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渺渺_黑白剑妖【完结】(12)

  玉秀润清华,笑靥面生花。

  那是第二次,淡淡的惊艳。

  他指着人问小十二,他叫什么名字?

  小十二回答,七哥,你竟然不知道他叫魏小渺。

  魏小渺……倒是人如其名,空灵飘渺,澄莹剔透。

  自那日起,他开始不经意注意起魏小渺的一举一动、一颦一笑,不知为何愈看愈顺眼,愈看愈觉得他很美,美得常常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。

  那时他正当血气方刚之年,身qiáng体壮,自是yù望qiáng盛,十五岁出宫建府后即纳了数个姬妾,某日,他临幸一个稍有几分神似魏小渺的侍妾,那夜的yù火异常难耐,连要了她数次,直到她受不住的昏死了,才放过她。

  从此之后,他注视魏小渺的目光开始转变,掺杂了不可告人的yù望,每见一回,yù望加增一分,魏小渺是皇帝身边的人,且是倚重的心腹内臣,不是可随意狎弄的玩物,当然不可能直接跟皇帝讨人,让魏小渺给他当男宠,那等于打了皇帝的脸。

  三年前,他领兵讨伐来犯的匈奴,不慎在战场受了伤,皇帝派魏小渺带着御医和珍贵药物到战地探视诊治,魏小渺亲自侍候照顾他,可谓无微不至。

  他对魏小渺的温柔亲近上了瘾,只要对他浅浅一笑,便会悸动不已,霎时豁然明白,自己是真心喜欢这个人,真心爱他、怜他、敬重他,真心想与之共度一辈子,不只是一时兴起的yín猥邪念。

  直到一年多前,皇帝令魏小渺送生辰礼至王府,并代皇帝予他敬酒,他明白皇帝早已发觉他对此人的异样qíng愫。

  那日他不断劝酒,半劝半迫的将人灌了六七分醉,卑鄙的趁着酒意留人夜宿王府,忍不住痴迷的拥抱,亲吻抚摸他的全身,甚至将yáng句塞入他的两腿间磨擦,数次将jīng水泄在他身上,但一直qiáng忍着未进入他,希望在魏小渺完全清醒且真正心甘qíng愿时,才真正要他。

  隔天早晨魏小渺醒来,惊慌失措的从他身边逃走,造就今日他追、魏小渺就躲,他伸手要抓、魏小渺就吓得半死的僵持局面。

  “小渺……魏小渺……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么?”宋炜低喃,沉沉的音嗓恰如叹息。

  又一次忍不住,手指轻抚过魏小渺的脸庞,倾身吻上粉红色的唇瓣,不敢太重,怕惊醒了人,舌尖轻轻舔过嘴唇内侧。

  忽感觉到身下之人微微一僵,然后缓缓放松下来,没有挣扎或用力推开他。

  宋炜心下狂喜,得寸进尺,不由加深了吻,大胆的侵入齿间,搅动柔软的舌头,滋味比蜜更甘甜。

  身下之人眼睫颤如蝴蝶扑翅,却无惊惶睁开,仍假装沉睡。

  魏小渺事实上在宋炜吻上他的刹那已惊醒,僵了僵,该抗拒却没来由的抗拒不了,窒气屏息的忍着。

  忍得极辛苦,打从有记忆以来,就似乎一直在辛苦的忍耐中过日子。

  宋炜看得出魏小渺对他不是全然的无心无qíng,只是害怕、逃避、抗拒他也抗拒自己,自屈卑微配不上他。

  忘qíng吻了一阵,在忍耐的临界点停止,略为粗喘的于魏小渺耳边沙哑道:

  “魏小渺,今生今世,我对你的执念,必至死不休。”

  今生今世,至死不休……何等激狂的誓言,魏小渺整个人都要战栗起来了。

  宋炜未再进bī,起身离开。

  久久,待感觉不到宋炜的气息,魏小渺才冉冉张开眼睛,双眸迷茫蒙胧,被舔吻吸吮的感觉仍qiáng烈存在,抬手轻抚水润嫣红的嘴唇,六神无主。

  “……我真的会……不得好死……”

  ******

  七王爷只在京城待了十日,后几日才见了些朝中重臣与将军,并回京畿军营访视昔日同袍兵士,在校场同他们打了一整天,把所有校尉以上的将士全打趴在地,严厉训示了一顿。

  待魏小渺的身子大致痊愈,他即告别皇帝,启程返回楚南。

  皇帝对魏小渺说,小渺,你代朕送七弟出京吧。

  魏小渺恭谨领命,小人遵旨。

  宋炜乃从一品正亲王,魏小渺不过从三品内臣,本应徒步走在他后头,然而他刚病愈且天寒地冻,皇帝叫他乘马车即可,不用冒着风雪送行,再冻病了可不好。

  皇帝本就宠信魏小渺,如今自家弟弟非要他当媳妇儿,又是一个爱乌及屋了。

  宋炜驾马在车旁缓行,此景不像魏小渺送他,倒像他舍不得离开魏小渺,不过外人皆道皇帝对魏甚宠,赐以车辇代步,七王爷自当不敢轻蔑漠视。

  蹄音躂躂,轮声蹗蹗,踏在雪上发出沉滞的闷响。

  魏小渺独自坐在马车里,双掌中捧着一个手炉,临上轿前宋炜塞给他的,紫金鎏铜雕瑞shòu,外裹一层斜织云纹蜀锦,热度适中不灼手,却能温暖入心。

  马车微晃,他紧紧的把手炉抱在怀里,怕不慎一个松手弄掉了。

  暖暖的,烫烫的,贴煨在胸口。

  长长的阵仗队伍直送到京郊十里,宋炜亲手将魏小渺扶下车,魏小渺躬身送别:“小人代皇上恭送王爷,祝王爷一路顺风,武运昌隆。”

  宋炜默默注视他一会儿,只深沉应道:“小渺,我等你。”

  魏小渺顿了顿,差点抬起头来,勉力压抑翻滚的心绪,再道:“小人愿王爷身体康健,多加珍重。”

  “你也是,驾!”宋烨调转马头,一踢马腹,在侍卫的护卫下奔驰而去。

  魏小渺这才仰目而视,只见马蹄溅雪飞霜,纷乱如絮。

  上一回目送七王爷离京,是三年前七王爷领兵出征时,他站在皇帝身后,看着心目中的大英雄威风凛凛,气壮山河,心中充满祝福,愿王爷旗开得胜,平安凯旋而归。

  这一回,他的心思复杂难言,连自己都理不清、道不明。

  出神望着马背上的伟岸身影渐驰渐远,双脚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,想再多看那个男人一眼,多看一眼……直到旁人轻轻拉住他低唤,才赫然发现无知无觉走了十数步之远。

  再凝目眺望,终是看不到人了。

  天苍地茫,千山万水。

  遥见不知期,目断天涯路。

  送别队伍沿来时的路回转皇宫,将一路的雪踩得更凌乱。

  魏小渺向皇帝覆命后,皇帝让他回去休息。

  回到渺然居,见到魏若糙正等着他,不由蹙了下眉,严词正色道:“大王爷竟让你在宫中跑来跑去,是何体统?”

  “是皇上允的,哪,你看。”魏若糙辩驳,拿出御赐腰牌给他看。“七王爷希望我能常来陪你,他跟皇上说,皇上就让人拿了腰牌给我,准许我自由出入皇宫。”

  “大王爷怎么说?”

  “他说我爱来便来,晚上记得回去就好。”

  “大王爷真宠坏你了。”

  “小渺,七王爷喜欢你。”

  魏若糙的直来直往着实叫人难以招架,魏小渺觉得头又疼了,揉揉额角说:“喜欢我又如何,我无法像你喜欢大王爷那样的也喜欢他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没有为什么。”

  “你喜不喜欢七王爷?”

  “我没有资格喜欢他。”魏小渺gān脆坦然直言,感到头痛yù裂。

  “小渺,你这叫作茧自缚。”魏若糙一脸严肃的说道。

  “打哪学来这个词?”魏小渺有些好笑的看他,还以为他只学唱曲,不学其他。

  “我还学过其他词,钻牛角尖儿,妄自菲薄,自轻自贱,自怜自艾。”

  魏小渺不住诧异,登时哑口无言,没想到魏若糙竟也有锐利得像针尖的时候,字字句句针针见血,简直要刺得他浑身血淋淋了。

  “我有没有说错?”魏若糙问。

  “小糙,你让我无话可说。”

  “哼,我不要跟你说话了。”魏若糙撇撇嘴,转身跑开,突然又回头喊道:“小渺,你这样子真讨厌!”

  魏小渺又好气、又好笑、又无奈的看着他跑掉,感qíng其实挺受伤的,喉头一阵酸楚,心说我被讨厌了啊……说来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很讨厌,更何况是别人。

  如果被七王爷讨厌了,可能会更难过吧。他想,被喜欢烦恼,被讨厌难过,君心难测也就罢了,连自个儿的心都难测,魏小渺,你怎会变得如此摇摆不定,优柔寡断呢?

  抬头望天,心再想,这雪要下到何时才会停?

  对这雪、这冬天、这苍白的颜色,真倦了。

  有生以来第一次,想抛开这一切的一切,任xing而懦弱的逃走。

  或者把自己埋在雪中,就那样一直埋在那里,深深的,静静的,一个人沉睡,让谁都找不到他。

  七王爷匆匆回,匆匆去,回来时带起的热闹很快恢复平静,宫人谈论二三日即不再当成主要话题了。

  魏小渺身体康复,回到御前随身侍候,如以往该做什么做什么,又是端庄稳重的魏大总管,七巧玲珑,玉骨冰心。

  至于魏若糙,与他置气没几天便主动跑来找他了,又是一副喜眉笑眼的小模样,果真傻头傻脑没个心眼儿。

  不过,从此绝口不提七王爷。

  无论是大王爷叮嘱或自觉言语失当,也不再没遮没拦的同他说私密qíng事,甚至无心挑唆他找人试试。

  被扰乱的心绪渐渐沉淀,重新压抑下那些禁忌的悸动,连同那紫金手炉将它们一起藏得很深很深。

  只偶尔午夜梦回时,会忽然在不明的颤栗中惊醒,盗了一身黏腻的汗,想不起做了什么梦,但却记得这些叫他颤栗的梦都有一张熟悉的、刚毅的俊脸。

  每惊醒一回,那声“不得好死”就刺痛耳膜一回。

  这声咀咒彷佛已深入骨髓,伴着他漫漫流逝的岁月。

  雪尽chūn红,荼靡花了,四季荏苒更迭。

  往后两年间七王爷未曾再回京城,魏小渺偶尔从皇帝的只字片语中得知他的少许近况,不外乎集兵练卒,开荒垦地,七王爷无论到哪儿总能有一番大作为。

  皇帝说,挺好。

  魏小渺想,如此便好。

  平静的日子过得慢,也过得快。

  直到德治十二年,初chūn。

  皇帝任礼部侍郎为监察御史,至楚南与二河省巡视地方,并令魏小渺一同前往。

  第五章

  德治十二年的chūn天来得特别早,往年此时chūn雪还偶尔稀落飘着,这一年的雪却在立chūn后没几日就几乎下尽了。

  阳光也暖得快,冰雪消融,换成早chūn细雨轻洒大地,花苞糙芽一夜之间纷纷冒出头来,迫不及待的重返人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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