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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奴_狂上加狂【完结】(118)

  说着这话时,他的手紧握着她的,微微用力,一股暖流便自传递了过来。

  被他一直教养在身旁的,除了怀里这顽劣任xing的,还有哪一个?

  莘奴不再扭动,只是老老实实地被他揽在怀里,听了他之言,心内却依然是空空落落的。

  龙葵那般的女子,天下会有哪个男人少年时见了不心生爱慕?王诩说不爱龙葵,难道他只爱自己那时偷偷爬树,在糙丛打滚的青涩猴样儿不成?

  这一顿的别扭,到底是被王诩一阵软言地终了了过去。莘奴并没有迫问王诩为何都依照着龙葵的模样教养着自己。

  他既然说他不爱那龙葵,那么她便试着相信。世间的夫妻又有哪一个能做到彻底的真心相jiāo。

  就连自己看起来一直琴瑟和鸣的父母,最后不也是有着一份各自的私隐相瞒吗?这么一想,莘奴便也学起了道家的中庸,倒是qiáng迫自己要有一份置身事外的宽容。

  不过这一番别扭也算是所斩获。一向赖理好友瓦上霜的王诩,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,终于让公子疾放了姬莹归来。

  那日莘奴的一句“你与至jiāo嬴疾一般,无耻以极,臭不可闻”看来是让鬼谷子深以为戒,立意要与小友划清界限。当下便重拾了荒废已久的师徒之谊,终于将爱徒解救出了一时品出了ròu香滋味的少年虎口。

  那日送姬莹归来时,脸色臭的像是刚挖过了坟的公子疾也一同前来了。

  原来姬莹这几日贪嘴多吃了些海物,一时肠胃不适。公子疾将她送来的时候,也一并送来了专门给她调养肠胃的庖厨还有服侍的婢女。

  王诩听闻瑛娘呈报,说公子疾送来了足有三车的物品,不由得朝着刚刚进门的公子疾微微一笑:“虽然我是山野之人,可也衣食无忧,君何必这般劳师动众,将这些个物品都搬运来了?”

  公子疾今日脸上少了些一惯的微笑,只是淡淡道:“君前日之言在理,我此番回去便要与张华完婚,姬莹随xing惯了,若是她亲眼见了只怕又要闹,倒不如暂时由君照料,只是一样,日后我还是要接她回去的,希望君代为照拂管教着她些,免得她野了xingqíng。”

  说这话时,莘奴正好入内,听了公子疾这般盘算,忍不住冷冷一笑道:“公子自当放心,姬莹在我的身旁,总是不会叫她受委屈落泪的。倒是公子您既然将要娶妻,还望收敛些心xing,好好疼爱我的另一位师妹,再则,也希望您能早日诞下贵子,免了膝下的空虚……”

  公子疾也知莘奴不喜自己,当下也不多言,只再向王诩抱了抱拳,便起身长袖翩然地离去了。

  姬莹一时得以回转,本该是应该松了一口气的。可是莘奴却发现她似乎是有些qiáng颜欢笑,终日里提不起jīng神。

  莘奴是有些让她高兴一下的,加之那龙葵夫人来了以后,自己许久未与妫姜见面了。

  于是便赶着冬至礼节时,与姐妹们过一过冬至。

  这冬至乃是“君子斋戒,处必弇,身yù宁,去声色,禁嗜yù,安形xing,事yù静,以待yīn阳之所定”的日子。主张君子要在冬至日这一天,绝了ròu食斋戒,同时远离声色犬马,身心安定,达到身宁事静,以待yīn阳的转化。

  因为这是入冬后白天变短,yīn阳二气相争之时,从上古以来,人们坚信这一日是要做到dàng然寂静的要求。

  是以夫妻二人也要分房而睡,而街道到了冬至断绝行路。商户关门,街道上冷冷冷清清,鲜以有人走动。

  王诩是不信这个的,可是到了莘奴这里,但凡是好彩头他都是愿意信的。

  莘奴自幼便身娇体弱,自打怀孕以来,王诩更是处处加之十二分的小心。到了冬至这日,一早便叫人在书房准备了chuáng榻,他在书房里消磨过夜,白日也不来见莘奴,免得自己身上的阳气太盛,一时乱了她的yīn阳平衡。

  不过妫姜却一早便接了莘奴的请柬入了她的府里。因为这一日斋戒,在美食上做不得花样,幸好还有沐浴一事可大作文章。

  莘奴在邺城时香汤的大户,入了大梁,也在这京郊的府宅里命人改建了一处。

  寒冷的冬日里,丽姝们洗上一个喷香的芳浴也不失为一件乐事。

  ☆、第142章

  不过莘奴与姬莹乃是大腹便便的孕妇。加之王诩再三叮咛不可盆浴,便由竹筒引来温水,然后坐在下凹的空水池的铺了毛巾的石凳上,从头顶浇水来洗倒也畅快。

  而妫姜则是单独在另一处水池里温泡。一时间浴室蒸腾甚是热闹。

  可是莘奴一向眼神好,她发现妫姜在泡澡时并没有将衣服除尽,还着了一层单衣,这本也无可厚非,女子脸儿薄的在与人同浴时也有着单衣温泡的。可是在雾气的蒸腾间,她似乎瞟见妫姜的胳膊上似乎有一道红晕,在被水打湿的布料里隐隐透出来。

  莘奴好奇一时开口去问。妫姜微微侧转了身子笑道:“胳膊有些酸,所以自己刮痧诊疗了一下。这水池里的水甚热,我泡好了,你们俩个大肚的也不要洗得太久。”

  说完,她便起身抓起一旁的长巾包裹住身子,去一旁的小间换穿衣服去了。

  而莘奴与姬莹也冲洗gān净后,便纷纷起身去换衣服。

  期间姬莹看着莘奴的鼓囊囊的肚皮道:“平日里见你不显,没想到衣衫下已经这般大了,看着这肚儿的形状,保准是个男娃。”

  莘奴看着姬莹的肚儿笑着道:“这时哪里看得准,不过你我要是各生了男娃女娃,将来倒是有机会做一对亲家的。”

  姬莹微微苦笑:“一个不知爹爹是何人的野孩子罢了,恩师怎么会要自己的孩儿有这样的姻缘。我不敢奢望高攀,只是无论男女,倒是希望可以从小在恩师的门下修习,这孩儿将来无父母屏障,唯有自己学得本事才可安身立命。”

  说到这,她又是一顿道:“此番公子疾肯放过我,全凭姐姐的求qíng,可我也知他这么做的缘由乃是要回去与张华完婚。你知道吗?他明明不爱张华,却可以为了别的考量迎娶她为正妻。他也不爱我,却又找寻各种理由扣着我……我也不知怎么了,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远离他,可是真的离开了他,心里又是难受得紧……”

  莘奴知道姬莹乃是假放dàng,实则从来没有经历过男女之间的真qíng。而她与王诩这般心酸曲折之路一路走来,也是才真正体会到了男女之间恨不得,爱不能的苦楚。自然也能体味到她话里的无奈。

  “姐姐,我想远离着这些烦扰,寻一处僻静的山村隐居起来。让他再也找寻不到我,我也再也不与他相见……”

  姬莹这般的心qíng,莘奴是全了解的,当她气苦着王诩时,也是希望自己能远远地离了他,自可少了那些莫名而折磨心肠的滋味。

  “若是有可能,我也想以你一起遁入深山,养上几笼肥jī,院门口再养两只黑狗,种着几亩菜地倒也逍遥……可惜你我都是俗世里的,哪里能走脱得那么gān净?那公子疾的心思深沉,远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般的年少懵懂,你若再深陷其中,只怕是难以摆脱的……”

  姬莹眨巴了泪眼,道:“姐姐,你当初是如何劝动恩师,让他准你离开他的?”

  关于莘奴与王诩此前的恩怨,姬莹不比如妫姜一般知道的甚是详细,所以才有此一问。

  妫姜沉默了一会道:“我给他洗手作羹汤……”

  姬莹叹了一口气道:“还是恩师知书达理,通晓是非,知道姐姐想要求去,只一顿佳肴便让君子得以放手。若是能彻底了解了孽缘,便是让我给嬴疾炙烤一口肥猪也是可以的啊!”

  莘奴觉得这话题一时是细聊不得的,为了免得孕妇受了惊吓,也一时无话可劝,只拉了姬莹的手出了浴室,与妫姜汇合,三人一起品食素斋。

  虽然桌席上不见半点ròu腥,却也都是慡口的食物,蒸藕裹上蜂蜜,热腾腾的面食里加入了切碎调味的蘑菇丁,菜样也不甚单调。

  可是妫姜食得并不多,只是几口便停了筷箸。

  莘奴知道她的心事,才饭后时,姬莹贪睡自去休息了。而她则去找妫姜安静地聊天。

  “你真是要嫁入王室?这是为何?”

  妫姜摸了摸温热的手炉,一双娴静的大眼略显空dòng地往着远方轻轻道:”人生在世,哪里来了那么多的自在?嫁入王室也是不错,起码总比卷入诸侯间的争霸纷争要好。”

  莘奴想了想,还是开口了:“我知妹妹不愿,那日……我看见龙葵夫人打了你……”

  妫姜慢慢地转过头来,一双大眼似乎探究地望向了莘奴。莘奴以为她是在尴尬,连忙开解道:”她既然是你姐姐,难免有一时qíng急之时,你与姜云君的牵涉这么深,又不得解脱,她替你的姻缘发急也是再所难免的,你不必因为被我撞见而困窘。”

  妫姜只定定地看着她,又过了好一会才说道:“我身边的女子中,也只有你才真正像我的姐姐,所以将来你如何骂我,我也心甘qíng愿地领受之……”

  莘奴轻笑道:“我gān嘛要骂你?你这整日里端雅得宜的模样,叫人心生爱慕都来不及,又如何生出怨恨之心?我常饮恨自己是女儿,不然定然要与姜云君一争高下娶你为妻。我自幼也无姊妹,你和姬莹便如我的亲妹妹一般,你若有心事,但说无妨,我自当尽力帮你。”

  妫姜放下了手炉,被手炉温热了许久却依然有些微凉的手,轻轻地摸着莘奴的脸庞:“我生平无憾之事有两样,一个便是与姜云君相知相爱,知道了世间的男女真qíng该是如何。另一样便是当初入了鬼谷,与你相识,知道了姐妹qíng谊该是如何。然则两厢同等沉重,却不知要如何取舍……姐姐,你为何总是这般叫人心疼,我……总是不忍见你落泪……”

  妫姜今日说话,总有种隐没在了云端之感,若隐若现的叫人猜不透意思。

  在说完这些后,她也不待莘奴发问,便重新端起了手炉道:“时候不早了,我就不多叨扰,要先离去了。”

  说完便被身旁的婢女搀扶起来,披上冬衣准备出去。莘奴虽然挽留她想要与她彻夜倾谈,可见妫姜去意已定,便也披了冬衣去门口送她。

  当到回廊时,因为回廊狭窄,妫姜脚步走得略急,是以被她牵着手的莘奴也走得有些急促,一时倒是将身后众多的婢女甩开了几步。

  就在绕过一道屏风时,妫姜猛地一回身,冲着莘奴小声问道:“你可知龙葵也是一味药材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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