐到了卫宣氏的身旁的时候,那种对比尤为明显,更像是一对姐弟,而不是夫妻。尤其是这邓怀柔虽然眉眼长得不错,却是一脸的邪气,更是与卫宣氏的那种谨小慎微的谦和毫无夫妻之相。

  因着这位邓怀柔并非王侯出身,此前也未在前梁为官,关于他的生平坊间传闻虽多,却是不知真假,只听说他迎娶的这位卫宣氏乃是个寡妇,而卫宣氏之前的丈夫乃是这邓怀柔亲手杀掉的……

  欣赏了表演后,众人便纷纷下了高台去一旁的营帐里准备开宴。

  骁王见那飞燕下台时望着那方才“屠龙”的水池不动,似乎在若有所思。便轻拉着她的手问道:“怎么?是方才被这土龙吓到了?”

  飞燕摇了摇头,等到了行馆分席落座时才低声说道:“那池水里有股子……药味。”

  骁王伸手捏了捏她的放在膝上的玉手,问道:“可是我给你喝的那种?”

  飞燕微微扭着脖,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狠狠瞪他。犹记得dòng房花烛夜时,骁王无良,给她下药,那时药味被梅子酒酸甜遮掩住了,可是第二日晨起时,满嘴都是药xing泛上来时酸涩的苦味,却是很久才消散的。

  可是方才经过那水池时,那股子泛着苦涩的熟悉异味竟是血腥味都压制不住地往鼻子里钻,也不知是不是她太过的敏感了。

  骁王心知这小燕儿心里又闹了,便笑着说道:“那是追梦糙的味道,少用些许,能够让人的筋骨力道全无……”

  飞燕听闻骁王这般一解释,顿时明白了。这个邓怀柔果然是个会控制人心的好手,倒是个天生的戏子。原以为他乃是个亡命之徒,竟然以身涉险,现在才明白,那些“土龙”都是被灌了药的,看似在水中摇头摆尾,实际上却已经是qiáng弩之末,眼看着便是绵软了的。

  这邓怀柔的确是有些身手,却绝没有到手撕土龙神乎其神的境地。

  可是观看的众人哪里会知道其中的蹊跷,便是真以为这南麓公乃是霸王转世,力拔山兮气盖世了!再加之他平时散布恐怖掌控人心的狠厉,也难怪整个淮南都如同被罩上了铜墙铁壁,大齐竟是连根针都cha不进来。

  心下恍然的同时,她又想到若是土龙中了迷药之毒,那么那杯血酒……

  突然发觉骁王将身子往她身上重重一靠,贴着她的耳朵说道:“如今本王也中了这追梦糙的余毒,小燕儿可是要放机灵些,助你夫婿脱险啊,要知道这南麓公可是有搜集寡妇的嗜好,最喜杀了亲夫qiáng占他人之妻,我的燕儿这般貌美,方才可是让这些个乡野边民看直了眼儿的,保不齐便是要害了本王,将燕儿掳了去……”

  飞燕不动声色,却是努力撑起了纤弱的身子顶住身边眼看要倒下的重物,咬着牙道:“殿下既然已经是心知不妥,为何还要饮下?”

  骁王似乎是舌根发硬,犹自逞qiáng地说:“本王若是不喝,岂不是被人嘲笑?比拼胆色岂可输下阵来?”

  尉迟飞燕老早便是觉得男子为了面子发起蠢来,活似千军万马的咆哮而过,怎么也是阻拦不得的。如今胆色倒是不输了,就是连站都站不起来,倒是怎么撑起那张硕大的皇子脸面?

  那邓怀柔倒是对骁王的这般qíng形早在意料之中,眼看着他半倚在自己的侧妃身上,便是举着酒杯走过来笑道:“邓某久仰二殿下的威名,当再敬一杯。”

  可是这时的骁王,早已经是舌根发软,口不能言了。

  飞燕便是低头道:“二殿下向来是不胜酒力,方才饮了那杯龙血酒,想必是酒劲甚大,现在已经是酒酣了,妾身代殿下谢过南麓公的款待,就此别过,他日定当回请南麓公以表谢意。

  邓怀柔连看都没有看向飞燕,毕竟一个妾室,倒是不必太多的客套,便径直朗声说道:“殿下既然是醉酒了,倒是不必急着回去,来人,送陛下到南麓公府上休息,总是要醒一醒酒才能走的。”

  飞燕怎么会不知,若是骁王被留下会是怎样的下场,这个邓怀柔保不齐要施了甚么毒计,便是脑袋伸进了土龙的嘴里,咔嚓一声便是魂断异乡。

  想到这里,她故作迟疑,期期艾艾地说道:“若是留下醒酒,也是好的,可是妾室听殿下好像是跟薛峰将军说过,到了午时殿下会离开金水之畔,便让他开了金门水闸,疏通金水水路……要不要派人给薛将军送个信,免得耽误了正事……”

  邓怀柔闻言眯fèng起了狭长的眼儿,一脸骤起的邪气,也终于正眼看向了这个他一直忽略的侍妾——尉迟飞燕,只见眼见的女子娇娇弱弱,单薄的胳膊努力支撑起身旁殿下,却因着力气不支而微微打晃。这副的模样可真是我见犹怜……

  听闻这骁王的侧妃乃是前梁侯府的落魄千金,当街卖粥的时候被骁王瞧上,才娶进了府里的,模样倒是好看……可惜无脑蠢笨得很!竟是在骁王失去意识时,将他与部下的密谋脱口而出。

  此女若是他的侍妾,胆敢如此多舌,一早便被他丢进了军营红帐里,当个万人骑的下贱军jì去吧!

  虽然她只说得只言片语,但是邓怀柔一下便明白了骁王的计划。霍尊霆倒是厉害,竟能派人摸到此处上游的水闸……要知道那里有他的重兵把守,旁人是轻易接近不得的,难道……看着,飞燕犹在努力摇晃着殿下,可怜兮兮的表qíng,倒不像是刻意说给他听的。

  骁王派出的人马真的偷袭成功了?

  想到这,他脸色一沉,伸手唤来了身旁的亲信,低声嘱咐了几句,让他们快马跑到上游去看看那水闸的qíng形。

  待得亲信急匆匆出了大厅后,邓怀柔心里冷笑道:骁王倒是好胆色,便是存了一旦生变就要水漫金山之心。居然还想自己全身而退,将这里变成一片汪洋,淹死他邓怀柔!

  本是个绝佳的计策,可惜他却中了迷药,难以亲自张嘴与自己讨价,保命的杀手锏还未使出,便是被个空有美貌的蠢女人出卖得彻底了。就算他安排了人手又是如何,只要自己的人马一到,便能抢夺回水闸,及时关闭,到时候……只是上游的水闸有三处,不知那薛峰夺了哪一处……”

  想到这,他微微笑道:“不知侧妃可知,这薛峰将军在何处?邓某也好派人知会一声,免得将军误会了骁王的命令,若是真开了水闸,此处处于下游可就要变成一片汪洋……”

  飞燕闻言一惊,脸色微微发白道:“啊,这……竟是这样吗?妾身不会游泳,从小便是怕水了的,可不能让薛将军放水,倒是要让他知道殿下与妾身都在这才好……啊……想起来了,有办法了!”

  说着,她从骁王的怀里取出了一只竹筒,这竹筒骁王一向随身携带,方便他联系部众的。

  邓怀柔微微退了一步,只见那女子素手一提,便是放出了滚滚的红烟。因着这营帐上方有着通气用的圆dòng,红烟毫无阻碍的直上云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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