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调笑令_酒小七【完结】(32)

  谭铃音只好爬起来。

  唐天远知她体力不济,便一把抓住她的手,把她向上一带,“走吧。”

  谭铃音有些不好意思。这样一来确实省力许多,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啊……

  她尝试着收回手,但没能成功。县令大人的手掌很有力度。

  算了,当务之急能省力气就行,其他都是次要的。谭铃音释然了,渐渐把身体大部分重量都附于被牵的胳膊上,她简直就是在被他拖着走。

  她心想,也不知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,他怎么就不累呢。

  而此时的唐天远,渐渐地对“累不累”这类感觉失去了判断力——他的注意力都被那只与他相握的手掌吸引了。

  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一下子就抓住她的手,大概他真的只是在假公济私,因为他自己也知道,他第一眼看到那双手,就被它们吸引了。现在得以把它握在掌中,那柔若无骨的触感给予他一种异样的满足感,这感觉使他飘飘yù仙,又无地自容。

  他低着头在前面开路,并不回头看她。他知道,他的脸庞正散发着勃勃的热量,脸色看起来一定很不正常。

  谭铃音其实也挺难为qíng。她就算脸皮再厚,依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。她不愿看他,就一直扭着脸看风景。脚上的压力小了,她也就能够分出一部分jīng力给眼睛。

  “真美啊。”谭铃音不自觉地感叹。

  唐天远闻言,没忍住,扭头看了她一眼。此时她站在一支侧出的山花之畔,人面娇花相映,也不知是谁照亮了谁。

  确实挺美的。唐天远心想。

  因为体力消耗,她的脸蛋透着cháo红,大眼睛湿漉漉的。此人虽然眼神不好,眼睛却生得极美,黑白分明,眼底gāngān净净,瞳仁儿就像是在极清冽的泉水中养着的两颗黑曜石。你站在她面前,她未必能看清你,但你却能看到她眼中的生动灵动。

  这就是那种会说话的眼睛吧,唐天远心想。他有些遗憾,因为他能看到谭铃音的美,谭铃音却看不到他的。这不公平,白瞎了他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。

  他转而又想到自己这想法略白痴,便微不可查地哼了一声。

  继续前进。

  翻过一个山坡,谭铃音又要休息。唐天远便放开她,两人坐在地上,他把水袋递给她。

  糖糖也从他的肩膀跳下来,去追蝴蝶玩儿了。

  方才唐天远下力气太大,谭铃音的手被攥得生疼。她苦着脸,轻轻揉着手。

  唐天远gān咳一声,突然朝她伸手,“给你。”

  谭铃音莫名其妙,他手中明明什么都没有,别吓人好不好。

  唐天远笑道,“不想报仇吗?”

  谭铃音明白过来。他的意思是他把她弄疼了,所以也允许她祸害他一次。这看起来倒是挺公平。她本来对他是有怨言的,觉得他不该接二连三地拉她来这种地方受苦受难。于是她果然报仇了,拉过他的手,狠狠捏了捏。

  唐天远呵呵低笑起来。她捏的力道不大不小,哪里是报仇,倒更像是*。想到这里,他笑得更甚,嘴角弯弯,眼梢飞花。

  谭铃音感受到了他的鄙视。她恼羞成怒,抄着他的手,拿出吃东坡ròu的热qíng,一口咬下去。

  唐天远吃痛闷哼。可是除了痛之外,他心里头又有那么一丝难以解释的异样。这心qíng十分特殊,他不知该如何描述,总之不算反感。尤其是她的舌尖儿不小心舔到他的手掌侧缘,极轻微的力道像是一把重锤,敲得他心头重重一跳。

  谭铃音扬眉吐气了。她一甩他的手,得意地看他。

  他却突然扑过来,“该我了。”

  谭铃音吓了一跳。他力气大,咬人肯定也分外疼。她吓得连忙滚到一旁,接着爬起来就跑。山上的小路崎岖难行,她跌跌撞撞的,险些摔跤。

  “小心!”唐天远这时候也顾不得开玩笑了,“行了行了,你快回来。”

  谭铃音回头笑看他。她停下来,想要往回走,然而脚下突然踏了个空。

  唐天远想也不想飞奔过去接她。他本以为她会滚落下去,因此着地的地点与她十分接近,意思是及时拦住她。然而使他意想不到的是,谭铃音脚下那一片土地开始下陷了!

  唐天远这时候早已一头扎过去接住谭铃音,新变故来得太突然,他来不及逃离,便和谭铃音一同陷下去。他们下落的速度很快,像是直接悬空跳下去。

  谭铃音本能地抱住唐天远,唐天远也回抱她。上面落下许多糙木土石,唐天远把谭铃音的头按到他怀里紧紧护着。

  两人惊得失去观感,也不知自己坠落多久,谭铃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可能会一头扎进十八层地狱。

  最后,他们终于着陆了。

  唐天远脚先触地,他身体一倒,躺在地上,使谭铃音直接跌在他身上,避免被坚硬的地面撞坏骨头。他带着她滚了几下,缓冲力道。

  总算xing命无忧,两人坐起来。他们身上都淋了厚厚一层七七八八的东西,那形容十分láng狈,谭铃音呛得直咳嗽,唐天远便帮她轻轻捶着后背。

  他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体,便开始打量周遭环境。

  ☆、第37章

  唐天远第一眼根本没看出来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什么。总之肯定不是猎户挖的陷阱,因为太深了。他仰头看看上方圆圆的一小片天空,天空边缘还有一些泥土摇摇yù坠,好像他稍微咳嗽一下,就能把它们吓得震落下来。

  他又看了看谭铃音。

  谭铃音的表qíng有些异样。因为她感觉到自己屁股下面垫着一只手。这里没有第三个人,她不可能自己非礼自己。她大怒,突然举巴掌扇向唐天远,“登徒子!”

  唐天远反应很快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“做什么?!”

  谭铃音见他被发现了还这样泰然,果真无耻。她于是举起另一只手,势必要扇他个大耳光。

  唐天远果断抬手,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腕。她的手腕很细,他不敢太用力,生怕给她握断似的。

  谭铃音两手都被制住,她无奈,只好把眼睛瞪得溜圆,似乎打算以目光在他身上砍出几个口子。

  她这会儿灰头土脸的,发髻乱得像是刚与人掐了一架,头上尘土顺着刘海落在脸上,这样的形容配上她无比庄严的表qíng,让唐天远忍不住暗笑。他突然鼓起嘴巴,冲着她的脸长长地chuī了一口仙气儿。

  谭铃音:“……”不带这么玩儿的好么。

  她的脸被他chuī得gān净了一些,眼睛酸酸的,只好眯起来。

  两人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儿,谭铃音突然发现一个严峻的问题:现在他的两只手都已经被占住了,那么此刻依旧停留在她屁股下面的手是哪里来的???

  她登时吓得汗毛倒竖,微微向前挪了一下身体,然后回头一看。

  “啊啊啊!!!”谭铃音不管不顾,尖叫着扑向唐天远里。

  明明前一刻还张牙舞爪地要扇他耳光,现在又马上来投怀送抱……唐天远脑子再好使,也无法解读谭铃音这种一会儿疯一会儿癫的jīng分行径。

  谭铃音的冲力太大,一下把唐天远撞得又躺回去。她不小心趴在他怀里,门牙磕了他的下巴。

  她亲了我她亲了我她亲了我……唐天远满脑子只剩下这一个念头。他不明白,他明明被她再次耍流氓了,可他这会儿一点也不觉反感。难道是被调戏多了,也就习惯了?

  他还伸手揽住了她的腰。

  在谭铃音看来,这真不算亲,甚至都不算咬。只不过是磕一下门牙而已,她的门牙还疼呢。她摸了摸嘴巴,坐起身。

  嗯,其实是骑坐在他的腰上。

  她还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。

  唐天远行走江湖这么多年,被人调戏的经验极其丰富,但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现在这样的感觉:脑子里的所有念头突然被一阵狂风卷走,只剩下白茫茫一片。

  他迟迟木木的,呆愣着不说话。

  谭铃音站起身,指着后面急切说道,“大人大人,这里有死人!”

  唐天远听此,连忙起身查看。

  他看到了从泥土里伸出来的一截手骨。

  原来方才摸到谭铃音臀部的,正是这只死人的手骨。手骨露在外面,尸骨全身被泥土掩埋,因此他们刚才并未发现。

  唐天远顺着手骨刨那泥土。谭铃音见状,也来帮忙,下手刨土。唐天远连忙制止她,“不许添乱!”那么漂亮的一双手,怎么能gān这种事,万一伤到……

  谭铃音赶紧收回手,不安地看了他一眼。

  唐天远语气缓和道,“你老实在一旁,不要乱动,”想了想,看她吓成那样,他又安慰道,“有我在这里,你莫怕。”

  谭铃音点了点头。

  唐天远刨了一会儿,尸骨胸以上的部分便露出来。这尸骨的衣服和头发尚存,血ròu已经烂尽,泥土中散发着一种腐腥气。根据死者的穿着来看,应该是普通百姓。他顺着尸骨的腰继续往下刨,又发现另一颗头颅。

  原来不止一具尸体。

  谭铃音看得头皮发麻,悄悄向唐天远挪了一下,又挪了一下。最终,她蹲在他旁边,身体贴着他的身体。

  唐天远从尸骨下面摸出一颗硬硬的东西,他拿出来,弄掉外面包裹的泥土,看到这是一颗huáng灿灿的矿岩一样的东西。

  谭铃音失声说道,“金矿!”

  唐天远点了点头。他虽没见过金矿,但看这东西的长相,八成就是。他站起身,又向四围看了一遍,说道,“难道这里其实是个矿井?”

  谭铃音看着地上的尸骨,不解,“可是矿井里为什么会有死人?”还不止一个,很可能也不止两个。

  “或者是他们自己失足掉下来的,或者是被人杀害的。”唐天远更倾向于后者,因为井口的伪装很好,看样子多半是人为。

  谭铃音比较关心的是,“那我们还能出去吗?”

  唐天远也不太确定。这个矿井太深了,四周又比较光滑,不好找着力的地方。而且,他不清楚上面的qíng况,也不知还有多少土石摇摇yù落,倘若真的坠下把他们埋起来,那就不妙了。

  这时,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哀嚎。

  谭铃音听出是糖糖的叫声,连忙喊它,“糖糖!”糖糖这样叫,多半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,不会被野shòu缠上了吧?它虽然是狮子,但年纪太小,现在连狗都打不过,更何况是豺láng之类。

  谭铃音又焦急地喊了几声,直到糖糖的小脑袋从井口上探出来。谭铃音放下心来,没被láng欺负就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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