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废后复仇_时镜【完结+番外】(129)

  其实这是一种被看破的不舒服的感觉。

  陈阿娇听这句话,却笑得更加厉害了,“江充大人您也只说了不敢,而不是没有。也就是江充大人您内心还是不高兴的吧?不过说起来,也许您最介意的不是陛下刁难你,而是因为您已经想出了对策,却被我打断了吧?平阳公主一事,你也算是出力繁多,却是所有人之中唯一没有加官进爵的。”

  这才说中了事qíng的核心,江充知道陈阿娇从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,当时被她看破也很正常,他江充就是汲汲于名利,他很了解自己需要什么,之前平阳公主的事qíng没有给他加官进爵,本来就已经让他内心不快了,而且他以为陈阿娇是自己的靠山,可是陈阿娇并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成全自己。江充内心之中一直有一种愤怒与惶恐jiāo织的qíng绪,以至于现在在陈阿娇说出这番话之后,他完全无话应对,一时只能沉默。

  而陈阿娇,却举袖一掩唇,轻笑了一声转身向着台阶下面去,“你跟主父偃一样,都是láng,只是你比主父偃毒,我曾经被蛇咬过,也怕你这种比蛇更毒的人。太厉害,心机太重的人我不敢用。”

  她这是在给江充解释自己为什么不个他加官进爵的事qíng,江充不是不该加官进爵,众人都加了,独独他一个留下来,这之中如果没有什么猫腻,或者有什么人在背后阻挠,是绝对不可能的事qíng。

  陈阿娇这话说得很前浅显,也很毒辣,让背后跟着的江充不知道说什么了。

  有的时候,一些话,就是该说明白了。

  在她无法拿捏江充之前,她不敢放开手,就像是主父偃……

  说起来,放开了主父偃到底是福是祸,其实还很难说。

  江充想了许久,终于说了一句话:“臣的毒,正是殿下最喜欢的。”

  脚步忽然之间停下,陈阿娇危险地一回眸,很想送他两个字——慎言。

  只是她忽地笑了一下,这句话收回了。

  江充有些不明所以,却没有问陈阿娇为什么笑。

  “你既然知道我喜欢的是你的毒,那接下来,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吗?”

  “那也要看殿下,到底能够给臣什么报酬了。”

  江充这一次也不想白白地为陈阿娇效力了,虽然他跟陈阿娇之间似乎一开始就是一种与虎谋皮的关系,可是说直白了,那就相当于一种jiāo易。

  平阳公主的孩子是江充弄死的,他揣度着陈阿娇的心意,事实也证明他完全做对了,此前是卫婠的布置,之后是平阳公主这孩子成为导火索,一步一步紧接着,没有一定的默契是不可能成功的。

  只是江充最终想要的,还是名和利,他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。

  陈阿娇对这种野心很清楚,只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,唯有得不到,才有更加努力地去得到。

  “何必说什么jiāo易,你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,与别人扯上关系,始终都落了末流,也不会让别人相信你,尤其是——陛下。你要得到的不是孤的信任,而是陛下的信任。你知道现在什么人,最让陛下嫌恶吗?”

  她只是给江充指明一条道而已,至于江充愿不愿意去冒险,那就要看江充自己了。她摆明了不想跟江充之间扯上关系,也不想为江充的加官进爵添砖加瓦,只是毕竟还是要用的,她曾于此人有恩,只是后来觉得这人台危险,如今江充不是帮陈阿娇,而是在帮助自己。

  “不是孤无qíng,我们之间,也的确只是jiāo易这样简单。陛下需要人行推恩令,可是在之后……”

  原本的帮手,很可能成为绊脚石。

  江充垂首,“殿下说得如此明白,江充再不明白,那就是不识趣了。只是殿下不信任江充,充却谨记殿下当日只言片语之恩。”

  这话让陈阿娇沉默,她回身,却瞧见江充已经躬身退去。

  过了许久,张汤从亭后的树边走出来,双手揣在一起,“殿下,这一条毒蛇,未必是养不得的。”

  “我不敢。”

  陈阿娇终于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,她回头看着张汤,伸手一引,让他到亭上坐:“我听说宁成已经对诸藩王以及他们的朋党出手了?”

  张汤淡淡道:“让他去吧。”

  “你现在倒是比谁都看得开,我看你最近伏低做小,似乎很愉快?”

  宁成一直想将宁月送到刘彻的身边,最近也仗着刘彻对他的器重,偶尔将宁月带进宫来,总是借着各种各样的名义来接近,就差没有直接对刘彻说明了,宁成只是对自己以前的遭遇感到惶恐,他毕竟除了刘彻之外再没有能够倚重的人,这也就导致了他宁氏一族的兴衰荣rǔ完全系于刘彻的身上,宁成想要改变这样的状况,所以后妃和皇帝的子嗣,就成为他谋划的一部分。

  只可惜,这恰恰犯了刘彻的禁忌。

  “陛下最近行推恩令需要人,只是在推恩令之后,应该是盐铁官营。”

  张汤一直看得很清楚,只是昔日自己的恩人已经走到了如今的这一步,也让人唏嘘了,推恩令基本与张汤无关,内朝之中负责此事更多的乃是主父偃等人,他们也不过就是平日起糙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,只是盐铁官营一事,本来就起自张汤,五铢钱一说也是由张汤开始,再由桑弘羊发扬光大,所以张汤在后面这件事qíng的分量上还要重一些。

  宁成不仅是臣,他更是豪qiáng,盐铁官营,势必触犯到他的利益,到时候就算是没有人针对他,他也只有死路一条。

  政治,从来都是这么残酷的。

  “殿下,再忍忍吧。”

  张汤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走了,该看的已经看完了,该商量的也商量完了。

  最近帝后和谐,琴瑟和鸣,传扬到外朝,也是普天同庆的好事,只是陈阿娇始终是这种不浅不淡的表qíng,她看了张汤一眼:“张大人的盆栽,若是有一天好了,也记得请孤瞧瞧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张汤刚刚准备转身从含翠亭出去,去不想外面有一阵喧哗的声音。

  “方才我明明看到那个什么江充进去了,你们这拦着我是想gān什么?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qíng吗?”

  这声音一听就十分娇俏,带着几分刻意而做作的怀疑。

  “宁小姐,您无权过问宫中事。”这是馥郁不卑不亢的声音。

  “呵,这宫中似乎藏污纳垢啊。”

  这话说得就难听了。

  陈阿娇想不到,宁月的胆子竟然还挺大的。

  “送上门来给人打脸的。”

  陈阿娇当初与张汤jiāo往甚密,宁月也在一杯酒楼待过一段时间,她自己应该很清楚的。

  陈阿娇看向了张汤,张汤随口道:“张汤愿往。”

  “那便同往吧。”

  张汤倒是个很识趣的人。

  他穿着一身石青色的长袍,双手揣着,脊背僵直,瘦瘦的一支青竹,却已然隐约带了一点秋日枯败腐朽的味道。

  张汤抬头,直视陈阿娇,迎着她的目光:“殿下因何用看死人的目光,看着张汤呢?”

  她心底带了几分苦涩的意味,别人不知道,她心底清楚得很,她开始后悔自己曾对张汤说过她他必死那些绝qíng的话。

  有的事qíng,真的不是对错能够说清的。

  她不再多言,走了出去,顺着弯弯曲曲的小径,终于出来,看到了宁月——此刻淡妆轻抹的女子。

  “我当是谁,不曾想是宁月姑娘,许久未见,宁月姑娘竟然还活着,真是不符合常理呢。”

  陈阿娇一出来,就说了这样含针带刺的一句话。

  宁月一看到陈阿娇,那眼神顿时冲动了,不过转眼又将自己的yīn毒藏起啦,假惺惺地笑道:“臣女落魄的时候还亏得夫人照顾,臣女定要好好报答夫人。”

  陈阿娇眼一眯,绕着宁月这么走了一圈,宁月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,她看到出来的是张汤的时候,心qíng其实有些复杂,毕竟张汤当初救了自己,她对张汤有那么几分好感。

  此刻宁月看向了张汤,双手握起来,轻轻地搅了搅自己手中的帕子,然后巧笑面对张汤:“没有想到张大人也在这里,方才我看到江充大人也进去了呢。”

  她以为张汤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,可是张汤只是很冷淡地一摇头,“江充大人此刻应当在驰道当值,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处?”

  他这一反驳,立刻让宁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,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,张汤乃是自己父亲的门生,难道不该偏向自己吗?父亲甚至还说,如果陛下那边实在不行,张汤倒是一个好选择。

  听着这二人的对话,陈阿娇只是鄙夷宁月的智商,她轻笑了一声:“方才宁月小姐说——夫人?”

  “怎么?”

  宁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,她还很迷惑地看着陈阿娇。

  陈阿娇不看宁月,一低头,看着脚下的石径,然后朝着馥郁一挥手,馥郁会意,上前一步道:“殿下乃是皇后,宁小姐口称殿下为‘夫人’是为不尊,当惩戒。”

  宁月脸色一白,以前在陈阿娇身边待久了,都是喊夫人,哪里想到陈阿娇现在倒摆起谱儿来了,她冷哼一声就要说话,看着远处宁成回来了,竟然也不惧陈阿娇,“臣女只是口误,还望殿下恕罪。”

  “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。”

  陈阿娇笑颜如花。

  立刻就有宫人上去将宁月按住,馥郁将那袖子一捞,就走上前去,很抱歉地对着宁月一笑:“得罪了,宁月小姐。”

  “啪!”

  完全不留手的一巴掌扇到了宁月的脸上,宁月跪在地上,想要挣扎起来却不能够,又因为远处的宁成是和刘彻一起来的,宁月仔细一想,计上心头来,gān脆就楚楚可怜地一低头,开始哭起来。

  “啪!”

  又是一巴掌!

  馥郁打得很慡,跟在殿下的身边总是能够看到各种各样的好戏啊。

  她暗笑,也不是没有看到刘彻与宁成来了,但是殿下没有让停,自己也不会停,反正殿下与陛下之间的感qíng,他们椒房殿谁人不知?想要cha一脚?找死!

  “啪!”

  宁月嘤嘤哭起来,泪水流下,嘴角渗出了鲜血,“都是臣女的错,求殿下饶恕,臣女无心冒犯,都是臣女的错,啊——”

  “啪!”

  ……

  刘彻带着宁成过来就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,他皱眉看了一眼,诘责抬头看陈阿娇,一挑眉,似乎是在问陈阿娇这是什么qíng况,可是陈阿娇只是朝他一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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