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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奴_狂上加狂【完结】(11)

  不过那时故意叫她去沐浴也是有些许的着意,想起她遇到了那申玉后便大病一场。煎熬了月余的心竟然莫名好受了些,此时她脸色微红的模样,也浑似捻酸微醋一般。

  王诩只是坚定地将她压了下来,帖服着她的嘴唇不容置疑道:“你需要好好发一发汗……”

  就算是身体早已习惯与他缠缚。可是这样白日里明媚的火热,已经让莘奴消受不得……

  亏得自己年幼时总以为这王家之子是个面冷周正的,哪里想到他在这背人之时,却是另一种恣意的放dàng……

  起初时,她是受了苦楚的。以至于每次见到他将自己按到席榻上都想要痛哭一场。后来倒是好了些,可他偏偏一时爱好起了道家的偏门,舍弃了老子的无所不容,自然无为,一心钻研起那房中双修之法。

  自己当时并不知内里的龌龊,只当是玄妙的经学。因为王诩不喜自己读书,自父亲离世后,便禁了她与学子一同学堂听课。所以每次都是偷偷潜入他的书房拿取几卷竹简,待得无人时偷偷赏读。赶巧看到这玄妙的眷写在布帛上的,拿着甚是轻巧,便顺手取了出来。谁知一看这里的内容,当真是字字诛心,这著书之人应绑缚在pào烙之上,一时煎烤成灰!

  这双手一抖,一时没有拿稳,竟将那绢物扔进了园中的水池里,捞取上来时,已经墨迹模糊成一团了。

  事后被那竖子发现,竟然摆出一副尊师的德行,要询问一番自己修习的心得。自是那以后,便时不时地bī迫着自己与他一起领受这道家的jīng髓,气运丹田,吐故纳气,展guī增大,开通根脉……

  如今足有两月没有修习升天之术,鬼谷中的仙人一时倒是乱了向来沉稳的气息,摒弃了道家的种种绝学,只一味快意了事。

  到了最后,莘奴到底是热汗淋漓,内衫都湿透了,只是懊恼心道:难道这新宠还不通晓这huáng老玄学,气息不太配合,没让鬼谷谷主尽了兴味,怎么这般急不可耐?

  王诩将她搂得紧实了些,顺手用被子将她包裹住,免得刚刚冒出热汗又着凉,顺手抹了抹她的额头,垂首看着自己怀里的丽姝。

  她自小便生得好看,尤其是眉间的一点红痣,叫人只望一眼,便再难忘怀。不过是只近些年少了小时的稚气可爱,眉宇间愈加沉静,叫人不喜。不过,总是在讲睡未睡时,带着那么一点子困顿的娇憨。

  就好比现在,困倦得睁不开眼的她,便这般老实地蜷缩在自己怀里,长而弯翘的睫毛附着在眼下,投she出一片昏暗的影,若不是太过了解她的心xing,真是会以为这怀里的是个温顺老实的。

  “谷主,你已经说不再让我侍寝,一切皆与其他奴仆一般吗?君子怎可食言?莘奴不喜……还望谷主另觅丽姝照拂枕席……”

  王诩的眸光转冷,开口道:“何时给你减了差事,我怎么不知?你既然知自己的身份,难道要你的家主随了你的喜好?莘奴,出去了两月有余,胆子大了是好事,可是也不要太过了!”

  话没有说完,他便话锋一转道,“偷拿出去的论政十二篇都放到哪里去了?”

  莘奴早就料到他会由此一问,原本有些瑟缩的脊梁不禁如竹一般挺起:“那是我父亲生前的遗作……”

  王诩当然能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,却面色不改道:“那又如何?”

  是啊,那又如何,如今这鬼谷的一糙一木皆是他王诩的私有。父亲呕心沥血写下的著作,只要王诩不点头便要暗无天日地埋没在鬼谷王诩的书斋之内。她当初在潜入谷内的老仆帮助下逃离了云梦山,也带走了父亲的那一整套论政。

  这段时间,整日颠沛,唯有翻阅父亲的遗作时,看着那丝帛上熟悉而苍劲的字体才能稍微缓解心内的苦闷。更是坚定了以后一定要将父亲的遗作见诸于世的心思。

  所以听了王诩的话,莘奴冷冷地看着他道:“父亲已经离世,你也门徒众多,就算他的著书见世,也影响不到你……父亲生前待你不薄,就算看在他的qíng面上……”

  说话间,鬼谷已经站了起来,之前的酝酿的温qíng脉脉一扫而空,只是言语冰冷道:“莘子虽博学,然而他在论证里所提匡扶周王室正礼的想法,简直是腐朽不合时宜,见诸于世也不过是为后人耻笑罢了。你若真为你父亲着想,便不要存着将它扩散出去的心思。此番你私自出逃,我不重罚你,是念在带你走的是个无知老叟的份儿上,出去这么久,也该收收心了。”

  说完,他便起身着衣拂袖转身离去了。

  不同于与谷内其他女子说话是的温和风雅。王诩是从来不屑于与她柔语蜜调。

  只因为她是他的,对于本就是鱼篓中的鱼儿,又何须再补喂鱼饵?

  莘奴被气得心内发紧,原本就被qiáng灌了苦药的嘴里更泛着难忍的涩意。她起身穿好衣服,倒了一碗甜浆,慢慢地饮了一大口。放下陶碗时,莘奴望着自己光luǒ着的手腕顿时一怔。

  她素来不喜修饰,但手腕上的那只玉镯却从不离身,只因那是母亲给她的遗物,可是现在手腕上却空空如野,那玉镯不是落到何处?因为当时被庞涓绑缚而来,又连烧了两日,一时还真是想不起是遗落在了庞府,还是落在何处?

  就在这时启儿进来,莘奴连忙问:“你可看到了我的玉镯?”

  启儿被问得一愣,她知那玉镯是莘奴母亲留给她的遗物,莘奴一向珍视有嘉,不过何时不见了,启儿也不知道。

  一时想不出去处,莘奴难免心内郁结,只呆坐在了席榻上皱眉用力回想。

  不过启儿却一脸喜色,小声宽慰着莘奴道:“原以为家主恼你私逃,说不定要如何责罚,如今来,家主还是宠爱姐姐的,竟然亲自前来为姐姐擦拭药酒。这以后的倒是不用提心着了。”

  说完又说道:“今日家主宴请了许多宾客,到了夜里,一定热闹得很,到时我们可以站在院中的矮墙里一窥歌舞雅乐,有许多出谷的弟子听闻尊师出谷,都前来拜谒恩师……对了,孙伯也来了……”

  这话一出,果然让莘奴回过神来,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启儿道:“他……来了?”

  启儿见莘奴的反应,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多舌,当下懊恼地道:“姐姐,我又说了不该说的,你到时可不要闹,不然……家主定然要责罚我的……”

  莘奴抓了抓自己垂落在身侧的长发,迟疑道:“他……可安好?”

  启儿略迟疑道:“听说在宋国为卿……迎娶了宋国之相爱女为妻,应该是安好的吧?”

  莘奴没有说什么,两年前的那一别离,她已知与他今生难续前缘,所以他已经立业成家本就是qíng理中,倒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。

  那时,她痛失双亲,王诩又禁止她与父亲的弟子接触,软禁在院落里,每日总是哭闹不止,王诩初时还有些耐心,到了后来,便整日不见影踪。

  偌大的宅院里,除了几个老仆外,竞连个同龄人都没有。她便是那时认识了替叔叔前来送饭的孙伯。

  谦和而幽默的少年从那以后总是时不时为她送去后山新采的野花,或者是锁在竹笼里的蛐蛐。

  彼时qíng窦初开,又彷徨无依,孙伯每隔几日的偷偷造访成了莘奴唯一的慰藉。

  ☆、第12章

  本已经沉入心潭的回忆,却突然涌入心头。

  当初二人不知天高地厚,只以为出了鬼谷,就是自由的田地。那些日子,王诩待她越来越乖僻。有时,竟然可以坐在她的对面,默默无语地盯着她,却什么也不说。那眼里的异光让她越发觉得忐忑不安。于是告知孙伯。二人决定携手出逃。

  却未及出谷三十里便被双双抓回。那是泪如婆娑的他们身子在一脸yīn沉的鬼谷家主犹自山盟海誓着彼此永不分离。可惜最后,还是被那竖子的霹雳手段悍然分开。

  她被烙印彻底沦为鬼谷王家的私奴,而孙伯似乎是被他的叔父痛斥一番,猛然惊醒自己出逃的后果。为了叔父,更为了自己的幼弟的前程,承诺与莘奴永不相见,这才得了谷主的宽容相待,只做了少年的荒唐一场。

  那些曾经的浓qíng,便如清晨闪动着异彩的甘露一般,美好而转瞬即逝。到如今,竟是连半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找寻不到了。

  莘奴并没有与故人相见的兴味。如今物是人非,再见也是徒增喟然。然而还没到入夜,宛媪便绷着脸吩咐莘奴着装梳洗,今日随侍在家主的身边伺候酒水。

  启儿连忙将妆具取出,分取了里面安置的三层妆盒,将香脂用竹勺挖出,在油灯一旁微微烘热成膏,再与朱砂调合成唇脂,里面的香糙之味顿时盈满屋室。

  家主爱淡雅,所以谷内的女子并不像谷外诸侯宫廷行走的妇人一般,涂抹厚重的铅粉。jīng挑细选才可入谷的容貌,何须粉白黛黑?是以只需描绘一点红唇,修饰了细眉便可。

  莘奴本不yù这般隆重,可是启儿却不gān,替莘奴在束起的长发上系上玉坠后道:“若是平时,尽可素面,今日万万不可。今日盛宴上众位弟子定然携带女眷,姐姐岂可被孙……别人的妻妾比得失了颜色?

  当初若不是孙伯那厮一味撺掇,姐姐何至于与他私逃?可最后却是姐姐一人承担责罚,他却一路高官厚禄美妻娇儿,这是何道理?便是要争一口气,看他娶的那个什么宋国的相女比得上姐姐的花容月貌?”

  启儿可没察觉自己这番话狠狠地戳了莘奴的心窝,只是女儿家天生爱在颜色上较高下的心思罢了。

  莘奴垂下微翘的眼睫,语气转冷道:“就算姿容出众又如何?也不过是供男子玩乐之物,哪个士卿之妇自降身家,拿自己与一贱奴相比?”

  说完伸手取了一旁的巾布,沾取了铜盘里的净面水,将唇上的唇脂尽数抹掉,然后说道:“就这般吧,启儿自己梳洗得漂亮便好,你与我不同,当年你父母卖你时,言明乃是二十年的短契,将来若是解契嫁人,生下的孩子也不必落入奴籍,总也算是有个盼头。我……是全然无望的。

  启儿听了眼圈一热。她知道莘奴话里的意思,莘奴是烙了奴印的死契贱奴,以后就算有机会脱离奴籍,却再难以如正常女子一般嫁人了。烙了奴印的女子就算甘愿为妾,将来生下的孩儿也难以在世人面前堂正做人……那是剜ròu剔骨才能掩饰的污点啊……

  家主看似对弟子宽厚谦和,为何对莘奴姐姐却是这般硬冷的心肠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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