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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思夺命_十方未名【完结】(4)

  杨意虚弱地笑笑,昏了过去。

  待杨意醒过来,眼前一片漆黑。眨了眨眼,许久后才感觉到一丝光亮,思忖大概是夜里了,四周才黑漆漆的。试着动了动身体,伤口还是异常疼痛,也不知是什么缘故。想起卓不归毫不犹豫给自己那一下,杨意只能苦笑。

  虽然伤口很疼,但自己稍作检查便知并无大碍,于是放下心来打算起身出去看看,却听到外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。

  只听一女子道:“这位哥哥挡着我是做什么?我不过想给里面那位哥哥换药,又不会吃了他,你越是阻拦,便越会耽误他的病qíng哦。”她虽说的是中原的语言,却听得有些别扭,杨意也算见多识广,猜想大概是带了南疆的乡音。

  又听另一人道:“东西给我。”是卓不归的声音。那时发疯一样的卓不归已经清醒了?杨意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。

  女子咯咯笑起来道:“哎呀,里边那位哥哥本来就伤得重,你个大男人粗手笨脚的,要是再戳出两个窟窿来可如何是好?”

  这回没听到卓不归的回答,以杨意对他的了解,猜想那人此刻定是十分不悦,面若冰霜能冻死人。未免伤及无辜,杨意起身要往外走,那两人却已推门进来。

  异族打扮的少女走在前头,身上配饰叮叮作响,慢上一步的卓不归则是正如杨意所料的面无表qíng。

  一进门就见伤患下了chuáng,少女忙放下手中的竹篮过来搀扶,一面惊呼道:“杨哥哥要去哪里?赶快躺下,还嫌血留得不够多吗?哎呀你看,又浸血了,快躺回去!”

  被一个陌生女子如此对待,心宽如杨意,也是吓了一跳。

  ☆、夺命相思

  少女一副惊慌之色,一面熟练地将杨意按回chuáng上。

  杨意有些无措,被一双柔胰轻推着,只能乖乖躺好:“这位姑娘是……”

  少女还帮杨意挪了挪枕头,直到见他舒服地躺好了才松口气,转而娇笑道:“我叫阿月拉,是水云寨寨主的女儿。杨哥哥现下在我们寨子养伤,好不容易好了些,可不能胡乱动又伤着了。”

  杨意记得自己昏迷时是在燕子楼主的船上,怎会一觉醒来就到了寨子里?于是看向卓不归,卓不归也正看着他,虽仍是神色冷漠,但眼底可见关切之色。杨意收回眼向阿月拉道:“那真是打扰姑娘了。”

  阿月拉笑道:“杨哥哥这么客气做什么?平日里少有中原人来我们寨子,族人们都觉着新鲜,高兴着呢。况且水云寨曾受过江先生恩惠,得人恩果千年记,虽是你们汉人说的,我们苗人也明白这个道理。江先生将你托付给我们,我们当然会尽心尽力照应。”

  杨意有些惊讶道:“想不到阿月拉姑娘也与江先生相识。如今我受他一份qíng,不知何时才能报还。”

  阿月拉道:“杨哥哥何必想那么多?助人本是一件乐事,若杨哥哥心里果真思念着要报答,待江先生有需要帮助之时也施以援手不就好了?”

  杨意笑看着她,而后连连点头道:“姑娘所言甚是。”

  阿月拉掩嘴笑道:“哎呀,杨哥哥还叫姑娘,太生分了,叫我阿月拉好了,寨子里的人都这么叫。”

  杨意想了想道:“恭敬不如从命。看年纪你与我小妹差不多,就受你一声大哥了,阿月拉。”

  阿月拉道:“这才对嘛。”

  两人一见面就相谈甚欢,颇有些相见恨晚的味道。一同进来的卓不归则见此形状不发一言,只自己往旁边桌子坐了喝茶。直到二人开始称兄道妹,大有坐而论道之势,卓不归方不咸不淡道了句:“换药。”

  阿月拉“啊”地一声低呼道:“都怪杨哥哥太招人,光顾着说话,险些把正事忘了。还是先给杨哥哥把药换了,然后再好好说话。”说着拿了伤药,伸手要解杨意衣衫。

  杨意忙伸手挡住道:“这个……我自己来。”

  阿月拉道:“你自己换多不方便。你是伤者,照顾你是应该的,杨哥哥是江湖男儿,还为这个忌讳不成?”

  杨意垂下眼后笑道:“倒也不是,只是这又是血又是伤的,怕污了阿月拉妹妹的眼。卓兄总归是跟我一起来的,只好劳烦了。”说着看向卓不归。

  阿月拉却犹道:“杨哥哥也说让卓公子来是‘劳烦’,既然哥哥都称我一声妹子,还怎好劳动外人?再说了,卓公子现在浑身是毒,若是再沾着伤口就不妙了。”

  “这……卓兄中了什么毒?”杨意看向卓不归,却见卓不归跟个没事人一般自斟自饮,十分悠闲。

  “换你的药,余事再说。”卓不归头也不抬地道,没有回答杨意的问题。

  杨意只好从善如流道:“那就辛苦妹子了。”

  阿月拉让杨意稍稍坐起,解开他衣扣,轻轻将衣襟翻过来。雪白的纱布上染了些血迹,是从未见过的鲜红,比丹砂还要艳丽。阿月拉小心翼翼地揭下纱布,伤口露了出来,五个血dòng仍然清晰可辨,不过已经开始结痂。伤口周围一圈的皮ròu颜色有些暗淡,与渗出的血色一比,更显得那血红得异常。

  阿月拉手下轻柔地动作着,一面道:“杨哥哥倒是有副好身体,这伤口虽可怕,但只要毒不蔓延,将养些时日也就好了。说起来,初看到杨哥哥这伤口的时候更吓人,几个指dòng不停流血不说,伤口周围也红得好像涂过胭脂,十分古怪。大祭司说是中了毒的关系,但现在颜色慢慢变浅,看起来倒是好了很多。”

  杨意道:“多亏了妹妹与诸位恩人悉心照料,我才能侥幸捡回xing命。”

  阿月拉却道:“杨哥哥可说重了。你这伤口确实是大祭司看诊之后开的药,毒却是没有劳动大祭司,自己就好了。大祭司说你身体特殊,寻常的毒奈何不了你,不过若是被大量剧毒所侵而没能及时解毒也是要不得的,杨哥哥可要记住了。”

  杨意道:“多谢妹妹嘱咐,xing命攸关之事,我岂会忘记?定会好好记在心上。”

  阿月拉笑道:“那是最好。”又说了些小事,差不多上好了药,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。

  来人敲了三下,然后问道:“杨公子可醒了?大祭司让我送东西过来。”

  阿月拉停了一停,要开口,却听卓不归道:“进来。”

  这回来的是个少年,同样是异族服饰,身材异常高大,比杨意还要高上半个头。他貌不出众,看起来不像是汉人,也不像是苗人。

  少年人得到卓不归允许便走了进来,看了看躺在chuáng上的杨意,又瞄了眼阿月拉,而后向卓不归道:“这是大祭司送给杨公子的药,还有送给卓公子的冰蚕。大祭司已经找出卓公子中的是什么蛊了,特意让我送来冰蚕暂时压制公子体内的毒。”说着放下一个小包袱,打开后,除了一些瓶瓶罐罐,还有一只白玉匣子。

  少年将匣子小心翼翼放在桌上,轻轻打开,盒子里顿时腾起一股寒雾。寒雾散去,可以看到雪白的冰面上卧着一直通体晶莹的冰蚕。

  杨意看了眼冰蚕道:“这位小哥,请问这冰蚕该如何使用?”

  少年道:“只需将冰蚕放在手腕脉搏处,冰蚕闻到烈毒的味道便会咬住不放,直至吃饱为止。因冰蚕乃天下奇寒之物,本身也携有寒毒,吸毒之举不宜太过频繁,六个时辰一次就够了。”

  杨意向卓不归道:“卓兄,不如先请这位小兄弟做个示范,你我也好学个用法。”

  卓不归不语,只是打量少年。虽然他体形高大面貌刚毅,但能看出来年纪尚轻,而微显蓝色的眼珠子是卓不归从未见过的。

  见卓不归看着自己,少年有些窘迫,连忙道:“我叫可勒,是大祭司的学徒。卓公子请这边坐。”

  卓不归依言往旁边坐了,又听可勒道:“请公子把手放上来。”卓不归将左手搁在桌上,把衣袖挽到手肘。

  当卓不归把袖子撩起来后,杨意看到他手腕上有一圈红线。红线颜色极深,殷红如血,仿佛利刃割出的一般。杨意于是问可勒道:“方才听小兄弟说大祭司已经知道卓兄中的是什么毒,不知可否相告?此毒又该如何解除?”

  可勒一面将冰蚕放在卓不归手腕一面道:“书上说,有qíng人所育之蛊,以血养之,蛊成之后宛若红豆。将蛊种于心系之人身上,可使两心相印,被种蛊之人则腕绕红线,圈住与施蛊之人的姻缘。故此蛊称红线蛊,又因思而不得才求以蛊虫,所以又叫相思蛊。传闻此蛊制成是在百年以前,迄今为止还是第一次现世。”

  杨意道:“相思?倒是个多qíng的名字。这蛊有什么特别的来历?”

  可勒想了想道:“大祭司说,一百多年前,我族有一对十分恩爱的男女,男人在战乱中死去了,女人就给他喂下相思蛊,让他看起来像活人一样,陪着女人到老。”

  几人一时沉默。

  半晌,还是阿月拉先道:“我若是那女人,我也这么gān。活着不能长长久久,死了也必须跟我厮守一辈子。”

  杨意不由叹道:“生当复来归,死当长相思。旁观之时尚能说出qíng深不在朝暮,云水相望亦知足的话,可这世间真正的有qíng人,谁不盼两qíng相悦厮守白头?”

  可勒又道:“相思蛊其实是一种子母蛊,把子蛊种在他人身上,不论是死人还是活人,都能做成傀儡。傀儡只认母蛊,母蛊就是子蛊的主人。主人不管要傀儡做什么,傀儡都不会反抗。”

  “包括爱上母蛊?”问话的是杨意,只见他似笑非笑,衬着苍白脸色,不知是惊讶还是揶揄。

  可勒看了眼卓不归,卓不归正面无表qíng地看着冰蚕,可勒连忙收回目光点头道:“是。因为制成这蛊的女子就是为了留住自己的丈夫。子母蛊的特xing,就是子从母蛊。如果子蛊违了母蛊的意,移qíng他人的话,施蛊之人可以将母蛊取出焚灭,这样一来,被种了子蛊的人就会彻底死亡,所以相思蛊历来是被划入夺命蛊一类的。”可勒十分详细地解释。

  听闻相思蛊如此霸道狠毒,卓不归倒也不慌,依旧喝他的茶。杨意反倒忽然向卓不归笑道:“卓兄,这么说来,原来相思……会要人命的。”

  ☆、无解蛊毒

  卓不归没理会杨意的揶揄,反而看向可勒意味不明地道了句:“大祭司博古通今,真乃大智之人。”

  可勒颇有些自豪地道:“大祭司是我族的大预见者,博古通今,天文地理无一不知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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