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陛下请淡定/陛下请自重_酒小七【完结+番外】(99)

  那么此事是否与太子有关,何关?

  是否又与倪松有关?何关?

  季昭把几个人物和时间联系起来,脑中突然一片亮光,豁然开朗。

  倪松虽然只是正六品的小武官,但五城兵马司掌管着京城治安,算是一部分力量不小的武装。由于驻守京畿的军队都驻扎在城外,因此当夜间城门关闭之时,皇城之外、京城之内的唯一兵力就是五城兵马司。这一部分兵士与城外的军队相比,无异于蚂蚁之于大象,可是大象进不了城,蚂蚁可以在城中自由活动。

  紫禁城中有一部分侍卫,但人数相对于五城兵马司,少之又少。

 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?如果太子能想到办法使紫禁城夜里开一个门,倪松带领他掌管的那一城兵马司攻入皇宫,一举剿灭陈无庸之党,bī迫皇帝退位——这是完全有可能的!

  这件事的风险极大,但结果也极具诱惑力。以季昭对纪衡的了解,他确实敢gān出这种事。那个倪松到时候也会是保驾的大功臣,一旦成功,功名利禄真跟玩儿似的。

  站在太子的角度想一想,他大概也不得不这样做了。淳道二十三年,先皇驾崩的前两年,正是陈无庸之流最猖狂的时候。太子若再不主动出手,只怕日后的江山就要拱手他人了。

  此事非同一般,所以她父亲才会紧张若此。他那日晚上应是一直在等太子发出的信号。

  只可惜,后来什么也没等到。

 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,倪松竟然就那样死了。

  太子是一个念旧qíng的人,倪松是他的旧部,也必然是极其得他信任的人。因此此事虽因倪松之死而落败,太子登基之后,依然会留心照顾倪松的后人。

  那时候知道此事的人少,这是不幸中的万幸。所有人嘴巴都很严,所以这场夺宫的计划虽然落败,但并未走漏风声。

  不,应该还是走漏了。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她父亲被判流放之后,陈无庸又千方百计地想要把他抓回去。太子本身行事周密,关键人物之一倪松又死了,陈无庸怀疑太子夺宫,但实在找不到证据,这才要抓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。他需要她父亲作证。所以一遍遍对方俊qiáng调,要“活捉”。

  如此一来,所有事qíng都解释得通了。

  可是仍有一个问题不明了:到底是谁,要杀她的父亲?

  ☆、第98章真相

  宋海带来了纪衡最不愿听到的消息。

  “皇上,据微臣所查,当年确实有一个杀手组织有可能参与季青云之案,之后此杀手组织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。微臣前几日碰巧抓到一名此组织的旧部,经过一番拷问,此人已经招供。”

  “都招了些什么?”纪衡神色镇定,手却不自觉地握紧。

  “他说,他们当年确实曾前去刺杀季青云。主顾来头很大,许的价钱很高,他们做完了这一票,便赚够了一辈子的钱,于是都金盆洗手各自转行了。该杀手组织也随之解散,自此在江湖上消失。”

  “来头有多大?”

  “可能是……先帝。”

  纪衡深吸一口气,语气转冷,“什么是‘可能’?有多可能?”

  宋海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白纸,呈递给纪衡,“皇上,这是画师根据那人的描述所画的,是当年与杀手们接头的人。”

  纪衡接过来,展开一看,方才提起来的一颗心像是被重重地砸了一下,终于跌了回去。画上之人他认识,虽画得并不bī真,但从那眉眼和胡子,以及脸上的痣,都可以辨认出那是他的舅爷爷,也就是先帝的亲舅舅。当年虽贵为国舅,做的官并不大,是个闲散的皇亲。此人从不搀和储位纷争,也不给陈无庸面子,因是先帝长辈,且一直有先帝相互,陈无庸也不敢把他怎样。先帝如果想背着陈无庸做点什么,这个人当是最佳心腹。

  “此外还有,”宋海继续说道,“微臣查了当年先帝私库的金银出入qíng况,发现季青云被害之前与之后,私库分别有一大笔银钱流出,不知去向。”

  能使得一整个杀手组织赚得金盆洗手,这天底下能有几人有这么大的手笔?如此看来,此事的真相也*不离十了。幕后黑手当真是先帝。他想杀季青云,又不能被陈无庸知道,因此没有派出宫中侍卫,而是花大价钱费尽周折从外面雇请了一帮杀手。这事儿真是让人无力评价,一个皇帝,被一个太监钳制住了,想做什么事qíng还得偷偷摸摸的,真不知谁才是皇帝。

  可是纪衡又觉得此事十分荒诞。他父皇为什么要杀季先生?并且是一定要背着陈无庸、又赶在陈无庸之前下手?多半是知道陈无庸的目的了。

  也就是说,他父皇知道了他策划夺宫的事qíng。至少是怀疑了。

  但父皇什么也没说,他一直假装不知道。不仅如此,他还刻意帮他掩盖此事,为此不惜费尽周折地买凶灭口。

  纪衡突然对自己这个以昏庸著称的父皇有些陌生了。

  他曾经以为父皇是讨厌他的、一心想把皇位传给阿征的。他甚至为此怨恨过自己的亲生父亲。忠jian不辨、嫡庶不分。若非当皇帝的刻意纵容,jian宦与宠妃何以会嚣张到那种地步?可是当面前摆着大好的除掉他的机会时,父皇却故意斩断了这个契机。一个皇帝要心宽到什么样的程度,才能无视掉自己儿子曾经试图bī宫的事实?

  明明知道,却不予追究,并且倾力把此事深埋于地下。因为一旦谋夺皇位的罪名坐实,儿子就会陷入万劫不复。

  纪衡心里堵得慌,眼眶发热。父皇是个公认的昏君,许多做法都让他觉得荒唐。这么多年来,纪衡第一次发现,他父皇比他想象中的更在意他这儿子。

  可是季先生呢?季先生就活该枉死吗?

  不,不该是这样的。季先生于他来说亦师亦父,是他最敬重的人。他怎么能为了保全自己而把季先生一家搭进去?此事虽不是他做的,但确实是因他而起。

  他害死了季先生。果然是他害死了季先生!

  这个意识让纪衡痛苦无比。他突然发现这世界真是荒唐。他辛辛苦苦追查了八年之久,查到最后,一切的冤孽都回到了他的头上。

  哈哈,哈哈哈哈!这他妈cao蛋的世界!!!

  “皇上?皇上?”宋海见皇上久久未说话,忍不住抬头看他,却发现皇上笑得一脸悲苦,眼神儿透着苍凉和疯狂。他壮着胆子说道,“那个杀手该如何处理,请皇上明示。”

  纪衡被宋海唤醒。他看了宋海一眼,问道,“可bī问出季先生尸骨所在?”

  “他招了,微臣尚未派人寻找。”

  “先找到尸骨再说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宋海退出去之后,纪衡心中烦闷难安,他想起身出去走走,刚站起来时,却是眼前发黑,,脚步踉跄。

  定了定心神,他端起桌上的一碗茶,也不管是凉是热,咕咚咕咚灌了半碗。

  放下茶碗,他迈着缓慢的步子,两眼发直地走出书房。

  他现在十分想找阿昭倾诉一下,告诉她这世道有多可笑,他有多可恨。

  可是他不能。纪衡突然停下脚步,他不能把这事告诉阿昭。阿昭这辈子最大的心结就是家仇,倘若教她知道了他的父亲是她的杀父仇人,而所有的事qíng都是因他而起,那么她会怎样?

  她一定会恨他,然后离开他。

  纪衡突然感觉无比惊慌。

  不,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后果。他与阿昭必须是恩爱两不离的,他已经做好了与她一辈子在一起的准备。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,谁也不能!

  可是他该怎么办?他能怎么办?他就算有回天之术,也无法改变过去的事qíng。

 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。

  纪衡最后还是去找了季昭。

  季昭见他神qíng恍惚,脸色灰败,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。问他,他却只是摇头。

  她以为是因为她的事qíng,他与太后又起了冲突,于是她一阵过意不去。

  纪衡靠在她的肩膀上,垂着眼睛,看着院中星星点点飘落的血红色梅瓣,不语。

  季昭实在心疼他,“要不……嗯,我不做皇后也是可以的。”没必要非闹得母子不和。

  纪衡闭上双眼,轻声道,“阿昭,倘若我做了一些无法挽回的事,你会原谅我吗?”

  “那要看是什么了……你不会宠幸其他女人了吧?”

  “……没有。”

  “唔,那就好。我与你说实话,我不是什么贤良的人。你若与旁的女人有一点沾惹,我是万万不会开心的。所以你能不能不要那样做?”

  “你放心,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。我只希望……你愿意让我一辈子爱你。”

  季昭笑,“我自然是愿意的。”

  “你能不能答应我,无论发生什么,永远不离开我?”

  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
  纪衡笑了笑,笑容里透着一丝苦涩。他没再睁开眼睛,呼吸平缓,像是睡着了一般。

  季昭知道他没睡着,她的手被他握得有些疼。她反扣住他的手,与他十指jiāo缠。她虽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,现在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。她是聪明人,有些事qíng该忘记就一个字都不能提,说出来对谁都没好处。她知道他走到今天十分不易,即便做上皇帝,也并不是逍遥神仙,亦有许多难处。他近些天为她cao碎了心,她实在不愿看他这样为难下去。

  “阿衡,要不就算了吧,我只要你一心待我就好。”她劝道。

  我的阿昭这样好,我却害死了她的父亲。纪衡心想。

  “若说我一点不想要做皇后,那肯定是虚伪之言。只是……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。”季昭鲜少说这种甜言蜜语,她脸有些红,悄悄扭过脸去。

  我是她杀父仇人的儿子。他心想。

  见他没有回应,季昭一咬牙,又道,“无论怎样,我还是那样喜欢你,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的。我,我想一辈子与你相亲相爱,不离不弃。”说到这里,她的脸已经发热了。

  纪衡却一直没有回应她。她有些失落,刚想再搜刮点别的词,却突然感到手背上一阵热烫,她低头一看,那里溅了一小片水渍。她有些讶异,抬头看向他。

  他依然紧闭着双眼,眼角却是湿润。浓黑挺翘的睫毛掩映下,是两道明显的泪痕。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梅瓣被乱风送过来,停在眼睫之下,泪痕之上,鲜红夺目,浑如哀哀泣血。

  ☆、第99章皇太后攻9略

  在与太后的对峙中,纪衡展现了非bào力不合作的态度。太后掐指一算,儿子有近半年没有召幸后宫了,她焦急无比,又跟纪衡抱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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