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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清宰相厚黑日常[清]_时镜【完结+番外】(185)

  岂料,他一面端茶一面喝,一见眼前批了字的答卷,竟然喷出了大半口茶,差点呛住了。

  只众人惊恐万分,哪里想到皇帝竟然放声大笑起来,“哈哈哈这批得真是够妙,对付此等狗屁不通的文章,真是妙极了!”

  他将答卷朝着下面一扔,让三德子捧了给大臣皇子们看,一个个都笑出来了。

  张英也一看,顿时愕然。

  这是一份最终被评为了四等的八股文。

  顺天府的题与“jī”有关。

  但见答卷之上写:其为黑jī耶?其为白jī耶?其为不黑不白之jī耶?

  后面蓝笔为阅卷官批:芦花jī。

  答卷之上又写:其为公jī耶?其为母jī耶?其为不公不母之jī耶?

  后又为蓝笔阅卷官批字,曰:阉jī。

  张英一见这字迹已经心凉了半截,翻到试卷后半段差点吐血出来!

  这一张答卷的考生引用了《尚书·秦誓》之中的一句“昧昧我思之”,结果也不知是故意还是错写成了“妹妹我思之”,但见阅卷人大笔一点,批曰:“哥哥你错了”,后面直接评成了后三等之中的第四等,不合格!

  张英擦了半天的冷汗,憋着没说话。

  李光地使劲儿地转过身来憋笑,终于没憋住,大笑着对张英道:“我那些答卷都是看完了再jiāo上来的,张英老头,你昨儿抱了一大堆回去,即便是批阅完了,也没来得及看完吧!这定然是你那边批上来的答卷,我这里断断没有!断断没有的!”

  康熙太久没遇见这样可乐的事儿了:“还别说,句句中肯,最后那哥哥妹妹还对仗工整,张英啊,你背后哪个幕僚批的?”

  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
  张英掏出帕子擦冷汗啊,一直都是这动作,打从看见那答卷上头的字迹便没停过。

  康熙等人都感兴趣地看着,太子爷也大笑着,阿哥里唯有四阿哥还冰着一张脸不苟言笑。

  “说罢说罢,作批的也定然是位才思敏捷的,不曾有什么罪的。”

  这样的一张试卷,给四等还是相当中肯。

  张英这才松了一口气,虚弱道:“老臣府里只有一个大儿子中过进士,一个二儿子中过举人,这批语当是二儿子的字迹……”

  第一二九章官二代

  张英战战兢兢地听着众人的打趣,附和着,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样手抖脚抖满心都是不安的感觉。

  临出宫门的时候,太子爷还哈哈大笑,说“张先生家的二公子倒是比您有趣多了”,这话说得是委实不客气,毕竟太子厌恶张英。张英是太子的老师,要求很是严格不说,还不为太子所用,久而久之就让太子生厌。

  现在看张英如此谨小慎微,太子自然高兴。

  他笑完了就直接离开了宫门,身边的四阿哥等人也跟着走了,大阿哥胤褆还一直夸赞张英的儿子有本事,只是他们都走得快。

  末了剩下一个八阿哥胤禩,这一位爷风度翩翩,上来就给张英拱了个手,张英一见连忙往地上跪。

  胤禩一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,倒是什么拉拢的话都说不出来,只温颜笑了一声:“张大人不必紧张,不过是跟您打声招呼而已。”

  张英道:“哦,那老臣也只是跟您还个礼而已。”

  胤禩面皮抖了抖,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说,拂袖便去了。

  张英哪里看不出这一位爷一直在拉拢钻营?只是他不愿意被人拉拢了去,一旦陷入了党争,事qíng就陷入麻烦。

  唉。

  张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却想着张廷玉将来做官,怕是要腥风血雨一场。

  李光地从后面跟上来,差点笑得打跌。

  “今年会试的总裁官乃是太子的人,咱们的老朋友了,索额图那边的熊赐履,你可知道?”李光地跟张英都是皇帝的人,这两个老东西惺惺相惜,在朝堂上站着,都有一种同气连声的味道,这会儿李光地说这话的时候却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表qíng。

  张英自然知道太子厌恶自己,可那又有什么麻烦?

  索额图乃是给太子撑腰的人,熊赐履则与索额图láng狈为jian,这一回会试又不知道要网罗多少人才了。

  只因为会试之前,不少举人会给诸位考官“递卷头”,模拟答卷将自己的试卷jiāo上去给会试的主总裁官和读卷官看看,若是官员有心就能记住这人的字迹,等到会试的时候直接放行便能提拔。乡试的时候会糊名易书,也就是不仅涂掉考生名字,还要派人专程将考生的试卷誊抄一遍,为赤色,考生原卷则为墨色。到了会试,书法也成为选定名次的一点,也就没有了“易书”的说法,都是考生原卷批阅。

  这样一来,就有不少人能钻空子了。

  也就是说,若索额图他们存心要捣乱或者拉拢人才,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。

  张英想想,只道:“左右会试没道理故意黜落我儿,科举越是到了上面,越是严格,今年出了顺天府这件事,总不能再出一回事。我儿也不求前三甲,只要在后面榜上有名就成。你我都知,中状元榜眼和探花的,虽也前途无量,可真正高官厚禄一辈子的又有几个?”

  盖因其高中之后大多疏狂放làng,以至于不再严谨自持,过高的名声和过早的扬名,都让这些未来的栋梁之才夭折一时。

  张英说这话的道理,李光地哪里能不明白?

  “看样子,会试的名次,你已经给你家二公子定好了?”

  张英点了点头,“第四便好,至于殿试金榜全看皇上怎么想。”

  反正张英讲究韬光养晦,现在事qíng已经开始超出他的控制了,后面只盼着还能把得住。

  两个老头子你一言,我一语,这才慢慢顺着长长的宫道出了宫。

  张英打道回府,刚刚进府便叫人传张廷玉去训话。

  张廷玉在屋里给胖哥儿做鲁班锁,不过老是不大成功,“我这比你那什么靠谱多了……”

  “胖哥儿乖,胖哥儿帅,不理你爹,等到抓周你就照着好玩的抓,甭跟他们抓那毛笔,听见了没?”

  顾怀袖只想着张家一家子的书香世家,儿子生下来不容易,他爱gān什么就gān什么,不能qiáng迫着他去读书。

  两口子的教育方针开始出现了分歧,这阵子一直都在扯皮。

  张廷玉一副郁郁的表qíng,只道:“若是让父亲知道,定然没你好下场……”

  “我只是想起了霆哥儿。”顾怀袖最近老是想到霆哥儿,“说来说去,还不是为了一只竹蜻蜓……打小就被他爹娘bī着读书,看着多乖巧多懂事?千人疼,万人爱……可喜欢的东西就是寻常孩子喜欢的东西,何必去bī他?”

  这一回,张廷玉终于没说话了。

  他将手里的木头放在桌上,看着顾怀袖低眉垂首地看胖哥儿,温温和和地,让人看着心都软了。

  张廷玉道:“往后我不说了。”

  “胖哥儿选什么都是胖哥儿自己的路,咱们当父母的不cha手太多。”她顿了一下,抬头起来笑,“若是他自己喜欢读书当然好,不喜欢我也不bī他。顺其自然……孩子贪玩,小时候还是多玩玩比较好……”

  妥协的人,最终变成了张廷玉。

  他qíng知顾怀袖把孩子当成了宝,她心思剔透,自然有自己的想法,况且孩子还小,往后还要继续看。

  这样一想,张廷玉就放下了。

  刚刚做出一枚鲁班锁来,外头福伯就来叫张廷玉了。

  顾怀袖幸灾乐祸道:“让你手贱。”

  张廷玉差点一跌脚摔地上去,只道:“回来有你好看。”

  前面张廷玉批卷的事儿,还拿回来给顾怀袖说过,纯属个笑料,顾怀袖一听就笑倒了,末了说“若是被皇帝看见,等公公回来你定然要倒霉”。

  果不其然,张英一回来就开始叫张廷玉去说话,而后将张廷玉骂了个狗血淋头,灰头土脸地回来。

  张英已经时候了在畅chūn园时候皇帝那边人的反应,又指责张廷玉这到底要自己一张老脸往哪里放。

  张廷玉没忍住辩驳了一句:“您那老脸不是在脸上好好的吗?”

  张英差点气得拿砚台砸他,不过好歹见着二儿子脸上带了笑,索xing也算了,只道:“只此一次,下不为例,你莫要再出甚风头了,咱们家够大了……”

  “孩儿谨记。”

  张廷玉自然躬身应是,认错态度良好,这才出了来。

  阿德在外面等着,待张廷玉出来,便耳语两句,张廷玉听得一皱眉,末了道:“知道了,若有消息再来报。”

  他在张英这里受完讯才回屋去,才一坐下,就给顾怀袖说了一个消息:“顺天府复试的结果出来了,你可还记得你娘家有一位庶弟,没复试之前都在一百名以前,这一回复试掉下来了。”

  “你是说明川?”

  顾寒川与顾明川,都是要走科举这一条路的,可以说顾贞观后半辈子的希望都在他们的身上了。

  可现在,顾寒川且不说,顾明川这是怎么回事?

  张廷玉道:“若有真才实学,这一回铁定掉不下来,所以……”

  所以顾明川定然也是买通贿赂考官的无数人当中的一个。

  顾怀袖眯了眼,只道:“我父亲最厌恶这等事,断断不会让他去做这些……”

  细想起来,那一日回府给顾贞观做大寿,见着柳姨娘叹气从屋里出来,该不会是与此事有什么牵扯吧?

  “小鱼小虾,暂时翻不起什么大làng,再过一月还是父亲生辰,等我回去再处理。”

  张廷玉只将这件事告诉她,怎么处理是她的事qíng。

  他很快转移了话题,“要说这年羹尧才是有意思,胆子太大了,竟然敢直接跟主考官叫板起来,他可是大大地出了名,这会儿我估计不少人已经盯上他了。”

  “万岁爷年纪大了,不一定喜欢这样自恃才华的傲气之人。”

  即便是有,只怕也要刻意压一压的。

  顾怀袖眯着眼笑:“说来年羹尧倒是与你有些相似,他头顶有一个大哥,父亲又是封疆大吏,自己行二,不过就是比你年少,又比你多一门武艺,是个文武双全的。”

  “端怕是年遐龄也不想让年羹尧出头。不过到底如何,还是要看会试与殿试。说来,文武双全不一定是好事,术业有专攻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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