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……”
颈上的手也无力松开,谢征摸了摸,被尖锐的指甲刺破了皮,好在没有多深,仅流了些许的血。
他气息不稳,好好平复了会儿,才站起身。
想了想,保险起见,拿锁链把成玄的手捆在了某样沉重仪器上。
做完这些,谢征望向扭打时刻意避开的金属床,傅偏楼安静地躺在上边,阖目沉眠。
这般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他,大抵是药物作用。谢征找寻片刻,按到床后的一个按钮,拘束住傅偏楼的金属环便松了开来,自动回缩。
他继而打开头顶的白炽灯,点亮这片狼藉的地下室,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光刺到,傅偏楼眉头蹙起,恍惚地发出一道呓语。
走到床边,谢征垂目凝视着他。
眼睫长长地在颊上扑洒下一片阴影,也不知睁开来,会是什么颜色。
他找到的,是傅偏楼,还是侵占了身体的魔?
抬手遮在少年眼上,谢征忽而有些踟躇,是和成玄对抗时绝没有过的惊心动魄。
“傅偏楼,”他抿直了唇,一错不错地盯着半睡半醒的人,哑声唤道,“醒醒。”
“嗯……”迷迷糊糊地,少年下意识答应。头脑昏沉,可心底突兀地传来某种迫切,催促着他费劲抬起眼皮,想要看清面前的影子。
瞳孔聚焦,白光大盛,却并不刺目。
一只白皙修长、筋骨分明的手,替他仔细地掩掉了上方直照而来的灯。
傅偏楼呆了呆,记忆回笼,倏尔松了口气。
那副神态,谢征轻而易举地判断出醒来之人的身份,也松了口气。
眼底浮冰转而消融,他叹息一声,有些神经紧绷后的疲惫,喃喃道:“看来……这回没晚。”
手指落下,从眼角,滑落到鬓发边,好生整理了番。
温暖的触觉,令傅偏楼不由自主地蹭了蹭,不明所以地问:“晚什么?”
谢征摇摇头,抽回手,扶着他的肩,让他慢慢坐起:“哪里不舒服么?”
“没有。”
只是手脚少许虚浮无力,可以忍耐。傅偏楼扫了眼周遭,魔化身的黑影仿佛随着光芒一道消弥了,不见踪影,成玄则头破血流、不省人事地被捆在地上。
他一怔,转头看向谢征,入目便是染上鲜血的衣领,和划破长长一道口子的颈项。
“你怎么!”
话冲出口,傅偏楼就反应过来——还能怎么一回事?他只觉胸口忽冷忽热的,又是欢喜,又是酸涩,恨不得这伤受在自己身上。
探手小心地碰了碰伤口,确认只是破皮,已经凝固结痂了。
打量一遍,那张脸上也有细小的血痕,头发凌乱,想来是场艰辛的争斗。
他不自觉地咬住唇,沉默下去。
谢征见他情绪不对,一时间想不通为何,疑惑重复:“我怎么?”
“……”傅偏楼摇了摇头,被牵着手,赤足踩上地面,腿没什么力气地一软,倒进早有准备的谢征怀里。
他干脆自暴自弃,顺水推舟地抱住了谢征,伏在肩头,闷闷地小声道:“疼不疼?”
谢征顿了顿,这才知道傅偏楼在纠结什么。
既没有应承,也没有否决,他抚过少年发顶,淡淡笑道:“总归胜了。”
想起前世而滋生的阴暗,与魔对峙造成的不安,尽数泯灭在这一声笑里。
傅偏楼嗅着他身上的血腥味,半晌,极轻地说:“谢征,多谢你……能来救我。”
他难得如此示弱,谢征有些不太自在,不知该怎样应对,只好沉默不语。
气氛微妙,正在这时,铁门被豁然推开,二人转过头,望见蔚凤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,手持一把扫帚杆,叫道:“傅仪景,门没有锁,你……”
瞧清屋里景象,余下的话卡在嗓子眼里,倒不出来了。
他愣怔地眨眨眼,随即尴尬地挪开目光:“原是清规师弟先一步到了,我便说……”
傅偏楼松开谢征,之前的柔软神色荡然无存,退后两步,上下打量着对面两人的翅膀,又看看自己的尾巴,挑了挑眉:“你们这是变成鸟妖了?”
“这儿是幻境,遍地是禽妖,你倒古怪,居然是条白龙。”蔚凤走进来,思忖道,“可世上最后一条白龙,不是三百多年前死在兽谷了么?”
他习惯性地扫视四周,瞥到惨兮兮的成玄,又是一愣:“成玄?他怎么在这儿?”
“兴许是早上过来看看,毕竟是他的论文素材。”谢征平静的语气中不无讽刺,“正好撞见,省得去校长室找钥匙了。”
傅偏楼看看这个,望望那个,总觉得他们在不知不觉间熟悉了起来,颇为不爽。更兼心中满是疑惑,不由问道:
“幻境?所以这儿是假的地方?论文素材是什么?校长室又是什么?”
“打住。”蔚凤比了个手势,“我也稀里糊涂的,这儿是你师兄家乡,你问他。”
谢征的家乡……
傅偏楼一惊,看向谢征,讶异极了:“这里是……”
谢征点一点头:“这幻境藏在雾中,基于入雾者的记忆,创出此处。这里是我的家乡,却又不尽相同,还需谨慎行事。”
“那我们如何能出去?”
傅偏楼蹙眉,那厢,蔚凤也问:
“对了,为何之前才见到傅仪景,我就回到了原本醒来时所在之地?那时你的样子也不太对……话说回来,你的左眼是怎么一回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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