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调笑令_酒小七【完结】(72)

  他被这个年轻人算计了,从头算计到尾。

  事到临头,无话可说。

  唐天远已经把周正道、孙员外、齐员外等人控制起来了,顺便把孙、齐两家翻了一遍,找到一批成色不怎么样的金砖——这些金砖该是与那暗流底下沉的金砖同样的形状大小、同样的成色,所以算是物证。孙员外齐员外得知县太爷实际上是专案钦差,于是识时务者为俊杰,很慡快地招了。

  周正道自己是从犯,坚持了几下,终于没禁受住恐吓,也招了。

  这些事qíng都是一天一夜只能办完,让人不得不惊叹其效率。

  至于宗应林,因为罪名比较复杂——又是知qíng不报又是贪污受贿又是索要贿赂,还涉嫌谋杀,所以唐天远打算把他jiāo给刑部去审理,省事儿。反正作为钦差,他的使命就是帮皇帝找钱,现在钱找到了,其他的事儿他不想管就不用管。

  当然了,还是要帮友官收集一下物证的,所以唐天远派人去宗应林家翻了翻。他本意是找些同成色金砖,没想到除了金砖,还有些意外收获。

  宗应林的一个小妾主动给搜捕的官差提供了两本账册。账册条理清晰,内容详实,丰富多彩。官差大惊,细问之下,才知原来这小妾当初是被宗应林bī着纳的。姑娘受尽屈rǔ,苦不堪言,为了报仇,才一直忍rǔ负重,今日苍天有眼,总算逮着了机会。

  唐天远不无感慨,给了那小妾许多酬金。

  ***

  郑少封的军队驻扎在铜陵郊外,他选调了六百兵士,等候唐天远的安排。

  唐天远临时购买了三十两马车,伪装成运送粮糙的车队进了天目山。郑少封带着一队亲信下了墓室。他有点发愁,下水捞金子,要是千八百两的还容易,可据说有十万两,这得捞到什么时候?人在水中不能呼吸,一次只能捞一点,效率太低下。而且大冬天的屡次下水,也太受罪了。

  几个人就没急着动手,围在岸边想主意。谭铃音建议用渔网,郑少封觉得可以使用人海战术。

  这两个主意都不现实。

  唐天远在岸边来回走了一会儿,听着哗哗的流水声,说道,“这水是活水。”

  郑少封没明白他的意思,接口道,“对,你说会不会有鱼呢?”

  谭铃音却是突然两眼发直,继而一脸恍然,看向唐天远。

  唐天远微微一笑,“懂了?”

  谭铃音小jī啄米似的点头。

  郑少封不解何意,“我说,你们俩眉来眼去的,是什么意思?”

  谭铃音笑着解释,“竭泽而渔。”

  唐天远一脸“我女人就是聪明”式的自豪,这使得郑少封很不慡。最让他不慡的是,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“竭泽而渔”是什么意思,还要先想想这个成语的出处和释义,再分析一下,接着才一拍脑门,“我知道了!”

  嗯,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。

  唐天远方才观察过,这个暗流不大,上流窄下流宽,水面高度基本无变动。根据李大王的回忆,暗流深度约仗余。

  如果他们在上游把水流截住,等水面降到足够低,huáng金自然就出现了。

  因为是伪装的运粮车,所以车上有的是麻袋。郑少封让人拿了许多麻袋下来,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墓室的青砖掀了敲碎,挖了泥土,和碎砖块混在一起装麻袋,装好之后扔进水里。这个墓室的砖块用完了,又让人跑去上头掀。他一边忙活着,还一边跟那口棺材聊天,“我今儿要办大事儿,需要借阁下一点助力,他日定还你更好的来,莫怪莫怪,”说着,朝它拱了拱手,又补充道,“这事儿是皇上让办的,你若实在气不过,就去找他说理吧。他就住在紫禁城,挺好找的……”

  谭铃音在一旁听得满头黑线。皇帝身上都是带龙气的,妖魔鬼怪的哪敢近身。不说皇帝,就说郑少封,因为上过战场,手里有人命,所以身上带着煞气,这类人,鬼怪也很怕。哦,还有唐天远,文曲星下凡,仙气护体,邪祟更不敢靠近了。

  想了一遍,谭铃音悲催地发现,倘若此地主人真的心怀怨恨,最可能找上的人就是她了……

  “竭泽而渔”的方法很管用,他们相当于在暗流的上游筑了一个微小的堤坝,堤坝不算结实,还漏水,但马马虎虎能用。水面缓缓下降着,等了将近一个时辰,金砖渐渐露出来。

  谭铃音从来没见过这么多huáng金,她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心脏扑通扑通狂跳。

  这个时候就显出正规军队的素质来了,虽然大家qíng绪多少都有些激动,但依然纪律严明,随时准备听从郑少封的指挥。

  郑少封把所有人分了三批。第一批是心腹之人,专门负责在水边装huáng金;第二批是心腹中的心腹,负责把装好箱的huáng金运出去。这批人衔接内外,半个字不许透露;第三批是剩下的所有人,这一批人占大部分,他们专管在外面等着看守货物,并不知这一箱一箱抬出来的是什么。郑少封留下唐天远和谭铃音在水边当监工,他自己上去压阵。

  整个搬运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时辰。

  所有huáng金装好车,太阳已经偏西了。郑少封带着人回到驻扎地,三千人看管着三十辆车,一层一层把粮车围在中间。郑少封下了军令:但凡有闲人蓄意靠近粮车,格杀勿论;若有人打探粮车中是何物,格杀勿论;若有人谈论此事,吃一百军棍。命令一下,大家都知道这东西了不得——自然了不得,要不然也不会拨好几千人运送三十车粮糙。军令大如天,众人连好奇都只敢偷偷摸摸地好奇了。

  回到县衙之后,唐天远重赏了那日一同下墓的众人,并且给除风水先生之外的所有人每人写了一封推荐信,下一任铜陵县令看到推荐信,必不会薄待他们。他又警告他们必须守口如瓶。

  接着,他把段风找来,给了他一包银子,“这些钱拿去发给你的弟兄们,每人二两,让大家去做些正经营生。”

  段风接过银子,问道,“不治我的罪了吗?”一开始可是说要弄死他的。

  唐天远摇了摇头,“你可以将功折罪,本来就不用死,至多是流放。不过吊死的那个姑娘,她家人我已经找到了。他们答应只要你拿出五十两银子,就不再追究此事。”

  “我、我没那么多钱……”

  “我已经帮你给了。”

  段风听此,跪倒在地,重重给唐天远磕了个头,“大人,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。往后只要您吩咐,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。”

  “你起来,我不用你做什么。你身手不错,且有侠气,记得以后为人做事要端正,不要害人。”

  “我一定做到。”

  前脚段风刚走,后脚丛顺就来了。他来找唐天远为的是两件事。一是道谢,宗应林一坏事,树倒猢狲散,他家人果真安全了。二是认罪,不管怎么说,他确实参与了此案,给宗应林递了不少线索。

  “不必,”唐天远摇头,“胁从不问。”

  至此,该jiāo代的事qíng都jiāo代了。他也就该离开了。

  ☆、第80章

  腊月寒冬的风,像是夹了冰碴儿,扑面chuī来,chuī得人脸上肌ròu也木木的,冻住了一般。

  谭铃音忍不住摘下貂皮手套,揉了揉脸。

  唐天远说道,“谁叫你不愿坐马车,冷吧?”

  谭铃音紧了紧兔毛围脖,又把狐狸皮帽子拉低了一些。她的声音从一堆兔毛之间发出来,有些怪异,“不冷,还挺好玩儿的。”

  她打扮成一个士兵跟在其中,没有穿盔甲;本来也想骑马的,可惜不会骑,若是和唐天远同乘一骑,又觉高调和怪异。

  于是她骑了一头毛驴出来了,反正运huáng金的马车走不快,她就算骑一头猪跟着,也不耽误事儿。

  唐天远自己骑着高头大马,两人高度差很多,谭铃音与他说话时还要仰着头。此刻她的脸埋没在银白色的狐狸毛和兔毛之间,更显小了。唐天远低头看了看那骑毛驴的小兵头儿,摇头笑,“出息。”

  清辰跟在他们身旁,看着姐姐如此滑稽,他也无声地笑了笑。

  郑少封走在队伍的最前头,唐天远三人押在后面,再后面是唐家自己的队伍。

  从墓中捞出来的huáng金,连着孙、齐、宗家翻出来的赃款,加上谭铃音保管的那一笔,林林总总,唐天远大致估计了一下,有十五万两左右。这么多钱,好多人还蒙在鼓里。他也不能一笔一笔地核对,只能全部锁好封箱,先安全运到户部再说。

  除了huáng金,他还要把清辰安全地送到皇上皇后手里。至于谭铃音,她本来是想回家过年的,但唐天远坚持让她先跟着回京。正逢年底,又是这么大的功劳一件,不趁机跟皇上多讨点好处,还想等着过完年再说吗?

  是以,谭铃音路过济南时,只和清辰匆忙地回家看了一眼,饭都没吃一顿,就又回头追上了大部队。唐天远派了人保护他们,若非他不能走开,一定会亲自登门拜访未来的岳父。

  到京城时,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。唐天远与户部jiāo接好之后,来不及回家,带着谭铃音和清辰,同郑少封一起进宫面圣。纪衡已经知道此事,见他们回来,自然很是高兴,他决定要重重地犒赏他们。于是挨个问他们想要什么。

  问唐天远,唐天远答,“皇上,您把微臣的那份儿赏算在谭铃音的头上就好。”

  问郑少封,郑少封答,“我想要个媳妇。”

  纪衡又问谭铃音。

  谭铃音有点迷茫,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?一开始听说要找皇上讨好处,她还是很激动的,算计着要多少多少钱,可是后来看到那么多钱给了国库,她又觉得,钱给了国家至少能办点事儿,也挺好,反正她又不缺钱花……

  唐天远一个劲儿地给谭铃音使眼色,鼓动她狮子大开口。

  谭铃音说道,“要不您给唐大人升个官?”

  唐天远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,暗叹他们家音音在关键时刻犯傻。升官这种事,根本不用说,皇上自会给他升的。讨好处不是这样的讨法,唐天远后悔没有提前跟谭铃音沟通好,他也没想到皇上会问得这么直接。

  纪衡觉得这三人的回答甚是无趣。他看了一眼清辰,最终没开口问他。万一清辰想要谭铃音呢……

  于是纪衡说道,“阿晨,你姐姐很想你,你去看看他吧。”

  清辰便跟着一个太监离开了。

  皇宫很大,清辰走了好一会儿,才走到坤宁宫。他是后来才知道自己这姐姐竟是皇后的,虽是亲姐姐,但身份在那里摆着,所以清辰见到她,想要下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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