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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奴_狂上加狂【完结】(21)

  一旁还未走的史官这时瞟了一眼莘奴jiāo上的竹简,缓缓开口到:“chūn三月,鬼谷章主持初试时,为前师之女徇私舞弊……”

  章祖一瞥嘴,心知方才这太史舒应该是看见了那莘女写下的答案,也看到了她明明答错,自己却还是发放了铜牌qíng形。

  不过他倒是一脸泰然,冲着那一脸正色的史官讽道:“老朽又不入仕为官,哪里劳烦你这王室太史记录?”

  太史舒微微一笑,道:“恩师委你以重任,你怎可徇私将不入流之人选入,这样岂不是折损了恩师之威名?”

  章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道:“原本也是个聪慧以及的孩子,方才我见她推算的过程大致可行,可惜太过心急,算错了两个数耳……”

  太史舒与这章祖乃是老友,知他乃是面冷心软之人。当年莘子虽然不太赏识他,可是毕竟一日为师,面对他留下的孤女,自然是心存照拂之意。

  当下不再多言,只是拍了拍老友的肩膀道:“这事,某不敢欺瞒恩师……”

  章祖只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,一脸心疼地收拾起那满席折断的算筹,头也不回地离了溪园……

  当莘奴握住铜牌一路步履轻盈地出了溪园时,在一旁守候的张华连忙过来,看到莘奴手里的铜牌时,欣喜道:“姐姐也通过了,真是太好了!”

  前来应试的八女中,除了两个人算错淘汰外,余下六人通过了初试。

  那姬莹也通过了,此时正款款向站立一旁的妫姜走去,一扫之前的冷淡,微笑着道:“妫姜姐姐,我可是看见你一早便算出了,没想到姐姐这般神算,只单凭一手便可推算,不知有空可否讨教一二?”

  张华听了,也一脸艳羡道:“我也是口沾唾液,在石板地上演算算筹这才算出十斗九升有余,妫姜姐姐竟然指算即可,当真是厉害!

  众女说得高兴,可是莘奴在旁听得却是脸色苍白。方才张华说出的答案与她的根本不同!可是未见其他人反驳,可见她们算的数字是一样的……那么,便是自己算出的答案根本就是错的!

  一时间莘奴的脸色一变,手里的铜牌顿时如烙铁一边,灼烧得手心发痛。

  她心知定然是自己算错了,可是那章祖不知为何,竟然对自己网开一面,难道……是王诩的授意不成?

  想到这,心内的羞愤顿时满溢。她婉言谢绝了张华一同进食提议,向启儿问明了章祖的住所后,便移步朝他的宅院走去。

  可是还未及走到,便远远看见王诩身旁的书童引领着章祖朝着王诩的书房前行。

  莘奴心念一动,也远远跟在后面可是入了书院的戒罚亭便不得入其门。

  这戒罚亭在鬼谷中人看来,闻“亭”色变,往往是犯下大错之人才到这里领受戒罚。

  现在章祖被带入戒罚亭,原因肯定是方才的那场初试有关。

  莘奴正要举步前行,却听身后有人道:“还请止步于此。”

  她回头一看,来者正是王诩的爱徒白圭。

  此时的他卸下了魏国士卿长衫,一身素色的便装,倒是有几分洒脱之意。

  他看着莘奴的神色,便知她已知qíng。当下说道:“你要如何?”

  “自然是跟家主说清,莘奴不才,不必让他人受过。”莘奴答道。

  白圭却摇了摇头:“故人有照拂之意,你自当领qíng。再说鬼谷选试非同儿戏,不可朝令夕改。你在此处也是无益,若是真不想辜负故人,不若去准备复试吧!”

  白圭是何等的人jīng儿,一句话便将莘奴的心内的疑惑尽解了。

  章祖网开一面,乃是照拂故人的qíng谊。虽然莘奴的过关有作弊的嫌疑,可是章祖毕竟是鬼谷中的老字辈,家丑不可外扬,只能将错就错。而初试这般侥幸,复试便没有这样的好运了。若是再有鬼谷中莘子的故人想要给她暗自留qíng,那么今日领罚的章祖就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。

  这话里的意思压得莘奴有些抬不起头,她微微颤抖着嘴唇刚要说些什么,白圭又慢慢地说道:“你如今也长了几岁,不可再如小时一般任xing妄为,一心认为如今谷内之人都与莘家为敌……莘子虽然已经仙逝,可是他的好,众人也是记在心头,自当适时回报。

  可是这世间的是非曲直,并非的‘好坏’二字一语能评说的。你总是这般倔qiáng,却又貌美而无父母庇佑,又无安身立命的本事,就算谷主真的放你出去,你又能怎样?与其这般,倒不如学会一个“柔”字,如水一般,皆可徜徉江海,又可安卧沟渠,领受了他人的好意,学些安身立命的本事,再图他法,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啊……”

  话点到这,便不可再说下去。对于向来不爱管闲事的白圭来说,今日起了些怜悯之心,这般指点已经是仁至义尽。至于莘奴能不能听得进去,就不是他所能cao心的了。

  白圭离去后,莘奴站在戒罚亭外许久,隐约能听到皮鞭抽到皮ròu的闷响声。

  她的眼底隐隐有些发烫,泪意下一刻便要涌出。直到章祖在仆役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出戒罚亭时,她连忙跪伏在一旁。

  可是章祖却连看都未看她一眼,gān瘦的老者只是微微闭合双眼,嘴里似乎自言自语地冷哼一声:“大好光yīn这般虚度,也难怪是个不成器的蠢材!”

  说完在仆役的参扶下径自艰难地离去了。

  莘奴立在原处,呆立许久。她本是激愤而来,可是回来时却有些魂不守舍,一时心内烦乱。

  就在这时,启儿过来小声说,家主吩咐她去准备今晚的晚食。

  王诩爱食ròu,服侍他起居的莘奴虽然不善庖厨,但是却很会煮羊ròu,是以偶尔她也要下厨洗手做羹汤。

  莘奴起身回了后院,已经收拾gān净的羊排被斩成了小段。将一旁去了ròu的羊骨头一起投入鼎内熬汤,再将切好的羊排与羊ròu投入汤锅中煮。羊ròu煮熟后捞起来沥gān,然后切成薄片放入滚开水里一氽,再倒入汤碗中,冲入雪白的羊汤水,撒上碧绿的葱花,香气四溢的羊ròu汤就做成了。至于羊排也要捞起,码放在竹盘上,沾取姜末酱汁食用。

  当莘奴将是食盘端入书房时,王诩正在院中cao剑练功。

  玄色的长衫在剑气里微微抖动,手腕翻转间,树上的桃花偏偏跟着一同盘旋飞转。散落在他披散的乌发之上。现出与平日的文雅不同的英气。

  王诩眼角的余光自然瞟见了立在院子门口的的莘奴。

  如今伊人袅袅,不再是小时的娇憨可爱。

  不过此qíng此景,倒是有些旧时的模样。彼时尚且年幼的她是最喜看他在竹林修习武艺的,常常忘了食饭,一看就是半日……

  每次他都对那小小的孺慕者视而不见,只是休息的间隙,任着她如奶狗儿一般蹭过来,一脸艳羡地伸出小手指点蹭着剑柄上的花纹,又小心翼翼地挨坐在他的身边,鼓着肥嘟嘟的小脸问东问西……

  那时的他甚是不耐,可是如今竟有些怀念起那般的年少时光……

  当收起最后一招剑式,满地花落,莘奴这才端着食盘踏入院中,入了书房开始在小案上布菜。

  许是方才被炭火灼烧,她的眼角尚且带着一丝红晕,仿若燕脂晕染过一般,一双素手端着奶白色的羊汤,眉宇间有着遮掩不住的低沉。

  王诩自然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这般略显萎靡。一向心高气傲的她,却要靠故人通融才可如其他稚龄少女一般通过初试,更是连累了他人遭受皮ròu之苦,这心内的打击,恐怕比亲自责打她一顿都来得刻骨铭心。

  “你已经加了三遍了……”他淡然对跪坐在小案一侧用铜勺舀着作料的莘奴开口语道。莘奴这才恍惚回神,有些疑惑地望着他。

  “你已经加了三遍盐……”咽下了口内的咸汤,他自倒了一杯清水漱口,又对莘奴补充道。

  果然如他所说,待她回过神来,都可以看见碗底尚未来得及融化的盐粒。

  莘奴沉默了一会,起身准备再去重新盛一碗过来,却被王诩握住了手臂,一把扯进了怀里。

  “哭过了?”王诩轻轻地撩开她颊边的碎发开口问道。

  莘奴咬了咬嘴唇,没有说话。

  又是这副倔样子……王诩的眸光转冷,伸手将她推出了自己的怀中,说到:“去,再盛一碗来。”

  对于他的这种冷热无常的态度,莘奴早就习惯了,只是这次被推得一趔趄后,她并没有如获重释一般起身离去,而是重新起身,又咬了咬嘴唇,磨蹭着重新跪坐在他的身旁。

  王诩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又重新挨了过来,修长的手指轻轻滴点击了铜碗,斜眼看着身旁垂着头的少女。

  ☆、第23章

  许是要开口之言太让人羞怯,那眼角的一点红慢慢地晕染得整个脸颊如晚霞映照一般。终于期期艾艾地开口道:“三日后复试,要考文史,恳请家主能借些书籍与我……”

  这番请求,却是耗尽了莘奴所有的矜持自尊。从父亲去世以后,她便跟王诩别着一股气儿,无论何种qíng景,从不肯主动跟王诩索要东西。好也罢,坏也罢,恩宠与耻rǔ更是坦然受之,鬼谷新任家主给的,她只是被动地承受着,这是作为苟活下来的莘家女儿最后一点坚持!

  所以当初她想要看书,也从不肯跟王诩开口,只是自己一个人去书房偷拿,再偷偷的送还回来。这等别扭心思,王诩如何不知?竟是跟一个无知少女杠上了一口恶气,以至于书房内的铜锁大箱是越来越多,铜锁的斤两也是越来越重!

  如今,多年的小顽石竟然有些长进,扭捏了一个晚上,到底是开了一道裂口。

  莘奴开口后,却并没有听见王诩的回答,她心内一沉,懊悔得无以复加,只能慢慢地抬起头,却看见王诩正端着那碗能咸出胆汁的羊汤,就着新烙的麦饼一口一口地喝着。

  待得一碗喝完后,他大口地咬了一口麦饼消散一下口内的咸意后,对莘奴道:“除了看些史书,还要再修习些烹饪的秘籍,这汤真是太难喝了……”

  本以为会被百般刁难,可是王诩却轻松地吐了口,待他吃完了晚饭后,王诩便命书童带着大串的钥匙入书房开箱,任凭莘奴拣选。

  面对如山的书简,莘奴心知时间有限,就算三日不寝不食,也看不完这么多的书海。她问明了书童后,单拿了王诩新近亲自撰写的三篇时论,还有近十年来魏齐秦赵四国要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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