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废后复仇_时镜【完结+番外】(69)

  郭舍人一听也愣了,“我告诉他了呀……”

  这一下刘彻也说不出话来了,他看着面前这竹简,上面的字迹工整严谨,看不出是一个身负重伤的人写出来的,正常极了,连笔画都不带抖一下的,张汤……到底是带着怎样的心qíng将眼前这些东西写出来,并且禀奏上来的呢?

  “罢了……”

  刘彻忽然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感觉,他时时刻刻处在崩溃的边缘去,却从来没有人能够知道。

  挥了挥手,让张太医下去,刘彻知道自己必须出去一趟了。

  这宫里的空气太闷,他已经快要喘不过来了。

  从一边积压着的竹简里面抽出了一封系着黑色丝带的,他慢慢地打开了,却无声地看着,过了许久才道:“找桑弘羊,张汤,汲黯等人一起来,朕有事qíng要安排。”

  推恩令,到底能不能推下去,便要看眼下这一步棋了。

  他一边看着东方朔留下来的推恩令,一边拿了丝帛点化着什么,这推恩令明显是缺了一部分的,不过这已经有了的一部分内容已经相当完全,他现在完全猜不到剩下的那一部分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。

  张汤此刻还在自己府门外,他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主父偃:“你来gān什么?”

  主父偃一拱手,算是对着张汤行礼了,却从袖中取出一封新的竹简递上去:“我主父偃,是来毛遂自荐的。”

  张汤冷冰冰地看着那竹简:“你是何意?”

  这张汤的态度很奇怪,主父偃是个有野心的人,以前混混的时候是没机会飞huáng腾达,现下看着这机会来了,他自然不可能放过。

  “既然张大人说推恩令下篇已经没有了,主父偃尚有过目不忘之能,曾经有幸在夫人那里看到过推恩令的下篇,所以便默了了一份。”

  “不必了。”

  张汤直接从他的身边走过去,却上了车驾,背上带伤不能骑马,连出行都变得很麻烦,他根本没有理会主父偃,也不准备给这个人什么面子。张汤当判官的时候便已经对主父偃有了偏见,这个时候更不可能喜欢他,说什么毛遂自荐,不过是想让张汤代为引见,既然在别人的眼中他张汤已经嫉贤妒能,更何况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嫉贤妒能,那别人的目光也不必在意了。

  他不可能举荐任何人上去。

  更不要说是主父偃,还是陈阿娇身边的主父偃。

  主父偃是一匹láng,他不明白陈阿娇为什么要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,不过她不说,他也不说——既没有身份立场,也便没有资格。

  只是主父偃却看着张汤的车驾,站在他府门院墙外面,将那竹简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手掌,回去却跟陈阿娇说了这件事。

  陈阿娇惊讶于主父偃去毛遂自荐,后面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,只是让他放下推恩令的下篇,看了那东西,陈阿娇却沉默了,最后摇摇头说:“这不是东方朔的推恩令。”

  主父偃抱着手,脸上带着苦笑,专门卖着可怜:“这是主父偃的推恩令。”

  “可是不管是你写的还是东方朔写的,”陈阿娇顿了一下,看着自己透明的指甲,笑了一声,“最后,那都是刘彻的推恩令。”

  这个“恩”到底要这怎么“推”下去,只有刘彻知道。

  入夜的时候,宫里的消息又来了,馆陶公主那边也有了回应。陈阿娇在睡前将东西看了,然后递给了赵婉画,“婉画觉得如何?”

  “这张太医明显是受了卫子夫的胁迫,依婉画看,这是一个突破口,夫人若是想解决的话……”

  赵婉画将那帛书看了一遍,斟酌着说道。

  只是陈阿娇很久没有回她的话,让她有些疑惑。

  陈阿娇重新从她的手中将那帛书拿起来,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,笔记还不一样,明显是经过了别人的转手的。

  至于这消息到底是怎么来的,对于别人来说根本就是个谜团。

  “婉画,你知道什么叫做一劳永逸吗?”

  她虽是在问赵婉画,但是很明显没有准备让赵婉画回答,因为她的下一句就开始自答了,“只是这样揭穿她假孕,并没有作用,只会让她失落一阵。最可怕的事qíng,其实是让她享受那种被所有人知道自己有孕的快乐,同时也知道自己没有怀孕的痛苦,十月怀胎,她会一天比一天煎熬。活受罪闹完了,那么多的辛苦,最后如果什么也没有得到的话……那才是真的……从云端,落入泥中。一无所有,将一个人的全部剥夺,这才是毁灭,一劳永逸。”

  “更何况,卫青现在正得力,还有个平阳公主撑腰,天时地利人和,都不适合除掉卫子夫。”

  要彻底打垮卫子夫,最要紧的是卫青这一环节。

  大将军卫青,说是卫子夫的兄弟,可是毕竟是半路上认来的亲戚,还在刘彻面前上演了如此敢认的一场姊弟重逢的戏码。

  亲,可以认——对陈阿娇来说,也就是可以拆的。

  这一个局,环环相扣,便等着卫子夫跳下来呢。

  不是陈阿娇容不下卫子夫,实在是这个危险太大——曾经有人开玩笑说,作为前妻,去对付曾经的小三是很掉档次的事qíng。

  可是陈阿娇目前遇到的qíng况是,这个曾经的小三威胁到了自己目前的生存,这个时候她必须保护自己,必须反击——连李妍的事qíng都闹出来了,陈阿娇必须早作准备。

  真要说这些手段,这还算是穿过来之后第一次这么jīng心地布置起来的。

  且看看是她早一日逃脱这长安的是是非非,还是卫子夫先一步发现自己呢……

  看着赵婉画还在低头思索,她淡笑了一声,却走到了榻边,准备睡了,赵婉画过来服侍她,脱下了外袍,缩进了被子里,她笑了一声,“婉画,这些人心算计的事qíng,我倒是宁愿你不知道的,但总归还是生活的技巧,你不懂,日后便只能被人欺负。不过这些事qíng也是急不来的,我也不敢说自己是算无遗策,便是东方朔虽常常这样说,实际上也谨慎得很。你不要想得太深,也不要想的太浅。”

  “是,夫人。”

  赵婉画看陈阿娇睡下了,便过去chuī熄了灯,然后轻悄悄地走出去,外面的天已经黑了,可是她想不到自己出去之后竟然看到一个人站在外面,她差点便吓得尖叫出声,还好那人眼疾手快一下捂住了她的嘴,“别喊!”

  这声音……

  赵婉画睁大了眼睛,最后还是点了点头,示意自己不会再喊。

  那人慢慢地放开了赵婉画,赵婉画却一下往后退了几步。

  刘彻便站在那黑暗之中,檐外的月色不错,落了几匹银白的月光在刘彻的肩膀上,那黑袍上的银纹便像是在发光一样,让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停驻。

  黑暗里,看不清他晦暗的眼神,“你们夫人,最近睡得还好吧?”

  赵婉画轻轻摇了摇头,却看到刘彻提步便要往前走,连忙拦住他,伸出手就这样揽着——不要他再前进一步。

  “你是她现在最喜欢的丫头吗?”

  刘彻看着倔qiáng地拦住自己的赵婉画,忽然这么淡淡地问了一句。

  赵婉画脸上的疤,在黑暗里也看不清楚了,她只是轻声道:“夫人已经睡下了。”

  “放心吧,我去看看就出来,那是我曾经的妻子,可是那是我现在的孩子。”

  这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惆怅,一下便让赵婉画有些不知所措起来。

  这个人是帝王,怎么可能有这样柔肠满腹的时候?

  她一愣神,刘彻却已经绕过他,轻悄悄地推开门进去了。

  那一刻,这个年轻帝王的背影里,孤独都消散,只有一种向着温暖的平和。

  ☆、第五十六章跌倒【三更】

  夜里总是觉得舒服了那么几分,因为挺着个大肚子,所以陈阿娇睡觉的时候总是不舒服,腿也有浮肿的迹象,平日里有婉画和李氏她们按摩,都觉得不舒服,每次虽然睡得很熟,可是起来的时候必定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疼。

  她想自己真是厌恶透了这种感觉,只是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竟然没有那种感觉。

  赵婉画扶自己起来,她还笑着说了一声,“看样子这些症状是该要消停了。”

  距离临盆几乎只有一个半月了,眼看着chūn日便要过去,她还是决定挑个时候出去走走,看看着未尽的chūn色,也散散心。

  算计的太多,很容易心胸狭窄。

  赵婉画从匣子里拿出衣服来,给陈阿娇比着穿,“夫人这是心里痛快了,所以睡得也格外好吧?”

  赵婉画低着头,没有看陈阿娇,比了比那衣服,觉得不合适又丢了进去。

  陈阿娇看着那衣服,却道:“奇怪,这湖蓝色的袍子不刚刚合适吗?我看着天气也不错,便挑这件了吧。”

  赵婉画少见地愣了一下,然后重新将那件衣服取出来给陈阿娇换上,用过了早饭,便准备出去了。

  主父偃坐在屋檐下面,手中拿着一封竹简,背靠着后面的木头柱子,似乎是在想着什么,看着天空,喃喃自语。

  看到陈阿娇出来,他怔了一下:“夫人这是?”

  “出去看看j□j,挑个人少的时候去。”

  现在早市刚刚开过,出城去看看什么的,似乎也正是好时候。

  灞桥柳,章台月,上林苑外的chūn光,诸陵的物候,无一不是好的看点。

  “夫人不带着齐鉴吗?”主父偃皱着眉,看着陈阿娇系上了披风,往前面一裹,倒也看不出那臃肿的孕妇身材了。

  陈阿娇点头道:“自然是要带的,先去看看酒楼吧,你一起走吗?好歹也是酒楼的主事者,虽然现在什么都踏上了正轨,不过甩手掌柜也不能当得太显眼啊。”

  主父偃摸了摸自己的鼻子,“夫人教训的是。”

  这的确是一匹láng,只是在无数次的碰壁之后,他还是会知道,谁才是真正能够帮助他的人。

  张汤拒绝了主父偃,下一个拒绝主父偃的人,又会是谁呢?

  汲黯?桑弘羊?司马迁?

  似乎都不是很可能。

  一路跟主父偃谈着事儿,慢慢地走过去了,集市上的人已经散尽,他们一路上什么意外也没有遇到。

  只是听说宫里卫娘娘有孕了,以后街上又要多一批到处乱跑的罪犯了。

  主父偃懒洋洋地道:“后宫终于有了消息,这还不是要大赦天下吗?生了个儿子,指不定也要大赦天下……天底下有罪行的人,这些该赶着去犯案了,关不了几天便要放出来的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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