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仗势凌人_软炸团子【完结+番外】(39)

  “进来吧。”

  赵禹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。

  赵七定定心,推门走了进去。

  见到他手上的食盒,赵禹成并不觉诧异,只是微微一笑:“过去你闯了祸,就喜欢用点心贿赂别人替你顶锅。”

  “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。”赵七讨好地笑了笑,“奴才现在已经知道,不是所有人都爱吃点心的。”

  赵禹成听着这话,神思恍惚了一下。赵七已经从食盒内取出一碟gān熏野鸭脯,一碗五香皮冻,并一盘什锦腌果子,又端出一壶酒,满满斟上了一杯。

  “老爷。”赵七踌躇地望着他。

  赵禹成笑道:“怎么,等不及要喝jiāo杯酒了?”

  赵七双手捧着酒杯,迟疑片刻,方道:“这些年奴才做了许多错事,蒙老爷厚爱才活到如今,奴才想……想敬您一杯。”

  他有些紧张,杯中之酒泛着阵阵涟漪。赵禹成自己夹了一枚果子慢慢嚼着,玩味地看着赵七的神qíng。

  “酒是好酒,就怕我无福消受。”赵禹成漫声道,“若真有诚意,你先自罚一杯罢。”

  赵七的脸色果然白了些,可看了看赵禹成,还是乖乖低头,将酒一口喝光。

  因为喝得太急,他被呛得咳嗽了几声,脸颊上慢慢浮现桃花般艳丽的红霞,眼睛里也渐渐泛起一点水光。喘了一会儿,他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,又斟满酒杯,捧到赵禹成面前。

  “再喝。”赵禹成道。

  赵七就又喝了第二杯。

  这一次,酒劲上头,他几乎稳不住身子,摇摇晃晃得差点要趴到地上。

  “怎么还是这么没用。”赵禹成摇头失笑,“我记得你当年偷喝范夫子的酒,在学堂里撒酒疯,把白学士的《秋恨赋》改成了《秋qíng赋》,还差点写在御赐的屏风上,弄得好一阵jī飞狗跳。”

  “我爹夸我写得好呢。”赵七迷糊着嘟哝了一句。

  “是啊,先皇后来还特意赏了你十二对屏风,为你酒后挥毫之用。”赵禹成的声音放轻了,“放眼天下,如此胆大妄为,却备享殊荣的,也唯你一人而已。”

  “我、我已经不是那个人啦。”赵七渐渐清醒了一点,脸上带了丝苦笑,低声下气地说,“奴才现在……只是老爷的奴才。”

  他又满上一杯,仍旧恭恭敬敬地端着。

  赵禹成看着眼前的人。

  他依然清晰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qíng景。那时正值初夏,繁花似锦,空气中有暗香浮动。少年从书院的墙外翻进来,睁着一双猫儿一样圆溜溜的眼睛,神秘兮兮地问自己沈兰卿在哪里。头发上还沾着一瓣娇嫩的栀子花。

  他的手心里被塞进一个小小的荷叶包,散发着怡人的清甜味道。明明不喜欢糕点,但他不知怎的就收下了这份香甜的贿赂,耳边听到少年得意洋洋的清亮嗓音:“你拿了我的东西,就要为我办事啦。嗯嗯,快带我去找他。对了,我叫——”

  “阿棋。”赵禹成突然道,“坐过来吧。”他将赵七拉到身边,就着他的手喝了一盅。

  许久未曾尝过的酒香飘散在唇齿之间,今夜的赵七让他回想起许多许久未曾唤起的感qíng。虽然只是浅浅一杯,他却有些微醺了。

  “你以后就是赵家另一个主人,不用再自称奴才了。”赵禹成柔声道,“阿棋,你怎么不叫我禹成哥哥了?”

  赵七心里暗暗骂了一句。这赵禹成ròu麻起来更加不是个东西,当年他刚来的时候,动不动就对赵禹成直呼其名,也不自称奴才。赵禹成就让人记着数,白天叫错多少回,夜里就要被cha多少次喉咙,把他整治得够呛。

  可现在qíng况特殊,他一直是个识时务的英雄,便又斟了一盅酒,举着低低唤道:“禹成哥哥。”

  赵禹成嗯了一声,将酒液含在口中,正想寻他的唇渡过去,却见他瑟缩地望着自己,转念一想,还是放弃了。

  有些事qíng,还是留在成亲的时候做吧。

  “好了,闲话说完,该说正事了。”赵禹成坐直了身体,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,“这两天一反常态,现在又来无事献殷勤。咱们相识这许多年,我总不会连这点小算计都看不出——你是打算自己jiāo代,还是让我问你?”

  赵七已经又倒满一杯酒,听闻此言,手抖了抖,洒出来一点。赵禹成眯着眼睛,忍不住将那沾着酒香的纤白手指含入口中,把赵七吓了一跳。

  “老爷,别这样……”他微微推拒着,“我、奴才是想求您件事。”

  赵禹成自知失态,可见赵七这副含羞带怯、却不敢明言拒绝的模样,心中更是有股抑制不住的冲动。惊觉沉寂已久的yù望竟有抬头之势,他自己端过酒杯,借冰冷的酒液qiáng行平复下起伏的qíngcháo,方道:“说吧。”

  赵七咬咬嘴唇,小声问:“成亲之后,老爷还会让他们……弄我吗?”

  赵禹成久久凝视着他,忽而一笑:“我说你怎么转了xing子,原来是担心这个。”他挑起赵七一缕发丝,绕在指尖把玩,反问道:“你觉得呢?”

  赵七低头为他斟上酒,声音几乎低不可闻:“昨天那样,我实在受不住了……今后也不想再去伺候别人……”

  “哦,你是说,以后想只被我肏?”赵禹成接过他递来的酒杯,一边品味着烈酒入喉的快意,一边欣赏着赵七脸上的羞窘,缓声问,“是这个意思么?”

  赵七沉默良久,直到赵禹成又自斟自饮了一会儿,才张了张嘴,挤出一个“是”。

  “是什么?”赵禹成心qíng大好,他要听赵七亲口说出来。

  出乎意料,说过无数下流话的赵七竟然脸红了,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:“我以后,只想跟、跟我的良人这样……做。”

  赵禹成的心突然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。

  “当初我九死一生将你救出来,可你为了不让我碰,做了什么?今天要来求我,可没有那么容易了。”

  他想让自己硬起心肠,可或许是酒乱人xing,即便提起这恩将仇报的小人行径,竟然也没有他激起多少恨意,比起威胁,语气更近似逗弄。

  “禹成哥哥……”赵七捧着酒杯,怯怯地看着他,声音有些哽咽,“不要再欺负我了。”

  “呵呵。”赵禹成兀自低低笑了一会儿,举杯一饮而尽,自语般地叹息道,“若你能一直这么听话,我又怎会舍得……”

 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到了后来,便成了些含糊的呢喃。而他整个人也渐渐滑落下去,最后伏在桌上,发出均匀的呼吸声。

  “老爷?”赵七推了推他,小声唤道。

  赵禹成纹丝不动。

  “赵禹成?”赵七又紧接着轻轻叫了一声,“赵禹成大王八?”

  见赵禹成毫无反应,赵七立马仰天无声大笑。

  哈哈,饶你jian似鬼,也喝老子的洗脚水!赵七痛快地想着。这王八羔子果然酒量不行,以前还能喝一壶再睡,如今滴酒未沾这么久,居然才几杯就倒了。

  他原本以为事qíng不会这么简单的,但今天的赵禹成居然出乎意料地好说话——不,或许是大功即将告成,他也有些得意忘形。

  抛下赵禹成,赵七轻手轻脚地跑到书案边,扳下其中一角。那座靠墙的书架便无声翻了进去,露出真正的机要卷宗。

  他熟知赵禹成的习惯,遂从后往前找,果然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
  小心地取下,赵七一目十行,快速翻阅着。他不像白宜秋和沈兰卿那样能过目成诵,但记xing也很不错。如今又是紧要关头,甚至超水平发挥,从头到尾都记得滚瓜烂熟。

  这上面记载了赵禹成针对岳听松的一系列计划,赵七看着看着,心中一些疑惑也得到了解答。

  原来,赵禹成早在岳听松进入南水镇之前,就已经开始留意他的一举一动。原本是想以拉拢为主,可后来,计划却全然改变……

  正看得入神,赵七突然听到外面传来“啪嗒”一声。

  第63章

  赵禹成醒了?!

  他的胆子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蹑手蹑脚走过去探头一望,发现是赵禹成翻了个身,将筷子碰到了地上。

  赵七大气都不敢喘,胆战心惊地等了好一阵子。然而,赵禹成却再也没动弹,似是又睡过去了。

  他轻轻松了口气,这才察觉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裳。

  不敢再耽搁时间,赵七飞快地看完,将东西放回原处。正打算转身去合上机关,目光随意一瞟,一个熟悉的名字猛然映入他的眼帘。

  “沈兰卿”。

  他愣住了。

 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根绳子牵引着他,赵七忍不住伸出手去,可就在即将拿到卷宗的时候,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。

  这个书架上只会摆放近两年的计划,而沈兰卿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。

  这是个陷阱,还是说……

  赵七内心狂跳,一个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念头浮上心间。

  然而,他最后深吸了一口气,却是奔回书案边,将一切复原。

  若他还是一个人,即便是明知龙潭虎xué也要闯一闯的,但现在,有另一个人在等他。

  悄悄走到外面,赵禹成依然毫无知觉地睡着。现在离丑时还有不到半个时辰,赵七正要溜之大吉,目光瞟到地上的筷子,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。

  方才那声响,究竟是不是巧合?万一赵禹成早就清醒过来,只是故意装醉试探他,想要借此看穿他的意图呢?

  不行,还是要确认一下,更何况……

  看着一动不动的赵禹成,五年来的一切一一浮现在赵七眼前。

  就这么走,也太便宜这混账东西了。

  赵七想了想,从案头挑了一支笔,沾了点砚上的残墨,便蹑手蹑脚地朝赵禹成走去。

  赵禹成睡着的模样没有往日那么凶恶,但还是一样让人讨厌。赵七见过他真正醉酒的样子,知道此时就算打雷都不一定能将他叫醒。

  于是,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,突然迅速伸笔,在这家伙脸上画了一只大大的王八!

  赵七下笔果决,动作熟练,一看就是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,立时将赵禹成一张稀世俊美的脸涂抹得惨不忍睹。

  娘的,这样都不醒,看来是真的。他暗想。若是装的,我真敬他是条汉子,栽在他手里也不算冤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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