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发生太多的事,这小院便一直没修葺,渐渐就荒芜起来……一如现在的雪月宗。
“你现在知道,你只是一把灭世的刀,真正想灭世的另有其人……你还想继续毁灭这个世界吗?”路行雪问守在旁边的扶渊,他已经知道扶渊不只一次灭世,陷在这样绝望的轮回里无法抽离。
在一次次的轮回灭世中,所有关于人的情感被剥离干净……此刻的扶渊还有保有一丝人性,路行雪都觉神奇——虽然那丝人性只落在他一人身上。
扶渊随意地坐在横倒在地的石柱上,认真把玩路行雪纤长白皙的手指,对于周遭破败的环境毫不在意。
“阿雪,我觉得你是不是弄错了一点。”
路行雪转眸看向他,“什么?”
扶渊咧嘴一笑,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,“我这把刀,可不是谁都能掌控的……如果我是毁灭一切的利刃,那惟愿握在你手里。”
路行雪注视男人深黑的眼眸,片刻后垂下眼帘,睫毛如蝶翅般轻颤。
“知道了。”
通往小院的竹林小径出现一道纤细身影,远远望着坐在小院废墟上的两人,踟蹰着似乎想要靠近。
路行雪察觉到注视着目光,抬眼望去,认出这人是陪在宁眷身边的女子。
宁似玉对上路行雪的视线,犹豫了下走过来。
“那天的事,很抱歉。”宁似玉对着两人深深弯下腰,路行雪沉默看着她,没有说话,而扶渊只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,目光继续黏在路行雪身上。
“宁师叔因为宵烛师父的死,大受刺激,神智一直不太清醒……那些天,一直有人跟她说,路行雪是害死宵烛师父的人,所以她才……”宁似玉语气恳切,腰几乎弯成九十度。
“总之,非常对不起,如果我做什么能够弥补的话,请一定说出来。”
路行雪想起那天宁眷拔剑刺过来时,扶渊替他受了那一剑,脸色有些不太好,扶渊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,路行雪面色稍微缓和,听到宁似玉对姬宵烛的称呼,顿了顿问道:
“你是姬宵烛的徒弟?”
路行雪知道,胥游是姬宵烛的徒弟,但姬宵烛似乎没怎么教导他,反而姬鱼容教导的时间更多,所以胥游才那么尊重敬慕姬鱼容。
这名叫宁似玉的女子若也是姬宵烛弟子,那跟胥游同出一门,却不见两人多熟识。
宁似玉直起身,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涩。
“我哪有资格做宵烛师父的徒弟……我是孤儿,是宵烛师父从死人堆捡回来的,天赋平平,根本学不到宵烛师父半分本事。”
只是刚被捡来时年纪还小,不懂事,就“师父”“师父”地叫着,姬宵烛也不纠正。
后来长大,明白自己根本没有成为姬宵烛徒弟的资格……虽然姬宵烛从未嫌弃过她,甚至还提过正式收她为弟子,只是宁似玉自己拒绝了。
“师父”喊惯了,很难再改口,后来跟着宁眷的时间更多,她便一直“宵烛师父”地叫着,然后喊宁眷师叔。
宁眷那时候还逗她,说等自己与姬宵烛成亲后,干脆认她做干女儿。
做干女儿……她也很期待啊。
可惜,那天永远不会再来了。
“你别怪宁师叔,她不清醒,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……”离去前,宁似玉瞅了眼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路行雪,忍不住解释道:
“宁师叔其实很喜欢你的,还说有机会去洗雪城看你……”
宁似玉说到这里顿住,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,垂下眼眸,神情黯然,最后只轻声说了句。
“你是鱼容师伯的儿子,宵烛师父的外甥,我们都很期待见到你……”
那时候,她们都还很欢喜,心中有着期待。
只是现在,一切都回不去了。
宁似玉来,说了几句话,然后又走了。
路行雪对宁眷没有恨意,只是心情难免还是受到一点影响。
扶渊长臂一伸,圈住路行雪腰,将人抱坐在自己怀里,薄唇擦过耳垂。
“我们回不明峰,不管他们。”
路行雪松弛了身体,把脸埋在男人脖颈蹭了蹭,嗅着安心的气息,说话声听起来软绵绵的。
“嗯,等给老宗主送完葬,我们就回去吧。”
扶渊摸了摸路行雪光滑的脸颊,嘴唇在他脸上轻轻触碰两下,然后移到柔软唇边,与他接了个绵长濡湿的吻。
路行雪搂住男人的脖子,被吻得渐渐沉迷,迷迷糊糊地想,有些事果然很容易上瘾。
……
姬休与离世,姬明堂正式接任雪月宗宗主之位——只是现在的雪月宗已今非昔比,连个继任仪式都没有,就姬明堂站出来说了一句便算完成了。
当初路远要接任洗雪城城主之位时,都还举行了接任仪式的。
如果换作以前,洗雪宗宗主的葬礼,大半个修仙界的人都会来,而现在,除了还留在雪月宗的少数一些人外,就只有路行雪与扶渊两个不算外人的外人。
姬休与的遗体被火化,埋入雪月宗的族地,那里埋葬着历代姬氏族人。
最新的两个坟墓其中之一是空的,里面没有尸骨,只有一座衣冠冢。
姬鱼容只身镇压鬼哭涯,尸骨无存,她当初虽然出走雪月宗,与父亲姬休与甚至称得上决裂——但她并没有脱离雪月宗,死后这里依旧是她的魂归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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