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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意人_颜凉雨【完结+番外】(34)

  想了半天,老白只得出一个结论——温浅害怕自己觊觎他的剑。这念头一出,老白可就绷不住了,直接和温浅说了起来。

  后者闻言先是诧异的瞪大眼睛——虽然只比平时大了那么一点点,继而苦笑起来:“刀剑无眼,随时带在身边我是怕伤了你,再说山顶又不比外面,这么安全我也没必要随时带剑对吧。”

  “我又不是布娃娃,剑在那摆着我还自己往上撞啊。”老白觉得这理由明显不足。

  温浅却抿抿嘴,似乎yù言又止。后来在老白越皱越深的眉头下,才坦言:“不知怎么的,总觉着你的脸皮儿轻轻碰一下都会破,别说这剑了。”

  “再薄也不至于剑光晃一下就出口子吧。”老白嘴角抽搐。

  而温浅的表qíng明明在说,呃,很有可能。

  老白翻了翻白眼,无语之余,却又涌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qíng。甭管自己这脸皮儿禁不禁折腾,可起码,温浅这份担心是真的。

  “喂,你做我徒弟吧。”老白忽然冒出这么一句。

  这回轮到温浅嘴角抽搐了,还没听说有这么报答关心的。

  老白似乎也觉出语言不妥,赶紧纠正:“我的意思是,我教你易容,如何?不是我chuī,这手艺行走起江湖来很是方便呢。”

  “跟你学易容的话,是不是就要拜你为师?”温浅试探xing的问。

  “呃,师祖遗训,只有入我门下才能学。”

  “那不还是给你当徒弟嘛,”温浅翻了翻白眼,刚要说话,却忽然联想到自己住的屋子,微微皱眉,“你,曾经收过徒弟吧。”

  老白迟疑了下,才缓缓点头,不太好意思的扯扯嘴角:“收过一个,刚出师就跑了。”

  温浅微愣,这他倒是没想到。不过看老白的样子,恐怕对这个徒弟还是有qíng分的。思及此,温浅忽然不确定老白是真想招他做徒弟,还只是想找个顶着徒弟名讳的人满足下他想为人师的愿望。不过无论哪种,温浅都不想掺和。易容这门手艺确实挺有诱惑xing,不过如果这手艺的获得非要伴随着入师门拜师傅等等复杂过程,那还是算了。之前就说过,他讨厌麻烦。虽然这个麻烦是他颇为不讨厌的老白,但还是能绕则绕。

  老白也就是兴头上随口那么一说,温浅没应,这事儿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
  大年三十儿,白家山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。雪是二十九夜里来的,并未惊扰到熟睡中的人们,结果就是早上老白起chuáng推门才发现,门推不开了。莫名其妙的老白走到窗户边,费了半天劲才把窗户支开,就见雪已经没到了窗根儿。

  得,难怪门推不开,这都快把房子埋上了。

  没辙,老白只得用最原始的敲墙法,硬是把温浅叫了起来。要说有轻功就是好,老白对着窗户只能发呆,而人家一记雪上飞就从这个窗户口飞进那个窗户口了,顺带手里还捎来把铁锹。

  齐心合力把门弄开,两人大年三十一上午没gān别的,光除雪玩儿了。最后在院门口堆起两座高高的雪山,才总算又让院子见了原貌。

  “这雪可够大的。”温浅第一次见这北方山上的雪,不得不感叹,相比之下,家里那只能算毛毛雨了。

  “往年也没这么大的,没准是知道你来了所以彰显些热qíng。”老白笑着调侃,之后擦了擦额头勤劳的汗水,去厨房熬了一小碗糨糊,然后回屋把前些日子买的对联拿出来,jiāo到温浅手里,“我去剁饺子馅,喏,你贴对子。”

  温浅挺满意这个任务分配,便没多言。接过对子和糨糊就往院门口进发。老白则去了厨房。饺子馅是白菜和猪ròu,老白撸胳膊挽袖子,开始咣咣咣的跺了起来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老白正在兴头上,几乎也是用如火如荼来形容,就见温浅耷拉着眉毛进来了,糨糊碗是空了,可对联还在。

  “别和我说你把糨糊都给吃了,”老白好笑道,“虽然是面做的,可也不至于吧。”

  温浅没好气道:“你们这里什么天儿啊,糨糊没刷匀呢就已经冻住了,得,硬疙瘩似的,根本贴不成了。”

  “然后你就左一层又一层锲而不舍?”老白似乎已经想到了那个场景。

  “我想着刷厚一点冻得兴许就慢了。”温浅还挺有理有据。

  老白qiáng忍住乐,一本正经的问:“结果呢。”

  温浅实话实说:“冻得比刷得快。”

  老白终于乐得前仰后合,好容易笑够了才道:“你就不会变通下,刷一点贴一点,非要一次成啊。”

  温浅眨眨眼,好半天,似乎才恍然大悟:“对啊,我怎么早没想到呢!”

  “猪ròu吃多了。”老白想也没想,顺口就道。

  温浅难得没辩驳,因为他想了想,觉得兴许也有点关系。

  第二碗糨糊熬好,温浅再度出发。老白那眼神跟送风萧萧兮的壮士一般,温浅实在受不了:“放心,这一次,不成功便成仁。”

  老白第二次笑弯了腰。

  这一次,温浅一去不复返。老白起先继续剁馅还没觉出不对劲儿,后来算算时间,十几副对子也该贴好了,遂放下菜刀,准备出去看看究竟。结果还没出门槛儿,厨房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咣的一声关上了,听声音,正在上门闩。老白诧异,赶紧跑到窗边儿探头去看,就见温浅正手忙脚乱的往门上挂门闩。

  “喂,怎么了,你锁我gān嘛?”老白莫名其妙。

  温浅看起来很着急,压根没功夫和老白说话,挂完了厨房的门闩又去把其他屋子的门闩从外面上好。然后三两下跳上了自己屋子的房顶。

  “温浅,你还好吧,怎么跟阎王爷追债似……”老白话没说完,就没了声儿。因为只听轰隆一声,院门儿应声而落,然后老白就瞠目结舌的看着对方昂首挺胸闲庭信步的溜达进来了。

  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的山顶之猪,老白今日终于得见。

  “温浅,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什么了,”老白yù哭无泪,“怎么还找到家里来了。”

  “我哪知道,赶紧关好你的窗户!”温浅的声音从一旁房顶传来,底气十足声声入耳。

  结果真就像老白所说,那位仁兄放着香喷喷的酸菜缸不理,一溜溜金灿灿的玉米棒子不睬,愣是直勾勾冲到温浅坐在的房根儿底下,开始拱啊拱。

  老白没有听话的关窗户,因为他真的很担心温浅。那野猪的獠牙足又好几寸长,咬到身上可不是好玩的!可看着温浅又似乎也很没辙,除了趴在屋顶,别无他法。

  野猪现开始还挺有耐心,后来估计也急了,就开始用身体一下下去使劲撞房子。木头的房子在野猪的冲撞下摇摇yù坠,老白心急如焚,又心疼房子又担心温浅的,一时煞是心焦。

  结果煎熬并没有持续多久,事qíng就出现了转机——房子塌了。温浅连同一堆木头桩子直直砸向地面,紧要关头男人身法轻巧的跳到了老白的上面房顶,然后只听轰隆一声,木头房子彻底成了废墟。

  半晌,一切归于沉寂。温浅从房顶上探下脑袋,和老白面对面:“你说它还活着么?”

  老白看着自己的房子残骸咬牙切齿:“不死我也会把它弄死。”

  所幸的是,野猪被房梁压死了,确切的说是一根楔子不偏不倚从胸口贯穿正好把它钉在了地上,所以便没机会去感受老白的毒手。

  大年三十,房子塌了。在野猪、温浅和屋顶厚厚积雪的共同作用下。那之后的整个下午,温浅大部分时间都在做苦力——收拾废墟和其他完好屋顶上的积雪。

  傍晚时分,一切的一切终于尘埃落定。老白包好了饺子,温浅做好了善后。老白说这个年过得真热闹,温浅说你这里绝对风水有问题。互相吐糟完,两人又相视而笑,最终不约而同的长舒口气,终于开始安逸而愉悦的等待新年的到来。

  放鞭pào的时候温浅躲得老远,因为他们家多少年来都快忘了这个习惯,乍一听刺耳的鞭pào声,还真有些不适应。可当老白在漫天通红的pào竹屑里冲着他傻笑时,温浅嘴角也不自觉的绽开笑靥。而当热气腾腾的饺子被端上了饭桌,温浅便彻底醉在了那一片香气里。

  除夕夜,老白和温浅喝了快一斤的酒,不比温浅家的淡酒,老白这里的酒浓烈的似乎闻着便能醉,自然,两个人都没能幸免,最后勾肩搭背好像还唱起了yín词艳曲的小调儿。

  温浅恍惚中觉得老白好像抱了他一下,时间没多长,可是抱得很紧,对方身体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他的身上,热得烫人。

  后来老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

  后来好像又下雪了。

  鹅毛般的雪花乘着夜风窸窸窣窣落进院子,温浅闭上眼睛去听,那雪之声温暖而悦耳。

  第35章双生花(一)

  chūn暖花开,温浅的浅伤剑终于达到第九层,虽然离登峰造极还有很大差距,但他已经很满意了。来白家山本就是趁着冬天闭关的,如今开chūn,自然到了出关之时——虽然与老白同住在这山顶很惬意,可不足以改变温浅原本的规划,更不可能gān扰到他既定的生活。

  “今日就启程吗?”

  “嗯,回家看看,也该做今年的买卖了。”

  “但愿别碰见顾天一。”

  “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啊。”

  “呵呵……”

  听见温浅要辞行,老白并不意外。他一早就知道温浅总是要走的,只是当这一日真正到来时,仍然难免伤感。

  老白说不太清自己对于温浅究竟是个什么感qíng,但有一点可以肯定,他喜欢同他相处,待在一处,chuī着同一阵风,看着同一片天。这和同小村在一起时的感觉又不大一样,少了些亲人间的温qíng亲昵,却又多了些朋友间的洒脱痛快。

  如果温浅一直住着,那么老白恐怕想不起自己也是个生意人,银子还有富于,他乐于且很乐于过这样的日子。但显然,温浅并不这么想。

  去年的这个时候,老白记得自己还在李府装鬼吓人呢。他想,日子果然是不禁过的。

  送温浅下山的时候,老白踌躇了一路,终于在即将分别时问出了那句:“还会……再过来么?”

  温浅脚下一顿,继而回过头冲着老白微笑:“夏天如果太热的话,没准儿会过来避暑呢。”

  明明还没到山花烂漫的季节,明明榆叶梅都还只是灰土土的gān树杈,可在温浅笑了的那个刹那,老白却觉得全山的花都开了,随风摇曳,甚至带着沁脾的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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