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陛下请淡定/陛下请自重_酒小七【完结+番外】(59)

  纪衡从昨晚到现在,jīng神一直处于一种极度亢奋但又不太理智的状态,脑子里像是裹了一团蚕丝,使他总要绕着某几件最要命的事qíng转悠,走不出来,不能静下心来仔细思考。现在手上受伤,那种尖锐的疼痛反倒让他jīng神放松了一些,不再偏执地紧绷着,冷静地听着来人事无巨细地一一回复。

  去了宝和店谈生意。

  吃了烧饼、酸糕、驴打滚,喝了酸梅汤。

  去了贡院。

  再之后就不见了,然后出现在城门口,蒙着面出了城。由于最近京城并未严格盘查什么可疑人物,所以守城的人只当是他毁了容无脸见人,也就没让他摘下面纱。

  除此之外,他并未去见什么特别的人。

  纪衡现在脑子清楚了,冷静地听完了他们的陈述,仔细一沉吟,便找出了几个疑点,因此问道,“他去宝和店谈的是什么生意?买东西还是卖东西?钱财归了哪里?”

  “回皇上,田公公是去收一件东西,钱是自己垫的,东西放在了宝和店,微臣把它取来了。”那人说着,袖出一块寿山石印章,双手呈上。

  盛安怀把那印章拿到纪衡面前,纪衡捏着印章只看了一眼,又问道,“他买这东西花了多少钱?”

  “回皇上,一共五十两。他还跟人说,他的钱都被坏人偷走了,只剩下这么多。”

  纪衡无视掉后面那句话。他从这里就开始怀疑。一个人,尤其是一个贪财的人,想要离开,一定会想办法聚集自己所有的现钱,田七却反其道而行之,用仅剩的那点钱买了古董,还把古董放在宝和店,这说明什么?

  说明田七根本未打算过离开!

  这个想法让纪衡有些激动,田七也许不是主动出城的,不,他应该根本没出城,出城的那个肯定不是他,否则也不会戴着面纱!

  也就是说,那小变态很可能被迫去了别的地方,他被绑架了!

  想到这里,纪衡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,他qiáng行压下自己起伏的心绪,又问道,“他去贡院做什么?”

  “是去送郑首辅家的三公子和唐大人的公子进乡试考场。”

  纪衡点了点头,差一点忘了这个,小变态是所谓的“京城四公子”。

  不过,在贡院门口是田七最后一次明确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,所以贡院应该是一个关键的地点。京城四公子,出现了三个,那么另外一个呢?

  “宁王是否也亲自去目送那二人入考场?”

  “回皇上,宁王爷并未到场。”虽然没有直接问,但如果宁王爷到场了,他们盘问的时候不可能问不出来。

  阿征游手好闲得很,他不是向来跟郑少封唐天远几个有点jiāoqíng吗?前几天唐若龄还指使人上奏章帮他说话,这次京城四公子缺一,实在不对劲。最合理的解释应该是阿征想把田七抢走,但又怕被人怀疑,所以避免和他出现在同一场合,殊不知,这种行为本身就容易引起怀疑。

  纪衡心里便有了谱。他的神色缓和下来,不像之前那么吓人了,盛安怀看着,也放下了心。皇上终于想通了。

  “朕知道了,你们先下去吧。让出城的人也回来吧,不用追了。”出去的根本不是田七。

  来人领命下去了。纪衡又对盛安怀说道,“立刻传宁王入宫见朕。”

  ***

  纪征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找上了门。

  不过,他坚信,皇兄只是怀疑他,并没有证据。不管怎么怀疑,只要没有证据,他就奈何不了他。

  于是纪征气定神闲地进宫了。

  纪衡看到纪征,半句废话也没说,直截了当地问道:“他在哪里?”

  纪征淡定装傻,“皇兄指的是谁?”

  纪衡却不吃他这一套,“你知道是谁。你把他藏在哪里?是在你王府,还是在别处?你翅膀硬了,本事也不小了,御前的人都敢劫。”

  “皇兄,臣弟冤枉。请您把话说清楚,我也好知道我被安了什么罪名。”

  纪衡深吸一口气,压住心头怒火,“朕再问一遍,田七在哪里?”

  纪征笑道,“田七不是皇兄最喜欢的太监吗?您自己的人不见了,怎么反倒来问我?”

  他把“喜欢”这两字咬得极重,纪衡听得皱了一下眉。看着眼前纪征如此的淡然,一点也不为田七的失踪而担心,若说此时和他无关,纪衡真是打死也不相信。

  纪衡有些无奈,“阿征,你这是何苦呢。”

  “皇兄说的话,臣弟又听不懂了。”

  “你喜欢田七,对吧?”纪衡问道。

  纪征嗤笑,“这话,臣弟若是原话奉还,料也不会错,皇兄你说是不是?”

  纪衡便沉吟不语。

  纪征又道,“想当初皇兄教导臣弟莫要走上断袖的歪路时,是何等的正义凛然,今日再看看皇兄的所作所为,倒是好一场笑话。臣弟真的很好奇,皇兄在玩儿弄太监时的所思所想,您不恶心?不惭愧?不怕纪家的列祖列宗在天上看着你?”

  “阿征,住口。”听到纪征越说越激动,纪衡只皱了一下眉头,并未见多么恼火。

  “怎么?皇兄莫不是心虚了?您这样说一套做一套,实在难为臣弟表率。”

  “朕有儿子,你有吗?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朕后宫里一群女人,你有吗?”

  “……”

  纪衡冷笑,“你以为你现在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与朕说这些话?你也不过是掩耳盗铃、自欺欺人罢了。你非要说朕的表率,朕表率过了,你不学,专拣着不好的学,到底是朕没表率好?还是你根本不学好?朕不过略微喜欢一个奴才,你身为朕的弟弟便揪着不放,你到底是朕的兄弟,还是朕的仇人?”

  “臣弟也是为皇兄好。”

  “你先顾好你自己吧。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整天到底在想些什么。你倒是喜欢田七,可田七从未中意于你,你这样qiáng买qiáng卖地把人拐走,有什么意思?再说,你连王妃都没娶,子嗣都没有,就净想着这种东西,不孝有三无后为大,到底是谁对不起列祖列宗?”

  纪征低着头,眸光转了一下,突然说道,“皇兄说的在理,无论臣弟怎样,总要先把王妃娶了,有人管家才好。”

  “你倒是转得快,还不算无药可救。”

  “只是男女姻缘太难思量,臣弟一时未找到心仪女子,请皇兄莫要为臣弟心急此事。臣弟只要皇兄一言,倘若他日臣弟果然遇上钟qíng的女子,无论对方家世才貌如何,都要请皇兄成全。”

  “那是自然。”纪衡只道这是纪征的缓兵之计,便也未多想,他现在关心的也不是这个,“现在告诉朕,田七到底在哪里?”

  好吧,又绕了回来。纪征只好继续装傻。

  纪衡突然有点不耐烦。他走下来,走到纪征面前,平视自己这个弟弟。纪征垂着眼睛不去看他皇兄,表qíng自然又镇定,没有任何被人戳穿之后的紧张或不自然。

  纪衡一把揪住纪征的衣领,目光yīn狠,冷冷说道,“阿征,你是朕的亲弟弟,朕不希望因为一个奴才而造成我们兄弟失和,你说呢?”

  纪征继续油盐不进,“皇兄所言极是,不过这一切全在皇兄决断,您做什么,臣弟接着就是了。”

  纪衡揪着纪征的衣领,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他脖子上一根红色的丝线。纪衡莫名就觉得有些熟悉,他突然伸过手去用力一扯,细细的丝线立时被扯断,一个淡huáng色的丝绸小包晃晃悠悠地被他拎了出来。

  纪征急忙上手来抢,“还给我!”

  然而他虽出手快,却终是晚了一步,纪衡早把那小包握在手中,定睛一看,可不是熟悉么,他自己就有一个,正是田七那日去三清观求来的护身符。

  一个护身符,他竟然用来讨好两个人。纪衡登时心头火起,怒问道,“这是他给你的?”

  “明知故问。”纪征说着,又要来抢。

  纪衡却背过手连着后退几步,与纪征拉开距离,“别过来。”

  纪征知道自己抢不过,只好停下来,板着脸与纪衡对视,冷冷说道,“身为天子,九五至尊,竟然从旁人身上抢东西,皇兄的私德实在令臣弟叹为观止。”

  纪衡紧紧攥着那小小护身符,恨不得将它一下攥成齑粉。田七竟然主动给纪征护身符,看来未必对他完全无意,如此一来,就不知道那小变态是被迫去了王府,还是主动走进去的。想到这里,他的心头就好像火烧连营一般煎熬难受。

  “皇兄,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身符,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?”

  纪衡咬着牙缓缓出了一口气,终于把心头差一点爆发的怒意压下去,他平静地看着纪征,说道,“阿征,朕一直忘了提醒你一件事。当年贤太贵妃薨时,母后本意是将她降等发葬,但朕想的是皇家脸面总要顾及,人死为大,从古至今太妃死后还要夺封降级的,从未有过,因此追封了她皇贵太妃,葬于皇陵。她生前是让父皇神魂颠倒的女子,朕又网开了一面,许她葬得离帝陵稍稍近了一些。”

  死去的贤皇贵太妃就是纪征的生母,她死去的时候纪征才十二岁。纪征那时候一切做不得主,全凭太后和皇上决断。他突然警惕地看着纪衡,“你什么意思?”

  “朕的意思是,朕能给出去的东西,也能拿回来。你明白吗?”

  纪征不自觉地摇头,“我不信。人死为大,你虽然是皇帝,却也不能随意处置父皇的妃子,否则你会被天下人骂死。”

  “阿征,别拿父皇来压朕,朕不吃那一套,”纪衡说着笑了笑,又道,“再者说,朕不需要亲自动手,只要其他人做的时候,朕不加阻止便可。”

  皇帝后面还站着个太后呢。贤皇贵太妃再高贵,在太后面前充其量就是一个高贵的小妾,太后对她真是想怎么收拾怎么收拾。她老人家本来就对这个狐狸jīng恨之入骨,别说降等了,就是褫夺封号、迁移墓葬的事儿,她都能gān出来。

  其实纪衡是一个特别爱憎分明的人,他也讨厌那位太贵妃,之所以保全她,一个自然是为了全他们母子的好名声,另一个原因,也是为了日后好拿捏那位弟弟,谁知道他以后会长成什么样。这不,现在就用上了。

  纪征听到纪衡如此说,明白了他的意图,再也无法气定神闲下去,“皇兄真是好心计,当初风光大葬了我的母妃,不会就是为了今日的以此相bī吧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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