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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清宰相厚黑日常[清]_时镜【完结+番外】(172)

  刘氏看了看李卫,又道:“别看沈老板这人荒诞不经得很,听说还是个痴qíng种,别看府里没正室夫人,可儿子总该有的,前儿……”

  “咚咚。”

  敲门声。

  顾怀袖挑眉,道:“谁?”

  “二位夫人,沈爷这边要走了,叫钟恒来问问,李卫走不走。”

  外头是钟恒的声音。

  顾怀袖倒是记得这钟恒,当初来半路上接人,见过。

  她看向了李卫,李卫局促起身:“二少奶奶,李卫走了。”

  “你未必需要真走,若你不想走,想来也没人qiángbī你。”顾怀袖仔细地想了想,自己对李卫未必没有那点子护犊子的心思在,只是现在有一段时间没见,倒觉得……

  李卫是长变了。

  其实李卫是贫寒出身,难得碰见有人能对他好。

  二爷与二少奶奶算一个半,二少奶奶算一个,二爷只算得半个;阿德叔等人且放下不说,余着得似乎就一个沈恙了。

  虽则钟恒先生老是骂他,嘴上说着恶毒的话,却还时时想着他;至于那一位高高在上的沈老板,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,又叫人关照他……

  这些人,李卫心里都记着他们的恩qíng。

  只是打二少奶奶掉进水里,自己无能为力的那一刻,他就知道自己其实太小太弱。

  所以他选择了更大更qiáng的沈恙。

  如今听着钟恒的问话,意思很明确了。

  若是李卫不想走,尽可以直接留下来回到顾怀袖的身边。

  可……

  李卫挣扎犹豫,末了慢慢朝着地上一跪,给顾怀袖磕了沉沉的三个响头:“小的感念二少奶奶前些年的照顾,永不敢忘记,心里已将二少奶奶当成了娘,仍愿给gān娘端茶倒水。李卫……不孝,还请gān娘原谅。”

  三个沉沉的响头,真是磕得顾怀袖心都要碎了。

  她叹了口气,也是知道了李卫得选择,只道:“青黛,开门。”

  青黛等人却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。

  外头钟恒已经站着等里头的回答,沈恙则掐着象牙骨的扇子、一袭艾子青长袍站在楼梯口,一脸的笑意没有消减下去,可目光也看着这边。

  他也想知道,李卫的选择是什么。

  曾记得,当初他问为什么要跟着自己。

  李卫说,沈爷厉害,所以跟着沈爷。

  他也想要这样厉害。

  今儿又遇见他gān娘,到底如何呢?

  李卫在屋里给顾怀袖磕过了头,便走了出来,跟在了沈恙的身边。

  沈恙“啧”了一声,“爷还当你跟你gān娘感qíng多深呢,没良心的倒是说走就走啊。”

  这话说得太刻薄,引得张廷玉都皱了一下眉。

  他说完,便一拍李卫的头,让李卫跟着自己一起下楼梯了。

  只是沈恙似乎完全忘记了,屋里还有位刁蛮的少奶奶,这会儿他说完了话,心里正快意,没想到屋里顾怀袖听见了。

  她脸色一沉,端了茶杯就走出来,两步路便来到了楼梯口。

  朝底下一望,沈恙正优哉游哉地带着李卫走,顾怀袖冷笑了一声,劈手便将手里的青瓷茶盏照着沈恙后脑勺扔过去。

  “砰”地一声,紧接着是“啪”地一声脆响,“咕咚咕咚”几下,众人都吓坏了,眼睁睁看着高贵冷艳的沈铁算盘被一只从天而降的茶盏砸到了脑后,整个人朝着楼梯下面就扑了过去!

  钟恒心跳都给吓停了,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,“沈爷!沈爷!”

  整个一壶chūn茶楼都安静了下来,看着这令人震惊的一幕。

  唯有顾怀袖轻轻松松地一拍手,毫不犹豫口出恶言:“摔不死你!”

  说完,她一拂袖转身便去了。

  沈恙被钟恒扶起来,只觉得自己后脑勺肿了一块,模模糊糊开口道:“见血了没?”

  钟恒吓得不轻,只道:“还好还好,没砸出个dòng,也没见血,就是多了块包。”

  整个人都被那木楼梯上下颠倒了一回,沈恙脚下都还在晃,抬头只瞥见顾怀袖那清瘦背影,咬牙便骂道:“这恶妇,恶妇!”

  不过是刺了一句,君子动口不动手,果真女子与小人难养,竟然直接摔茶杯来打人,往后谁还敢说什么?!

  钟恒心说爷您这是自找的,不过也只能心里说说,脸上赔着小心。

  张廷玉怡然站在楼梯上,身边是还没反应过来的廖逢源。

  他乐呵了,不由自主笑起来,分明是见不得沈恙好:“哟,沈爷您这可是千金贵体,铁算盘一把一颗算珠都要当小半个国库了,摔一下可不了得。钟先生还是早早地让你家爷去看看大夫,推荐琉璃厂外头拐角杏林医馆,保管起死回生。”

  “张二,你说谁呢。我人都还没死呢!”

  沈恙差点气得跌脚,这夫妻两个真是一个赛一个地心黑。

  他抬手按了额头,总算好了一些,再去看楼上的时候,顾怀袖早已经不见了影子。

  这时候沈恙是真头疼了,心底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,索xing冷笑了一声,摆摆手便离开了。

  后面张廷玉看了,也笑。

  廖逢源满头都是冷汗:“这……”

  “人贱命硬,死不了。”

  张廷玉说话也是个毒的,旁边廖逢源差点要被毒倒了,之后便见张廷玉上去找顾怀袖了。

  顾怀袖回头来喝茶顺气,见张廷玉进来,只道:“怎没砸死他?”

  张廷玉道:“你若是出来的时候再跑快一些,将他从二楼这里砸下去,再在下面铺上一层尖刀,保管十死无生。”

  “你倒是比我还毒。”

  顾怀袖气儿终于顺了。

  张廷玉则道:“无毒不丈夫。”

  无毒不丈夫。

  沈恙也是这样想的,出了一壶chūn茶楼,他回头看了一眼,只道:“爷总觉得……不该心软……”

  钟恒撇嘴:“心都心软了,您还叨咕个什么劲儿?回头来还不知道您是个什么下场呢,小的想着……要不早早地给您备下一副棺材,也免得日后没人哭丧。”

  “有棺材跟有人哭丧这是一回事儿吗?”

  沈恙抬脚便想踹钟恒,不过一转眼便瞧见李卫埋着头,拿袖子擦脸,顿时笑了,“爷还没死你就在哭丧呢,要不你也叫爷一声gān爹,回头来帮我哭丧?”

  李卫想起自己方才拒绝了顾怀袖,选择了沈恙,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。

  像他这样的年纪,还不懂得什么叫“舍”,什么又叫做“得”,更不知道什么叫做“舍得”。

  他似乎觉得自己哭得丢脸,瘪着嘴道:“我gān爹是二爷,gān娘是二少奶奶,怎能再认一个?回头给沈爷哭丧有取哥儿,轮不到小的。”

  沈恙冷哼一声。

  钟恒则是一踹李卫,“臭小子甭哭了,不知道的叫二少奶奶看见还以为有谁欺负你了呢!”

  依着张家二少奶奶那个脾气,指不定回头来还要教训自家爷,钟恒想着有这一回便够了,看李卫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,才扭头对沈恙道:“回头沈爷您若觉得自己死后没人哭丧,咱们多认几个gān儿子不就成了吗?您这头……”

  “杏林医馆,看大夫去。”

  沈恙这头可金贵着,现在后脑勺还疼。

  一想到这茬儿,别的什么都忘了,满心只念叨着“恶妇恶妇恶妇”,晦气地去医馆了。

  他们的马车轿子走了一会儿,张廷玉才与顾怀袖出来,临走时候顾怀袖抱了抱胖乎乎的廖思勉,跟刘氏道了别,总算才是回了张府。

  那佛珠被她放在匣子里,尽管没问题,却也不准备拿出来了。

  张廷玉看了一眼,却道:“再过得半月,便是岳父大人寿辰,你娘家嫂嫂已经开始cao办起来。按着礼数,咱们该去看看。”

  “这我记得。”

  话虽这样说,顾怀袖的表qíng却出人意料地冷淡。

  她只要一想起顾贞观去年还跟他说林佳氏的事qíng,就堵着心。这一位是越老越糊涂,万事都求稳,也没个冲劲闯劲,只想着和和乐乐,却根本不去想是不是能和和乐乐。

  林佳氏如今生了太子第三子弘晋,地位已稳,听闻是请过了礼部,封了个侧福晋,连着林恒一家子都跟着脸上有光。

  只是原来林恒真正的女儿,却不知到哪里去了。

  上一回听说是死了。

  林佳氏瑶芳……

  顾怀袖闭上眼,捏了捏自己眉心,只盼着这一回回娘家给顾贞观祝寿,别再出什么乱子。

  第一二零章美色伤人

  三月中旬,乃是顾贞观的寿宴。

  心里纠结是纠结,可该去的还是要去,顾怀袖叫人先准备了一些补品,又装了一些玉祁,想想还有要带给顾寒川孙连翘等人的礼物,即便是那个庶弟顾明川也给准备了。

  她叫人打了几盒瓜果蔬菜如意等等吉祥图案的银锞子,叫人给装了起来,等到回了顾府铁定要出去一大笔钱。

  一切收拾停当,便预备着出门了,不宜去得太早,也不宜太迟。

  张廷玉刚刚从学塾走出来,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想回去。

  前面张廷瓒的脚步也急匆匆的,不知道是gān什么去。

  张廷玉喊了一声“大哥”,这才见张廷瓒停下,“怎地走得这样急?”

  “方才有人来传,宫里出了点事qíng需要处理,我早早地去看上一眼。”

  紫禁城里什么都不多,就是是非多。

  张廷瓒也没办法,跟张廷玉说了两句,便往宫里去了。

  詹事府这边时常有事,太子爷最近的事qíng更是堆在了一起。

  近年来太子爷日渐地学坏,康熙爷斥责过索额图好几次,只说是索额图将人给教坏了的,还好因为张英实则是皇帝的心腹,没有被太子爷日渐的变坏而牵连到。

  霆哥儿出事的那一天晚上,张英曾经对他说,太子不稳了。

  看着康熙爷的身子骨还很硬朗,可太子爷已经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子,还是老样子,已经有些坐不住了。

  本来詹事府就是为了辅佐东宫太子之事而设置,因而这些人大多也都是皇帝派来给太子办事的人,所以在旁人的眼中,张廷瓒是个不折不扣的太子一党。

  他入了毓庆宫,刚刚进去就听见了里面摔茶杯的声音,顿时皱了眉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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