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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怀不乱_明珠【完结】(15)

  孟青听他振振有词,却丝毫也不入彀,不大高兴的说道,“三爷说别的我都信,只有这话,我是死也不信!”

  傅玉声惊奇起来,似笑非笑的问道:“怎么说?”

  孟青脸色通红,不自在的说道:“三爷,你先放开我!”

  傅玉声笑了起来,说:“我若是偏偏不放呢?”

  孟青攥紧了拳头,拧着眉毛看他,傅玉声眼底带着笑意,丝毫不让的看他,孟青无奈的叹了口气,松开拳,卸了力,说,“三爷,您光是捉弄我有什么意思?”

  傅玉声见他仍是忍耐,并不发作,笑意愈发的深重,便假装正经的说道,“孟老板说不信我,我觉着伤心。”

  孟青哼了一声,把手一抽,不高兴的说:“三爷就知道拿我开心,”顿了顿,才说:“三爷以为我不知道么?您就喜欢那些生得好看的。路上见着年轻好看些的女学生,你都要多看几眼。若是你见着了骆红花,我就不信三爷不动心。”想了想,还是气不平,又说,“三爷,不是我说您,您这个xing子,不改改可怎么好?陆公子那个脾气,您怎么受得住?您不就是觉着他好看么,若是他生得丑些,怕是您都不肯正眼看他。”

  傅玉声听他居然教训起自己来了,还妄自的揣测他与陆少棋的事,便愈发觉着好笑,面上却绷得紧紧的,皱起眉头来。孟青说完,见他沉思不语,以为他还不曾死心,犹豫了一下,大约也是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,便又说:“三爷,她人生得再好看,也是朵刺玫瑰,采了就要扎手,三爷何必自寻烦恼。”

  傅玉声便笑了,说:“算了,不说了,也快到了。”

  孟青见他不爱听,便着急起来,说:“三爷!”傅玉声便握住他的手,孟青顿时说不出话来,仿佛被噎住了似的。傅玉声微微颔首,笑着说道:“孟老板,你再这么败坏我的名声,小心我非礼你。”

  司机好像被口水呛住了,猛然咳嗽起来。孟青被烫着了似得,急急的抽回了手,狠狠的看着他,却老实的闭紧了嘴巴,不再啰嗦。

  傅玉声笑出了声,又看他恼火得厉害,只好看向车外,过了一阵儿,才又转过头去看他,见他还是一副气不顺的样子,便忍着笑同他说道:“孟老板,我不过摸了一下你的手,就这样生气了?”

  孟青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,哼了一声,说:“三爷,我算是看出来了,您就是路上无趣,拿我开心呢。”

  傅玉声笑意越发的重,哀叹道:“我同你客气,你嫌我客气;我同你亲热,你又嫌我拿你开心。孟老板,唉,这谁要是想对您的脾气,可真难呀。”

  孟青可算是被他这颠倒黑白,毫不讲理的几句话气着了,反倒笑了起来,说:“三爷,我可真是说不过您。反正呢,您是怎么都有理,您要摸,我给您摸。”

  说完就捉住他的手,朝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上扣去,挑衅般的说道:“三爷,我说了,我的就是您的,您要摸,就给您摸个够。”

  傅玉声被他这么一弄,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,孟青见他笑了,也不再生气了,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。傅玉声不再同他玩笑了,反倒松开了,只是心念一转,又拿起他的左手看了看。

  孟青有些惊讶,说:“三爷还会看相呢?”

  傅玉声不好说是想看看他的姻缘线,便说,“随便看看,”又说,“孟老板的手真热,怪不得穿得这么单。我还想说请人给您做几身夹棉的衣裳呢,过些日子便冷了。”

  孟青有些不好意思,说:“三爷,我的衣裳多着呢,是您的手凉些。”又问说:“三爷,您的衣裳都带过来了么?”又说,“您该跟我练练拳,调养一下身子。”

  傅玉声一听这个便怕,连忙摆手,说:“先不说这些,等我从南京回来的。”

  他这几次都推三阻四,孟青也算是看出来了,便好笑起来,说:“三爷不是怕吃苦吧。”

  傅玉声尴尬的咳嗽了一声,自嘲般的说道:“我若是能吃苦,也去军校转一圈出来,如今也不必这样缩着头躲在上海。”

  孟青见他感叹,沉默了一阵儿,才说:“三爷,何必想那些呢,留在上海也没什么不好,上海有上海的好处,”又说:“十月的时候跑马场有赛马会,三爷可以去看,热闹的很,到时候我陪您去看,您应该会喜欢。”

  傅玉声笑笑,说:“孟老板这日子都是算着排的吧,都给我排到十月了,我大哥还说呢,我来上海见着他的次数,比见孟老板的还少些呢。”

  孟青有些赧然,便说:“我见着三爷便心里高兴,所以总想着要多来见见三爷,却忘了三爷未必有时间见我。”又感叹说,“三爷是有正事的人,哪里能同我一样呢?”

  第32章

  傅玉声不免失笑,说,“若是我在大哥眼里,有我在孟老板眼里一半儿的好,我都要谢天谢地了。”

  孟青很是惊讶,十分不解的说道:“我若是有三爷这么好的兄弟,让我做什么我都肯的啊。”

  傅玉声笑了笑,并不答话,孟青还要开口说话,汽车已经开到了大富贵酒楼的楼下,两人便分别下了汽车,一并走了进去。

  傅景园和傅玉华早就来了,他们两个来了之后,等了没多久,人便齐全了。

  这顿饭有孟青在,场面倒是十分亲热,宾主尽欢,唯一有些意外便是,骆红花也随路五爷一同前来了。

  傅玉声见她容貌秀丽,起先还想,谁家的女眷,怎么混在这一群‘白相人’之中抛头露面。她走过来同孟青说话,他才知道这人原来就是骆红花,那时他心中十分惊讶,想,杜鑫这家伙,居然不曾扯谎。

  她的面庞皎白,当真和杜鑫形容的一样,透着玉一般的微光。身上只穿着极简单的棉布旗袍,看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,眼角眉梢都带着一段yù语还休的qíng意。

  骆红花前来给他敬酒,又说:“既然是孟老板的恩人,那也是我的恩人,我要先敬您一杯呢。”

  傅玉声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,孟青顿时着急起来,同骆红花说,“你不要胡说。”又说,“三爷,我同她没什么。”

  骆红花笑嘻嘻的说道:“孟老板,我是说,你是我的恩人,那三爷就是我恩人的恩人,难道不对么?你想到哪里去了?”

  旁边有个麻子脸的,大约与他们两人都十分的稔熟,便趁机添油加醋的说道:“孟老板,骆姑娘这样的美女你都不动心,gān脆出家当和尚算了,也顺道替三爷念念经,祈祈福。”

  孟青就拍了他肩膀一下,说:“我要是真去了,你可不要隔三差五的来找我。”

  麻子脸连忙赔笑,说:“玩笑话玩笑话,孟老板若是走了,我的天可就塌了!”又说:“三爷,他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?清心寡yù,除了打拳,别的一概都不放在心上?”

  傅玉声还不及开口,便听到骆红花说:“齐麻子,别占了便宜还卖乖。你跟着别人,未必有跟着孟老板一半的好处呢。”

  齐麻子便转了话头,起哄般的问说:“骆姑娘,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改口叫你师娘?”

  孟青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,就皱起眉头,拽着傅玉声走去另一桌敬酒。骆红花看了他们两个一眼,也不再跟来,便仍旧站在那里同桌上的人说话。

  傅玉声便笑,悄声的说:“你心虚什么?”

  孟青却不中他的圈套,看着他手中的酒盅,就无奈的说道:“三爷,你不能喝酒,就做做样子好了,怎么还当真喝了起来。”

  傅玉声啊了一声,压低声音说道:“骆姑娘过来了,”孟青便慌忙的回头去看,傅玉声忍着笑意,举着酒杯走去了路五爷身边。

  路五爷十分的和气,听说他打算要在上海长住,便热心的问他要住在哪里,傅玉声还不曾定下,所以就和他多说了一阵儿闲话。片刻之后,孟青也走了过来,说:“三爷,我今日里要替您重重的谢过路五爷。若不是他,我只怕还蒙在鼓里呢,所以我就跟三爷说该请您坐上席。”

  路五爷连忙摆手,说:“我这次坐上席,不过是因为我年纪大些,大家又都相熟,就不必那么客气。这次的事,多亏了孟老板前后奔走,出了大力气,所以不必谢我,谢他才是真的。”

  孟青便不好意思起来,说:“三爷总是提起这件事,害得我都不敢去见他了。”

  傅玉声听他说得一本正经,简直都要疑心前几日是自己眼花耳晕,不曾听真。原来老实人扯起谎来更加可怕,比往日里的真话还要真几分。

  酒席散后,路五爷下楼的时候,突然站住了,同身边的人说:“谁送红花回去?”

  傅玉声既然听见了,也不能当做耳旁风,便笑着说道:“不如坐我的车吧,正好我也要送孟老板回去,只要骆姑娘不嫌弃便好。”

  第33章

  路五爷吃了一惊,似乎没料到是他应声,便笑了一下,说:“那就有劳了,”又说,“傅先生这样的年轻,能有这样的脾气,倒是十分的难得。”这时骆红花已经施施然走了下来,路五爷便说:“你先谢谢傅先生,我要去办事,劳烦他送你一程。”又说:“你那边不是缺人?孟青正好也坐傅先生的车,既然顺路回去,你正好也多问问他的意思。”

  傅玉声心下了然,想,他知道我要送孟青回去,所以才说那样的话。不免觉着尴尬,想,他们若是在车里说起正经事来,我是听呢还是不听呢?又想,我索xing先下车好了,留他们两个在车里不就是了?

  孟青之前不知是要同人说些什么,早已经下去了,这时候独自一个在楼下,已经等了他们半晌。见着路五爷同他说着话下来,便笑了起来,说:“路五爷,您和三爷说什么呢?说了这半天?”

  路五爷就说:“没什么,我出来的急,一会儿还有事qíng,就请傅先生送红花回去。”

  孟青有些惊讶,却没说什么。司机很有眼色,见他们走来,便急忙的去拉开车门,请骆红花上车。

  傅玉声便说:“你坐后面吧,我等下有事要在实业银行下。”上了车,又同司机说,“你送完孟老板和骆姑娘就回去吧,不必回来接我了。”

  孟青也不好说什么,倒是骆红花,坐在后座上,却并不着急和孟青说话,先问傅玉声道:“三爷,听说您要在上海长住了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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