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出发前一天晚上，宋宁找了个借口，拒绝了陈希要抱着他睡觉的要求。
这个要求是宋宁始于心虚而由他率先提出的，之后的两天陈希就夜夜开心的抱着他，只是睡觉，非常乖。
“宁宁……”
“今晚我想自己睡觉，恋人之间也需要空间。”宋宁狠着心，不看陈希写满委屈的琥珀色眼眸。
“好吧，”陈希微微俯身，在宋宁的嘴角轻轻蹭了蹭：“晚安，宁宁，明早见。”
宋宁心脏蓦地一疼：“好的，明天见。”
他有预感，在同谐基地的这段日子，不会再有了。
他有些想为自己欺骗感情的行为向陈希道歉，其实也不算欺骗，他真的很喜欢陈希。
从他在末世中睁开眼开始，陈希就一直在他身边，他热情、真挚，如同一团不断发光的热源，围绕在他身边。
驱散，他看见的末世之下的残酷、冰冷与悲伤。
如同他的名字一样，为身边的人带去希望。
但是，这只是个虚拟的未来。
宋宁再次在心中坚定自己的想法，在虚拟之外，还有他的家人，那些被他遗忘，却也仍然镌刻于灵魂之上的情。
比如对姜凡等人的纵容与对沈念的喜爱。
那本《怪谈图鉴》让他知道，还有很多很多家人，在等着他。
所以，对不起，陈希。
“舍不得吗？”沈森坐在窗边，懒洋洋的吹着夜风。
“姜凡呢？”
“他好像有事，找沈杰去了。”
宋宁走过去，微微伸手，沈森就顺从的低下头，将脸送到他的手心。
“我死去的时候，你舍得我吗？”
沈森一愣，随即笑了笑：“宁宁失忆后，变的残忍了。”
“抱歉，我情绪有点不好。”宋宁与他额头抵额头。
几天相处，他也是摸清楚沈森的脾性了，是一个需要顺毛撸的野兽，他的精神状态不比患得患失的姜凡好很多。
同样都是经历过他死亡的后遗症。
他感觉过去的自己很自私，作为一个脆弱的人类，怎么就可以用感情拴住这么多怪谈？
即使没有这一切意外，他作为人类的短暂生命，凭什么要在他们漫长悠久的生命中留下这么大的创伤？
怪谈本就是执念聚合体，人类或许会因为时间而忘记伤痛，怪谈却只会紧紧铭记。
他情绪不好，不只因为陈希，还因为，通过这样一场虚拟未来，他意识到，自己与他们的遇见，是自己的幸运也是他们的不幸。
他有时候，希望，如果在这场未来中，他们没有在第一眼就认出他该多好。
至少证明，时间在他们身上，也能起到点作用。
宋宁闭上眼微微仰头，咬上沈森的嘴唇，与他温柔而无欲念的亲吻。
沈森没有闭上眼，这是和姜凡一样的习惯，好像闭上眼，宋宁就会再次消失在他们眼前。
一吻过后，宋宁与他鼻尖蹭着鼻尖，两人都在微微喘气。
“我们去找姜凡，今晚就进千机基地在城外的队伍吧。”
第190章 人格碎片的记忆
“你真的一点，过去的记忆都没有？”
姜凡去找沈杰，他找了一圈，在同谐基地最高的尖塔之上找到了他。
基地安排给沈杰的房间内，只留了一个他的虚拟假人。
月色下的沈杰一袭红袍，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闻言，他微微转头，看向一身黑衣，几乎融入夜色的姜凡。
“为什么这样问？”
“如果真的一点过去都没有，那你对宋宁的亲近未免太快了。”姜凡的话中有些犹豫。
虽然，曾经的沈杰好像就是这样，即使没有记忆，也会为了自己的心动而付诸行动。
毕竟他可是个敢于反抗神明的赌徒，病弱的身体并没有拖累他的步伐，他会抓住自己的每一分心情，追逐每一个念想。
即使，这份心情、念想到来的让他自己都会产生怀疑，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去赌一把，因为错过，他一定会后悔。
姜凡对于沈杰还是有一点了解的，他来问，只是想要尽可能的万全。
“三个，有三个过去的碎片，常常出现在我的梦中。”沈杰笑了笑，月色下，他的笑容温文尔雅。
就像是虚幻的月神，作为梦境的执掌者，如同黑夜里的明月，为黑夜里沉睡的灵魂赐予梦与思绪。
“第一个好像是我的幼时，他于火焰中，拥抱了我。”
“第二个是我的少年时，他带着一堆奇形怪状的家伙，抓住了即将化为泡沫的我。”
“第三个是现在的我的模样，其实更像沈森，因为是短发，他抓住我，和一群狼人一起击碎了满是黑泥怪物的森林。”
“三个荒诞的，有些像黑暗童话的梦境，就是我所持有的，仅剩的过去。”
沈杰微微垂头，修长的指尖，是三个晶莹剔透的泡泡，就和姜凡怪谈域中的记忆泡泡一样。
他看着泡泡的目光温柔而深情：“我没有被千机基地的仇恨同化，或许就是因为这三个梦境，我不厌恶怪谈，毕竟梦里，他带着一堆诡怪在拼命的救我。”
姜凡看着沈杰，没有说话，过去的沈杰关于人格碎片的记忆一直没有恢复过，但是并不影响他爱上宋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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